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涟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雇主不愿意与我们见面,只是收钱办事罢了。”
席朝暮惨笑一声,道:“所以,你们杀我崖山派两名弟子,不过是为了不值一提的钱财而已?!”
她也不管自己的伤口迸裂,召出划痕累累的古琴,便不管不顾的向赤蝶双子冲了过来。
七叶涟不敢还手,只一味的退让道:“我们也是情非得已!”
张狂迎上前去,连声道:“诶哟喂!伤口要裂开了啊姑娘,注意伤口!”
席朝暮似乎想弹奏什么,但仅仅是将双手放在琴弦上,便给她带来了莫大的痛苦。透支灵力与失血过多使她站立不稳,古琴“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林惜时冲上前去,正巧接住倒下的席朝暮。
林惜时一把抱住她,摸了摸她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道:“别逞能啦,已经没事了。”
席朝暮靠在林惜时怀里,一声不吭。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的厌恶那个软弱的,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席朝暮颓废的将自己埋入林惜时的肩膀,梦呓一般的喃喃自语道:
“我对不起两位师妹……”
——我也对不起四年前的那对被杀害的农家夫妇,与他们被孤零零抛下的老人与女孩。
她声音颤抖,语气哽咽,尽管在极力压制自己情绪,可眼泪还是顺着她瘦削的脸颊滑下,在林惜时的白袍上染开一片小小的水渍。
林惜时在心中叹口气,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不是你的错啦,看开点。”
张狂在一旁叹口气,没有说话。
。
根据张狂大大所说,席朝暮越级凝聚冰龙,灵力透支,对身体损耗极大。她在林惜时身上趴了一会,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席朝暮昏昏沉沉的醒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四周。
光线中飞舞的细尘在身边跳跃飘飞,安静温柔的阳光像是油画中静谧柔软的风景,散发着如出一辙的温暖,令人感到放松而舒适。窗户不知被什么人打开了,清冷的风拂动着窗帘,带来一阵木槿的幽香。
席朝暮正躺在一张华丽丽的大床上,四周可以看得出来她正身处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中。装饰精美的墙壁与家具,被乱七八糟堆放的珍奇宝物,以及栩栩如生的动物雕塑——无一不昭示这大殿的主人非富即贵。
这当然不可能是崖山派。
席朝暮心中有些不安,她艰难的坐起身,发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被细心包扎过了。伤口处抹了上好的伤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奇怪的是,她的灵力竟然运转自如,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堵塞,透支灵力所带来的后遗症仿佛消失了一般。
听见屋内的声响,在外面蹲着看画册的林惜时冲了进来,欣喜道:“啊!暖宝宝你终于醒了!”
席朝暮见到林惜时,松了口气,问道:“太好了,惜时你也在。不过,你知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吗?”
林惜时突然愣住,她思考了一会,有些犹豫的说道:“那个,我说了你不准害怕。”
席朝暮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我会害怕?还有,张澜师妹为什么可以压制住那赤蝶双子,将我们救出来?”
额,其实所谓的“张澜师妹”其实就是魔教教主“张狂”……
为了不吓到席朝暮,林惜时深一口气,吞吞吐吐道:
“那个,我们现在正在岐陵山上。”
岐陵山以什么闻名?
魔教啊。
作者有话要说:被拐卖到魔教的两人(并不
打滚求评论,我每一条都会回复的(* ̄3 ̄)╭
第35章 班荆道故
岐陵山今天也鸡飞狗跳的。
自从韩子墨下山后, 衣服没人洗了, 饭菜没人做了, 连看门的大黑狗都没人喂了。一众老头老太太们只好放弃吃喝玩乐, 准备自力更生。
谁料,懒了太久, 家务事全部都不会做了。这不,刘太炸了右殿的厨房, 邓老让一堆衣服给溪水冲走了, 大黑狗饿了好几天, 窜到林子里捉野兔去了——张狂带着两个受伤的姑娘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张狂四处收拾烂摊子, 可收拾了一个还有一个, 忙的焦头烂额。
。
“也就是说……我们被魔教绑架了?!”
