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璋浑身一震,灵台瞬间一片清明。
“阿缨,我知道了。”
她缓缓伸手回抱他。
“我知道了。”
两人相拥在温暖的金红的夕阳中,气息萦绕,叫人无法插-入。
日子过得极快,半月已到,又开始上朝。
明璋还未登基,虽群臣无异议,但她还是并未坐上龙椅,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下首。
有些怀念地向自己以前的位置看了一眼,同黄泽对上眼神。
两人均微微颔首,明璋又扭回头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湘兰接替了以前唐缮的位置,成为了新皇近侍。
她还有些青涩,有些怯场,但也做得有模有样。
穆雅斓年前升了一次官,如今已是正四品,已入了内阁,虽还是个行走,却常常同内阁大学士一同议事。
正在渐渐接过季良担子的她,义不容辞第一个站出来,为新君打头阵。
“臣有本奏!”
“准奏。”
穆雅斓看了一眼玉板,朗声道:“自与异族开互市以来,双方互通有无,再无战事,如今边关平定,百姓和乐,但还有一缺弊未曾处理。”
明璋偏了偏头,“哦”
“此前大军班师回朝,留下一支军队镇守,一直由军队将领临时担任县令。但现今百姓不再需要军令重典,是以此处还缺个郡守。”
此事不大不小,正适合拿出来说。更何况开互市是明璋的主意,如今一提,正好叫群臣见识见识新君的才能。
明璋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既有胆子镇守边关,又气节高洁不欺压百姓,唯有此人。
“韩圭何在”
韩圭被分配去端阳县大半年,被明璋提了回来,如今就立在阶下。
此时听明璋唤她,忙出列跪好。
“臣在。”
“这边境六县,你可愿管管”
韩圭,与穆雅斓同期的榜眼,当初十分高傲,如今下放地方大半年,却是光芒内敛,面容坚毅,只有偶尔,才能从她闪烁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傲骨。
韩圭纳头便拜,“臣愿意!”
她如何能不愿。
她本就是边境人,更了解边疆百姓的喜乐疾苦,也更能设身处地地做些利国利民的好事。
明璋满意地点点头。
“好,孤封你为正四品郡守,休整几人便上任罢。”
“边境六县,先前被占过的三县还缺县令,你有什么用得惯的人手,只管报上来。”
韩圭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新君将这么大的权力赋予她,这是……为何?
明璋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又开口道:“孤相信你的才能,打磨半年后,你比之以前更是多了几分沉稳,将边境交于你,孤放心。”
韩圭心中巨震,双手不由自主开始颤抖。
能得天子信任,她家祖坟要冒烟了!
忙叩首谢恩,韩圭感动得一塌糊涂。
将此事安排妥当后,明璋淡淡开口问:“还有何事启奏”
又一名臣子出列:“臣有本奏!”
……
作为新君的第一次早朝,十分顺利。
退朝后,明璋将韩圭唤到尚书房,要走了她心中属意的手下名单。
细细看了一番,这三人她都有些印象,均是去年与韩圭一同科举及第的进士。
有两人已被安排做了地方官,还有一人等着补位,仍闲着。
这几人跟韩圭走后,倒是也好善后,明璋便应下,各提了一级官衔。
终于忙完一上午,明璋腰酸背痛回了府,一看见季濯缨就往他怀里钻。
“阿缨阿缨~人家好累啊!”
她像个大泥鳅,扭来扭去。
季濯缨被她抱着腰蹭,有点哭笑不得。
“累了?以前不也是日日上朝,怎么不累?”
“以前做臣子,现在做君主,哪能一样嘛!下面几百双眼睛盯着,我后颈痒了都不敢挠!”
明璋委屈巴巴,非要夫郎亲一下才能好。
季濯缨看着她耍宝,无法,抱着她脸“啵”了一口。
“满意了吧?”
明璋嘿嘿一笑,“满意了。”
说着,她声音压低,凑近季濯缨耳边道:“现在也无何大事,阿缨,咱们生个孩子吧!”
