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翩翩转身回了内室,茉茉将支起的窗放下,以免深秋的冷风再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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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已经打探清楚了。”此时派去打探消息的侍卫来到了书房外复命。
萧宠放下了手里的军事地图,沉声道:“进来说话。”
那侍卫走了进来行了礼,便道:“今日从郡主府离开的马车,是玉奚岭那位爷的。”
萧宠虎目微眯,“玉奚岭,奚风渡?”
侍卫:“正是他。听说……陛下昨日给他和永安郡主赐了婚。”
萧宠暗自抽了口气,这事儿杜靖雪竟是只字未提。
“最近这人风头正盛,听说陛下还亲自给他赐了字,御菀。好个奚御菀,野心勃勃,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说动了陛下将堂堂郡主赐婚给了他。”
侍卫:“今日他匆匆离开,是因山庄突然走水,侯爷,还需要再派人盯着他吗?”
萧宠寻思了好一会儿,瞧他轻车熟路的,不像是第一次来郡主府,可偏偏梅家二姑娘也在那里,若不是因为顶着陛下给他和永安郡主赐婚的事情,他几乎要怀疑这奚御菀是否和梅二姐有些什么瓜葛。
其实萧宠这么想并不奇怪,早在梅老太爷七十大寿那天,梅二姐拿出的那对玉如意起,他便也让人稍稍去打听了下。
那件稀世宝物,当年便是奚家大郎从宝斋取走的,那会儿突然出现在梅二姐手中,如此想来,这俩人的交情也是匪浅。
“先派两个人盯着,这人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禀报于我。”
山庄莫明起的火,直到戌时(晚上7~9点)才扑灭,所幸烧毁的财务不多,损失不大。
看着眼前阁楼一片狼藉,奚风渡叹息了声:“先这样罢,今晚大家都累了,回去歇着,明儿再将这里收拾一下。”
他也确实累了,回去的途中想起那小表弟刘欣,都住了月余,“刘欣还未走吗?”
季明赶紧上前回话道:“上午出门的时候还在山庄里晃荡呢,估计还得住上些时日。”
奚风渡摩挲着手里的玉髓,若有所思道:“这么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成日不学无术,人都给作废了,总得让他去寻点正经事儿做。”
季明:“大爷的意思是?”
奚风渡:“我这儿虽是不紧着他吃住,但也不是供人白吃白住的,给他找点活计,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找个由头将他打发了去。”
季明:“诶,小的明白。”
奚风渡摆了摆手,示意季明下去歇着了。
奚爷洗漱更衣后,按着往日的习惯,打开寝室的机关,去了收藏阁。
最近这里面的宝贝,他也懒得瞧上一眼,一门心思的奔着那幅美人图去了。
才刚踏进收藏阁,奚风渡的神色从未像此刻这般冷峻,虽然这收藏阁看上去与平日无二区别,但是奚风渡却能一眼就看得出来,东西有被移动的痕迹。
遭贼了?
奚风渡遁着被移动的痕迹,快速将丢失的物件都找了出来,丢的全都是些不太起眼的小物件,不那么贵重偏又值点钱的,若是换一般人也许很长时间都发觉不了。
墙上挂着的名画一张没少,反倒是角落绢缸集着的四十幅画,稍数了下,少了三幅。
而他画的那幅美人图,便是放在那绢缸里。想着若真有一日遭贼,那些看起来很值钱的东西摆在明显处,这样真正重要的东西反而不会引贼人惦记上。
但这贼人分明就是内贼,对他有些了解,却又完全不了解的内贼。
奚风渡背后渗出一层冷汗,将绢缸里的字画一幅幅打开,又丢在地上,不死心的打开最后一幅,也不是。
偏偏丢的那三幅中,就有那幅美人图。
奚风渡双眼赤红,双拳握得咯咯直响,洒步走出了收藏室。
将守夜的和院子里的护院都集中在了院子里,大约五十来号人,季明才刚躺下,这会儿闻迅赶来,连衣裳都没扣好。
“大爷?”
