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地将他揽入怀中,明璋又吻了下他的发顶,郑重开口:“阿缨,未过门前我不能欺你,等我娶你,很快。”
季濯缨心中一动,将靠着她肩膀的头抬起,眼中满是认真与信任:“好,我等你。”
明璋又笑了,笑里满是宠溺,她捏了捏季濯缨白嫩瓷滑的脸蛋,手放到门上,“时候不早了,我得赶在天明之前出城同大部队汇合,天亮就不好躲过守城的士兵了。”
季濯缨眼中的不舍就那样浓浓地溢出,烫得明璋心头发热,“今日我便去同母皇掰扯,定叫她答应我迎你做正君!”
季濯缨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了点头,将明璋送出门外。
明璋喊来虎翼,最后对着季濯缨绽出个灿烂的笑,便回头被带着几个跃步出了府去。
季濯缨凝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担忧。马上就能嫁她,自己从小的心愿就要实现,实在是令人欣喜若狂。只是她进宫与女皇提及此事,怕是又要费许多口舌,甚至可能惹怒女皇,被降下罪来。
喜忧参半,他扶着门边,呆立了许久,直到一道睡意朦胧的声音将他惊醒。
“公子今日起的好早啊!”
莺儿揉着眼从侧厢房中出来,嘴里嘟囔着,“奴去打水给公子洗漱。”
明璋被虎翼带着,险险避开城墙下巡逻的士兵,急急融入城外五里已看见旌旗的黄泽等人。
黄泽虽想不通行动不便的太女消失一夜去了何处,也未看见她又是骑马又是被手下带着飞,又不好直接询问,只是疑惑地看了她几眼,见她安安全全便接着号令队伍前进。
昨夜三更她们便已达此处,只是为了等候太女殿下才在此临时修整。
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守城的士兵眼尖,见两三里外来了一只队伍,旌旗猎猎,气势勃发,忙上报自己的顶头上司。
消息一层层传上去,到了守城的刘右军手上,她细细想了想,随即一拍巴掌,语气中是按捺不住地欣喜。
“快,开城门,去临石郡赈灾的各位大人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说阿缨婚事自主,但这里要找女皇掰扯是因为璋璋还不由她自己,两个人都自由以后,就可以成婚啦!
啊,老母亲早已饥!渴!难!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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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黄泽吩咐副官先行带兵回营后,一人一马一车相携朝着皇宫而去。
出发前她们已同宫中递过书信,言明了大致回京时间,是以刚一到宫门口,便见女皇身旁极其倚重的近侍唐缮静立候着。
见她们前来,一直抻着脖子张望的唐缮面上浮现出喜色,急急上前迎接,“几位大人,太女殿下,陛下特许几位无须着朝服,速速上殿交待赈灾情况。”
马车停下,黄泽也翻身下马,将缰绳递到唐缮手中,扭头帮着湘兰将明璋从马车上搬下来。
唐缮左右观望了一圈,不见郎秋平,不由疑惑出声:“不知郎大人何在?”
明璋面上带着些沉重,轻轻回她:“路上遇了贼人,郎大人受伤严重,坐不得马车,还在端阳县休养。”
唐缮惊呼一声,急急开口:“可需上报陛下,派几位御医前往诊治?”
明璋摆摆手:“不必,只是外伤,已请当地大夫看过了,过几日伤势减轻便可接郎大人回来了。”
“还请唐近侍引路,我等勿要耽搁了早朝。”
女皇派贴身近侍来迎,可见对她们十足重视。不过,最为重视的应当是骠骑将军黄泽,自己不过是个捎带罢了。
明璋自嘲地笑笑。
可惜一路上唐缮不断与黄泽搭话,黄泽始终反应平平,不时“嗯”一声,便再无多言,叫唐缮碰了个软钉子。
反倒是明璋时不时的接话,给她个台阶下。
这唐缮,对女皇的心思了解的很,是以凭着灵通的消息巴结了不少权贵,在京中也颇有几分能耐,可惜黄泽生平最看不起汲汲营营之辈,难给她个好脸色。
明璋见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铁青脸色,揉了揉嘴角,将自己不由自主露出来的笑意憋回去。
几人到达金銮殿时,早朝已近结尾,听闻殿外通报,女皇忙宣她们进来,神色十分急切。
明璋行动不便,在黄泽的搀扶下从轮椅上下来,拖着两条软趴趴的腿,整个人伏在地上,“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旁边的黄泽也撩了衣摆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忙挥手:“平身平身!快起来仔细说说此行蝗灾治理得如何!”