季濯缨听清了她说什么,耳朵在明璋视线之下一点点变红,变烫。
怀里的人石化了,明璋摸了摸他耳朵,“阿缨”
季濯缨回过神来,有些羞恼地推开她:“这得看缘分吧,咱们成婚这么久也没……”
明璋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往屋里走,“那是我不够努力,你又身子有些虚。”
“现在我闲下来了,你身子也调养好了,咱们快点生个孩子,养大了就把朝政丢给她,我带你看咱们大宸的江山去!”
季濯缨脑子中随着她的勾勒有了画面,不由生出一股向往,便红着脸不再反驳。
主子时常院门一关不叫人进去,便胡闹一下午,太女府的下人早已习以为常。
如今太女变成新君了,这爱和夫郎胡闹的性子却还是没变。
“殿下和正君真是恩爱!”
有婢子关院门时小声嘀咕了一句,正好被二人听见。
明璋扭过头看着季濯缨,两个人对视许久,突然齐齐笑了出来。
我是这般爱你,看着你便可喜笑颜开。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千肥章,卜日十达成成就:家里到处是我的头发,除了我头上.....
太女这一本不长,可能也没什么番外,但是是卜日十的大女儿,真的很感谢宝贝们一直陪着璋璋,伴她成长,也谢谢大家陪着卜日十度过这个漫长寒假的两个月。
爱你们吖~~
第68章
登基大典需在先帝驾崩一月内举行, 礼部加班加点,终于准备好了。
其实半月之时就该登基,是明璋非要改仪式, 添些成婚礼仪进去, 这才耽搁了几日。
前一日晚, 明璋就带着季濯缨进了宫, 入主紫宸宫。
而凤后的栖凤宫,就位于紫宸宫旁侧。
两人从未分房睡过, 是以明璋厚着脸皮留在栖凤宫怎么都赶不出去。
“陛下,这不合规矩。”
季濯缨吊起眼角,调侃地看着她。
明璋“嗷”地一声扑上去抱住他就往床上倒,“我就是规矩!今天就要翻凤后牌子,以后日日都要翻!”
季濯缨被她扑倒, 笑着戳戳她肩膀,“陛下该自称\’朕\’的。”
确实是这样, 但明璋把头埋在他肩颈,拱来拱去,声音闷闷,“在你面前, 我只是你妻主, 不是皇上。”
季濯缨本是逗她,没想到在她回话后,心中却有些涩涩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明璋见他突然不说话也不动, 抬起头来,俯视着他。
两人离得极近, 鼻尖碰鼻尖,彼此的呼吸都打在脸上。
季濯缨突然微微用力抬头,轻轻啄吻了一下明璋的唇。
随即,他眸中像是闪着流光,笑着温声道:“那妻主今日便留下吧。”
在他面前不是皇帝,只是妻主,这许诺太过美好,他一时有些愣住而已。
第二日要劳累一整天,明璋忍着没闹季濯缨,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相拥入眠。
正月二十这日,经礼部占卜,辰时为吉时。
辰时正值新阳初升,新帝于此时登基,不由给人一种天时地利人和之感。
明璋早已着好龙袍皇冠,此时正支着手看季濯缨更衣。
宫人手巧,腰封一上,季濯缨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便直直闯入眼帘。
他甚少着朝服,正君宫装便足以叫明璋惊叹,此时这凤袍却是让她话都说不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阿缨,你天生就该穿这一身的。”明璋喃喃开口赞叹。
季濯缨眉梢略含风情,望了她一眼。
“谁家登基大典还要凤后同往的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歪点子!”
已到临场,明璋没再隐瞒,上前握住季濯缨的手。
宫人们装扮完了凤后,已被挥退。
“成亲时不能顶天立地站着娶你,太委屈你了。
阿缨,今日我拿登基大典做婚礼,江山为聘,再娶你一次。”
季濯缨早已猜到她的心思,可真到了这一刻,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不委屈的。”
他略略低头,头上的凤冠坠着些环佩,丁零当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