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灯后,卧室里一片漆黑。
只有墙上的插座面板,隐隐透出点微弱的荧光。
林晚这三个月在床上躺了太久,早已没那么容易入睡。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等到视线逐步适应后,才转过头看男人浸在昏暗中的侧脸线条。
周衍川同样没有入睡,察觉到她的视线,低声问:“要把灯开着么?”
“不用。”林晚往他那边挪了点,皮肤紧紧地贴在一起,感受到男人的体温给她带来的安心感,“你在我旁边呢,所以我现在很安全,对不对?”
周衍川“嗯”了一声,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低声哄她:“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些不好的事,但只要你心里的灯没灭,那它们就会过去。”
林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心却狠狠地颤了一下。
她记得自己在给周衍川的那张纸条上写过什么,猝不及防在安静的深夜里听他提起,双眼就不禁酸涩起来。
此时此刻,她无比感谢命运的眷顾。
让她没有留下周衍川一个人,独自守着心里那盏灯,再次等待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
谁都会遇到风雨交加的夜晚,但能穿过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寂静深渊,抵达春光遍野的未来,已是人生一大幸事。
从那一晚起,林晚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她从地震的阴霾里走了出来。
几天后,周衍川陪她去医院复诊。
医生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仔细看过片子后,慈祥地笑着说:“恢复得很好,护具可以拆掉了,恭喜你。”
林晚长长地出了口气:“我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里了吗?”
“当然可以,去上班,去逛街,去约会,想做什么都行。只需要注意两点,一年内不要从事重体力劳动,也不要剧烈运动。”
林晚眨了下眼睛,有点难以启齿:“剧烈运动包括哪些呀?”
做到骨科主任的医生自然见多识广,看她那副娇羞的模样就猜到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医生笑了一下:“可以同床,但要适量。”
林晚得了医嘱,顿时感觉她的小账本终于等到了清算的时刻。
不过很快又疑惑了起来。
所谓的适量……到底怎样才算适量?
周衍川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在性方面也比较克制。
躺在同在床上难免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明明眼神里满是对她的渴望,终究还是会选择去卫生间自己解决。
有时反倒是她,听着门内哗哗水声夹杂着他隐忍低哑的呼吸声,感到一阵心痒难耐。
复诊完时间还早,两人在外面吃了顿饭庆祝,结束后林晚还想继续感受重获新生的新鲜感,好不容易撒娇半天,才让周衍川同意带她去看场电影。
买票时他还有些迟疑:“不舒服了记得说。”
林晚知道他内心的紧张,笑盈盈地点头说好。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看完,腰部没有任何不适。
周衍川这才放心下来,开车载她回了云峰府。
一路上,林晚整个人都有点莫名的亢奋。
刚取下护具时她本来比较不习惯,可几个小时后,腰间那种自然的轻松感,就让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正常的生活有多么可贵。
周衍川看她一眼:“再这样下去,休假结束我也不敢回去上班。”
“为什么?”
“怕你高兴坏了,趁我不在的时候出去撒野。”
林晚靠在椅背哈哈大笑,等车开进车库停稳了,才缓慢地扭过身,红唇贴近他的耳廓,小声说:“怎么会呢,我只在宝贝床上撒野呢。”
空气一瞬间被她点燃了。
四处望去满是飞溅的火花,照亮双方眼中最本能的欲望。
压抑得越久,迸发的时候也就越猛烈。
这种时候,连上楼都变成一种浪费时间的奢侈。
他们在客厅里亲吻彼此,脚下厚实的地毯吞噬了足音,却遮不住急促的气息与唇齿缠绵的暧昧声响。
林晚今天穿了条连衣裙,周衍川摩挲着她滚烫而柔顺的身体,修长的手指把火焰从皮肤一路烧进了她的身体里。
疼爱的、喜悦的、珍惜的。
林林种种的情感全部汇集在一起,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来填补那漫长的空白。
林晚用脸磨蹭他的脖颈,气息凌乱而甘甜:“我腰上有好长一条疤,会不会很难看?”
“你说呢。”周衍川穿过拉链的缝隙,轻轻触碰那条让他心脏揪紧的疤痕,“再问这种问题,就是故意让我伤心了。”
愈合的伤口带来一阵酥麻的颤栗。
林晚轻哼一声,忽然扭过腰不让他碰了,她眼睛里浸着盈盈水光,嘴唇却言不由衷地说:“好啦,我比你慷慨多了,不光让你看,还让你摸。”
周衍川皱了下眉,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林晚缓了缓呼吸,故意拿腔捏调:“医生叮嘱我要适量,我仔细想了想呢,暂时还是别了吧。”
周衍川停住动作,安静地看了她几秒。
她眼里那点狡黠和得意,如何能够逃脱他的注视。
小小的报复手段而已。
报复他那日在卧室里“欺负她”。
“行,那就不做。”
林晚一愣,刚想说“不必这么听话”,紧接着就感觉手腕被他拉着往下一沉。
“用手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林晚:……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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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周衍川的家和他这个人一样, 有种很淡的清洌气息。
初以为冷淡至极,等到置身其中之后,才能察觉出真实的侵略性。
林晚现在就是很后悔, 然而后悔也无济于事。她平时挑戏男朋友挑戏得很顺手,可真到了这种时候, 生疏的技巧就无处可躲了。
“嘶……”周衍川轻哼了声,眉间微蹙, 深深地看她一眼。
林晚被他看得心尖一颤, 手停在那里,不知该不该继续。她微微抬起眼, 与他对视的目光中平添了几分无辜。
声音也不自觉地软下来:“手好酸啊。”
周衍川无奈了,哄她似的低头含住她的嘴唇,时轻时重地吮着。细密的吻缓缓往下蔓延,落在她的肩头时停了下来。男人额头抵在她肩上,低哑地笑着, 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撩火的人是她,撒娇耍赖的也是她。
偏偏她难得示弱一次, 他就心甘情愿顺着她来。
周遭的空气又湿又热, 情动的间隙里,唯有两人交错凌乱的呼吸还在持续。
林晚被他禁锢在狭小的范围内, 只觉得身体还在升温,好像再不做点什么,整个人就要被他的气息融化掉。她蹭了蹭周衍川的脸,小声说:“还是去床上吧。”
周衍川抬起头, 桃花眼中满是潋滟春光,声音却有些慵懒的调调:“刚才是谁先拒绝的?”
“小狗说的。”
林晚很没原则地去咬他的喉结,用尽手段想哄他换个方式继续。
说来荒唐,他们两人之中,最无法克制的人竟然是她。
仔细想了想,到底还是怪她的宝贝太勾人。
卧室只开了盏小吊灯,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房内的两个影子靠近重叠,在墙上描绘出起起伏伏的画卷,风与月都温柔下来,只剩下情人的呢喃,如同氤氲的水汽,渐渐填满了所有的空虚。
……
月光被浓云遮住的时候,卧室内恢复了一片静谧。
周衍川看了她许久,才克制往微微急促的呼吸,躺回到床的另一边。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各自平复,皮肤沾上了对方的汗水,潮湿地裹着。
过了几分钟,他哑声说:“我去洗澡。”
林晚听懂他的潜台词,盯着天花板听着他下床的动静,随后便是这段时间以来,让她熟悉又脸红的声音再次响起。
光是想想,她都替周衍川委屈。
可她到底才刚取了护具,不敢真的太过随性。只能仰面躺在床上,等他从卫生间出来了,才慢吞吞地下床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