铁做的单车棚砸出了一个坑。
你知道从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吗?
后悔。
为什么我会跨出这一步?
为什么事情会糟糕到这种地步了?
胡青禾觉得自己已经疯掉了。
她觉得痛,痛的不是身体,是内脏。
那种在身体里发出的绞痛,让她觉得自己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她眼睛闭上以前,听见了周围有人大喊,很快有人赶了过来。
有人着急地大喊:
“能听到我说话吗?”
“别睡!”
“对!保持清醒!”
她听见了,但身体已经不归自己控制,眼睛缓缓合上以后,后面的事她就再也不知道了。
第 44 章
八月的北京,晴。
室内和室外是两个温度,空调开到了18度,看来这个精神科医生也是个怕热的人。
“您好,有什么能够帮到你吗?”
“你相信有人格分裂吗?”明月看了一眼室内的摆设缓缓说道。
医生坐正了身子,观察着,“请问是您本人遇见的问题吗?”
“对。”
“可以说说你的情况吗?”
“我想把我去掉。”
医生还是一次从病人口中听见这种话,有些意外得观察着明月的动作。
她把手上的一个礼盒袋放到桌子上,“另外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这是一个精致的礼物袋,米白色的纸盒一样的袋子,外面印着烫金的商家logo,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格不菲。
胡青禾接到这个袋子是在大学开学后的第二天,医生亲自拿到学校给她。
“最近状态怎么样?”
礼物盒保持着最初明月交给他时候的模样,过了一年甚至一点灰尘都没有沾上。
“挺好的。”
“最近有没有突然觉得很辛苦的时候?”
“没有,同学都挺好的。”
医生看着礼物袋说:“这是她给你的。”
她有点走神。
“应该是礼物。”医生想起了第一次见明月的模样,微微笑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来我这儿说要去掉自己的。”
袋子不大,胡青禾却觉的拿着重如千斤。
“她还是小姑娘。”
那个时候明月说话的用词,以及脸上不舍又决绝的神态他记忆犹新。
胡青禾看着袋子出神,好一会儿才说:“医生你觉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张牙舞爪兔子?”医生想了想又补充:“她大概十四五岁吧,不太懂事,不过她很在乎你。”
外面吹起风,吹散午后的燥热。
“我好像不太了解她。”
医生弯起嘴角安慰她:“不用觉得难过,她可是希望给你留好印象呢。”
她带着礼物回到了宿舍,里面是两个盒子和一封信。
信夹到礼物盒的边边上,她先把信拿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明月那嚣张的字体:
“胡青禾亲启”
胡青禾小心翼翼地把信拆开来,第一眼眼睛就被吵到了,上面是一大串自己的名字:
“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青禾!
你喜欢粉色吗?我不怎么喜欢,但我觉得你应该喜欢,所以才用的粉色信封。
哎,说实话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有点生气!
因为你又不理我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的那些事,我一直让你难过困扰。
对不起……不过我没有想过利用哥哥。
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你跟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叫我不要说话……
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不会再吵你了。
我叫医生等你考上C大才把信给你,如果你看到了信那么代表你成功啦!
这里的礼物就是我给你的奖励,你一定要喜欢!
还有既然你都收到我的道歉了,就得原谅我,不然我也会生气的!
我饿了,去吃火锅了,就先写到这里啦。”
信开头突然,结尾也很突然,一封信下来没什么逻辑,似乎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胡青禾见识过她写的作文,也是我行我素,写一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信不长,但从这些文字里好像能够想象到她一蹦一跳地跑去吃火锅的样子。
医生说的明月可能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到现在才感受到。
自己当时只感受到了痛苦,完全没有去思考过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低头看着袋子离的礼物,第一个盒子她还记得,是那支钢笔。
钢笔里面还有张小纸条,里面是明月的字迹:
“你!你说你!为什么不要我送给你的钢笔!
哎,我好生气!不给机会你哄我了!哼!”
胡青禾看见心里堵得慌,过来一会儿才想起还有另外一个盒子。
打开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里面也有她的标注:
“送给我最喜欢的青禾!”
字条上面有其他字的痕迹,她翻过来,见到后面也写了字:
“啊!我被这条项链封印啦!”
项链躺在黑色的绒布上,中间那颗小小的钻石异常闪亮。
很秀气的一条锁骨链,精美得她都不舍得上手去触碰。
蒋佳凑过来,“咋啦?咋还哭上了?”
她后知后觉用搜胡乱擦掉眼泪,把盒子盖上。
另外一个室友郑沛宁从床上探头出来看了一眼,“没事吧?”
胡青禾把东西收拾好,摇头,“没事。”
这个时候管白珊刚刚从外面回来,站在门口叉腰大喊一声:
“姐妹们!今晚吃火锅去不去?!”
胡青禾看着外面的光盖在她身上,第一个应声:“去。”
第 45 章
一行人穿着拖鞋T恤短裤就出门了。
所有人的拖鞋都是深色简单款的,蒋佳不由笑:“感觉咱寝室会很合得来啊。”
“怎么讲?”郑沛宁擦着眼镜,随口一问。
“就感觉呗,感觉很多小事都合得来。”都说大学遇见好相处的室友就美好了一大半,毕竟似乎要一起相处几年的小伙伴。
管白珊听着这两个人的南腔北调,笑着问胡青禾:“你说佳佳的东北腔和沛宁的广东话谁先把我们带跑?”
郑沛宁抢答:“那绝对是佳佳的东北话啊,东北话真的魔性,我觉得我们三个最后都会变成东北人。”
蒋佳嘿嘿笑两声,挠挠头,“咱们寝室好像是青禾的普通话最标准哎,光听她说话都猜不出是哪里人。”
对她的夸奖胡青禾轻轻笑笑,管白珊佯装不高兴,“怎么的,我的普通话不标准迈?”
“你的普通话火锅味挺重的。”
几个人听着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管白珊对郑沛宁说:“我们要去的那家火锅店没有鸳鸯锅哦,重庆人不吃鸳鸯锅。”
郑沛宁拨弄了一下头发,“小意思啦,在我高中的宿舍里面我最能吃辣。”
说完这句话不久她就被打脸了,嘴巴辣成了香肠嘴,“啊,我丢……怎么这么呛……”
胡青禾随口一问:“我丢是什么意思?”
郑沛宁用手给嘴巴扇风,“脏话,不过这两个字用普通话说出来就差不多是个网络用语,跟珊珊川渝那边用普通话说的妈卖批一样。”
听见“妈卖批”这几个字管白珊笑着吃东西不说话。
“同志们!”蒋佳一蹦一跳从厕所那边回来,跟打了鸡血一样。
“怎么了?”
“我刚刚看见我老公了!”
郑沛宁把肉片过了一遍白开水,“你哪里来的老公啊?”
“我不是跟那个数学系的池申结婚了吗,就昨天。”说着她还朝身后看了看,想找到那个身影。
管白珊无情地嘲笑:“哈哈哈,估计池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流落在外的老婆呢!”
火锅咕噜咕噜地冒泡,郑沛宁又辣又停不下来,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你们以前就认识的吗?”
管白珊看着她烫嘴的样子靠在椅子上笑着说:“前两天报道的时候才认识的,你报道那两天没来是不知道她有多激动。 ”
“可是是真的帅呀,老帅了!”蒋佳说着说着还用手肘碰了一下胡青禾。
“不信你问青禾,青禾那天都看呆了。”
突然被点名的胡青禾戳着碗里的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