此时小厮匆匆从外头跑了回来,喘着气儿道:“大,大爷,刘……刘少爷不在屋里,有人看着他在走水之初手里揣着包袱从山庄的南门走了。”
奚风渡恨恨咬了咬牙:“好啊!呵,真好!”说着,奚爷负手紧抿着唇,来回不紧不慢地踱了踱步子。
季明悄悄咽了口吐沫星子,大爷已经许多年没有像今日这般发怒了,这刘少爷到底犯了何事?怕是活腻歪了!
第53章
猛地,奚风渡顿住了步子:“想必此时他已经去了城中, 急着要把手里的东西给转手卖出去。五人快马加鞭去城外二里地的黑市逮人, 剩下了四十余人,在城内各个当铺巷口守着, 务必要在他把东西转手之前将人给我带我回来。”
季明这才听明白,看来是手脚不干净, 偷了东西。只是大爷也不是这般小气的人,以前山庄难免会丢些小财小物的, 也未像今日这般较真过。
又听得奚风渡道:“此时已是宵禁时间, 若在城中逮到人, 他敢逃,就打断他的腿。他敢叫, 就割了他半截舌头。若他敢动手,就剁了他的那双手, 去罢!”
五十余人领了命, 便快马加鞭赶去了城中, 城中已是宵禁不能骑马, 还需得小心谨慎。
季明什么也不敢问,只是带着四十余人在城中黑漆漆的巷子里, 借着月光寻着人。
巡逻的官衙十分警觉,宵禁是从三个月前便开始的,听说有外邦的奸细混进了城中,但至今依旧没有抓到人。
有人猜测,若不是城内有人接应这些外邦奸细, 不可能一直藏到现在都未有任何线索。
而此时,四十几余人在城中分散开来,藏身在各个巷子里逮人,并且很快发现了目标。
借着月光,一道身形偏瘦弱的青年男子,手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包袱,神色慌张,走几步便左顾右盼着,那模样似乎生怕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什么猛兽来。
黑暗的巷口,季明做了一个几个手势,正准备要出去逮人,却在此时一队巡逻的官兵从右侧的街道走来。
季明抽了口气,带着手下退回了黑暗的巷子里,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而刘欣身体瘦弱,又慌乱得不行,没有来得及逃跑,与巡逻的官兵撞了个正着,当即便给擒拿下来。
季明等人在城内呆到天亮,只能折身快马先回了山庄。
得知刘欣已经被官兵擒住,奚风渡随即带了些打点的银两,乘着马车出了山庄,那些丢失的宝物倒没什么要紧,关键是那幅画,不能落到了有心人的手里。
奚风渡第一时间去官衙报了案,官衙对奚风渡的事情没敢怠慢,很快将缴收的脏物拿了上来,让奚风渡确认。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唯独丢了那幅画!
为何偏偏是丢了那幅画!!
奚风渡暗自抽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扯着笑容道:“大人,能否让我见见我家那个不争气的表弟?”
“当然,当然,小官这便让人带奚爷您过去。”
奚风渡在囚牢里见着了刘欣,他到现在还不知自己所犯的事情有多忌讳,只想着还好自己当初只捡了些小东西拿,即使现在被发现了,也与奚家大爷沾亲带故,说说好话,总不会太为难。
刘欣跪伏在地上,移着双膝来到奚风渡跟前抱过他的大腿,哭着求饶:“表哥,您快想办法把我给弄出去吧,这里这冷又潮湿,我真的呆不下去。”
奚风渡负手漠然的盯着他,冷戾的眸光像是两把寒刃,几乎要在他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
“表,表哥?”
“刘欣,我问你。”
刘欣用力的点了点头:“表哥只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奚风渡:“你拿了绢缸里的三幅画,不见了一幅,那幅画现在何处?”
刘欣努力的回想着,点了点头:“是,是拿了三幅,可……可我被抓的时候,都在那儿呀!我都没有来得及转手卖出去,真的都在那了!”
奚风渡一字一顿从牙关挤出:“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刘欣:“没有,表哥,我真的没有骗你,求你了表哥,你就看在我母亲的份儿上,饶我这一次,把我给弄出去吧。”
奚风渡扯着嘴角冷笑了声:“弄出去?”
“是……我,我想出去。”刘欣有些不安的看着奚风渡,总觉得他此刻有些不似平时的模样,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