席朝暮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猛地站起身,拉住林惜时的手, 急切道:“我们得从这里逃出去!!”
林惜时想把手抽回来,可奈何席朝暮拉的太紧, 只好作罢。她陪笑道:“那个, 你先别激动。其实吧, 我也是魔教的人。”
席朝暮愣了一会,脸色刷的变得苍白。她松开林惜时的手,的向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的望着林惜时,喃喃道:
“……惜时,你, 是魔教的,卧底?”
林惜时哭笑不得,解释道:“我不是卧底,诶呀,其实魔教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席朝暮忽然重新抓住林惜时的双手,语重心长道:
“惜时!你万万不能被魔教的那帮人蒙骗了!据说那魔头张狂喜怒无常,以吃人来提升自己功力,我们在这里怕是凶多吉少!”
额,虽然张狂大大喜欢吃肉,但我可从没见过她吃人肉。
解释了半天,席朝暮还是云)裳)小)筑云里雾里的,林惜时干脆把她拉出门,去实地参观一下。
对于岐陵山,林惜时可谓是熟门熟路。
在依次参观过居所,食堂,游乐中心以及各种建筑后,席朝暮彻底被刷新了世界观——这哪里是魔教,干脆改个名叫岐陵山福利中心算了。
两人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有带着小孩的寡妇,有两鬓斑白的老人家,也有无家可归的小孩。
每个人都精神焕发,亲切的与两人打着招呼,完全不像被张狂囚禁的样子。甚至还有好几位前·崖山派弟子,学成后回来帮忙建设岐陵山的。
虽然十分离谱以及不可思议,但席朝暮在震惊过后,还是接受了这个离奇的设定。
两人随意的逛着,席朝暮感慨道:“……我一直将消灭魔教以己任,但今日才知道自己原来大错特错。”
她看向远方一望无际的广阔苍穹,道:“哪里有什么魔教?不过是有心人散播的谣言罢了。”
林惜时赞许的点点头,道:“如果不是张狂救了我,我和奶奶只怕会无人知晓的死在那大牢中,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加入崖山派。”
席朝暮顿了顿,叹道:“世人皆道魔教作恶多端,可如果她不出手,这些人终究只能成为弱势的一方,在社会中备受欺凌。她做到了很多所谓‘正道’都没能做到的事。”
。
聊着聊着,两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中心广场上。
广场前头摆了块巨大的石头。那石头身形过于庞大,十分抢眼,让人想无视它都不行。它巍然树立在广场前方,气势磅礴,好似一个威风凛凛的看门大将一般,守护着这座山头。
彼此午时,阳光正好。
流转直下的光穿过五指,透过发梢。回寰起落的风声自天际而来,卷动层叠的叶,流溢出的细微琐碎的声响。
那石头顶上躺了一个人。
那人长发披散,随意的枕着胳膊,似乎睡着了。
石头看样子像是有些年头了,上面有着被烟熏烤的黑色深痕迹,裂开的一道道缝隙中长着一些深绿色的青苔。石头的形状倒是十分古怪,远远望去,像是一条苍老的龙蟠踞着。走进些看,又十分错综复杂,就像千年老树那深埋藏在地底的根系一般。
不过十分奇怪的是,平日热热闹闹的广场上寂静无比,不知道人都去了哪里。
桌上还有着几盘没有打完的麻将,麻将牌随意的散落在桌面上,显然主人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收拾。其他的桌子上分别摆了几张没写完的字帖,一堆的瓜子壳和一小摞完好的瓜子,几册没读完的话本,等等。
“这是怎么回事,人都去哪里了?”林惜时疑惑道。
席朝暮摇摇头,疑惑道:“不知道,方才我们不是见到了不少人吗?”
听到声响,那石头上的人坐起身来,冲两人招招手:
“惜时,她醒了?”
说完,她自巨石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地面。她手背于身后,身体微微前倾,神色轻快道:“伤口好些了吗?”
那女子项上带着的苍白兽牙随着她的动作而扬起,兽牙旁挂着的几片银叶丁零作响,煞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