黄泽率先起身,又将明璋从地上捞回轮椅上。
明璋朝她拱拱手,面上满是羞涩,手按在轮椅柄上刚想开口,却听殿前传来一声细笑,随即又像是受惊了一般憋了回去。
扭头过去,果然看到明钰那厮捂着个嘴,明璋心中毫无波澜,像是丝毫未受影响一般,开口开始汇报情况:“禀告母皇,儿臣与黄将军、郎大人......”
“对了,秋平何在?朕一时竟没注意到她不在。”女皇打断她,面上有些疑惑。
明璋张了张口,表情上满是痛恨:“禀母皇,回程途中,队伍遭遇了贼人,来势十分凶猛,郎大人被歹徒袭击,负伤严重,如今还躺在端阳县的客栈之中,还望母皇恕她不能亲自上殿述职之罪!”
女皇大惊,猛地一拍龙椅扶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袭击朝廷命官!”
明璋垂下头:“儿臣不知。”
女皇话音刚落便反应过来,这世上能胆量做出此事的,除了她的好女儿还有哪个!心中气得恨不得把那个傻的狠狠扇一巴掌,面上却还要装作波澜不惊,温和地对着明璋:“你接着说,临石郡情况如何了?”
明璋将此行来去路上的刺杀,去了临石郡后所见的饿殍满地,治蝗所用方法,以及临石郡粮仓空空等事,一一详细道出。
果然见女皇像是无意般无视了刺客之事,反而震怒临石郡前任郡守陶柳监守自盗之事。
明璋垂下眼睑,默默推着轮椅回到自己日常待着的地方,安安静静宛如一樽雕塑,面无表情。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始终无法商定如何处置那前任郡守。
明璋却感觉身旁人影一动,明钰那厮上前一步,朗声道:“母皇,儿臣以为此人罪责深重,险些误了临石郡数十万百姓性命,合该查抄家产,诛灭九族,以谢天下!”
群臣瞬间安静如鸡,仿佛刚才如水沸般的喧闹不曾出现过。
女皇视线看过来,在明钰身上停顿一瞬,又移到另一边,缓缓开口:“宰相怎么看?”
季良上前一步,垂首拱手:“臣以为,查抄家产合情合法,诛灭九族却是有些不妥。”
女皇眯起眼,手指拨弄着袖口上的金凤:“依爱卿所见,何处不妥?”
明钰亦不甚服气地看向季良。
“臣以为,陶柳本人罪孽深重、罄竹难书,其罪当诛。其亲属同她关系亲厚,势必也受了些好处,合该同罪。但同僚、师长弟子之类,关系疏远,无甚来往,可以轻判。”
“毕竟——”她扭头看了一圈,“在站的,可有不少同陶柳有过来往,若一并诛灭,朝中损失惨重。”
女皇轻笑一声,“爱卿办事向来靠谱,和朕心意。就按你说的办!”
“钰儿,着你点些兵将,明日出发,将犯人陶柳并其余罪属逮捕归案,并查抄其家产,充入国库。”
明钰喜形于色,忙跪谢领旨。
这抄家可是肥差,到时上交国库九成,自己只留一成,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下令待郎秋平伤愈回京后,宫中设宴为三人庆功,女皇摆摆手,示意她累了。
早朝完毕,明璋却推着轮椅,一路追到御书房,挣扎着从轮椅上摔下来,满脸泪痕,伏在女皇面前的地面上,浑身颤抖,却一语不发。
女皇十足不解,挥退侍从,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要将她扶起来,“璋儿这是做什么,受何委屈了哭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