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到处都是长短不一的蜡烛,有些幽幽的燃着,有些却熄灭已久。黯淡的烛火在昏暗如墨的深夜中,被冷风吹得忽明忽暗。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香灰,触感怪异,仿佛踩在雪地上一般,却又没有积雪的厚实感,轻飘飘的。
人走的多了,那香灰层便被踩散了,露出原先惨白的地面。那地面由大小不一的人骨碎片堆积而成,时不时突出一两节来,或许是肋骨,或许是耻骨。那人骨地面堆积的不甚严实,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怪异的“咯吱”声。
路上仿佛多出来许多“人”,在集市上随意的逛着,遇到心仪的店铺便讨价还价。只是那些“人”,大多都长相怪异——有些没了半个脑袋,为了不让脑子落出来,便只能歪着头走;有些只剩下了半个身子,用手臂来走路;有些胸腔被捅开一个大洞,正嗖嗖的冒着冷风。
席朝暮脸上微白,道:“不好——我们跟到鬼市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丢丢小恐怖的一章
小剧场:当众人遇到鬼
林惜时:QAQ暖宝宝我害怕!
席朝暮:没事的没事的,到我怀里就好。(说着把林惜时揽到怀里)
锦漓:不不不——我是条锦鲤!锦鲤听说过吗,不好吃的!!不要过来!
张狂还没出现,鬼便惊慌失措的四处逃散。
张狂:喂!别跑啊,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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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鬼市遇险
“那该怎么办?”林惜时强作镇定,询问道。
自从进了鬼市后,她的“夜视镜”效果便消失了,周围又回到开始时的漆黑一片,阴风阵阵。
原因很简单——在鬼市,根本没有昼夜之分。
这里永远是夜晚。
席朝暮四处望望,有些担忧:“我只在书中读到过一些片段,不太了解这鬼市。”她顿了顿,又坚定的说道:“若是遇到些什么,你切记不要冲在前头。我既然身为师姐,便一定会护着你。”
林惜时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先顾全自己再说,当务之急是要先出去。要是沾染上过多鬼气便麻烦了。”
席朝暮点点头,给两人施了个“屏息术”,以免气息遭到鬼怪怀疑,暴露身份。
她凝神思考了一会,问道:“向后回去,还是向前走?”
那走尸大队早就混入鱼龙混杂的集市,找不到了。集市灯火通明,不见首尾。两人一直杵在原地,已经引起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出去当然是要出去的,但两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的鬼市,往回走不一定就是来时的路。但相对来说,向前走也有可能让她们陷入未知的险境。
林惜时倒是不用纠结了,因为熟悉的系统提示声在脑中响起。
她随意的打开任务提示窗口查看起来。支线任务还是老样子,没有提示也没有任务完成度,只有一个似是而非的任务目标。
能够刷新的自然是主线任务:“鬼市寻人”在鬼市中寻找到原主死去的家人,了解到凶手特征。
“这样的话,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任务,要是没完成就糟了。”林惜时快速的浏览完任务详情,吐槽了一句。系统提醒道:“任务目标正在几百米外,你抓紧了。”
事不宜迟,林惜时对席朝暮道:“向前走吧”
席朝暮并没有询问,只是点点头。两人便顺着鬼潮向前走去。
越往里走,店铺的数量越云z裳z小z筑多,地上的白骨层也越厚。两人小心翼翼的躲开迎面的鬼怪,尽量走在没人注意的阴影或角落中。
有一家店铺格外热闹,似乎是个酒肆。两层楼都灯火通明,“鬼”声鼎沸,还有几个妖艳的女鬼站在门口,吸引了不少路过的鬼怪进去看上一两眼。
林惜时见各种鬼怪都聚集在那酒肆,不由得好奇的多打量了几眼。
大多数鬼怪都聚集在一楼,二楼靠窗处则坐了一名黑衣男子。那男子神情淡然,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戴了两三个银色指环,正托着下巴悠闲的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鬼怪们。他对面坐了一位消瘦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宽大的斗篷,低着头似乎在看着书卷,白色的发丝随意的散落,在黑色斗篷上格外显眼。
他刚好对上林惜时向上望来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
林惜时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男子眉眼中处处在笑,可眼神中却并无一丝笑意,只有深入骨髓的寒冷。
只一会,那男子转开目光,不再看林惜时了。他用手指敲敲桌面,和对面的女子道:“这鬼市居然来了两个活人。”
那男子神情自然,仿佛事不关己:“两个小女孩不过筑基,也敢旁若无人的闯入进来。”
他悠闲的端起眼前的茶晃了晃,道:
“真是有趣。”
那白发女子用淡灰色的眼睛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
那几位门口的女鬼见两个同行的小姑娘走到门口,似乎饶有兴趣的样子,忙笑着迎上前道:“两位小妹妹,看样子是刚死不久的吧?那可一定要来我们这‘半烛楼’瞧上一瞧!”
席朝暮愣住了,她不太会撒谎,正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应对。林惜时在心中叹口气,微笑着上去:“好姐姐,这‘半烛楼’是做什么用的?”
那女鬼亲切道:“自然是酒家,生前多有苦闷,死后便是快活的时候了。来我们这喝上一杯小酒,将那千绕百绕的愁痛痛快快抛下便是。”
林惜时蹙起眉,瓮声瓮气道:“抛下又如何?我们现在只想将那负心郎千刀万剐。姐姐可知道这鬼市出口在何处?”
女鬼思索一番,询问道:“虽然有所不妥,但两位妹妹可还记得是怎么死的?”
林惜时答道:“两杯毒酒,登时就去了。”
女鬼有些同情她们,道:“这鬼市入口到处都是,但出口就那一个,被一个千年大鬼守着,出去恐怕得有通行证或者贿赂他才行。”
女鬼望望周围,趁别人不注意,卸下手上的一个玉镯子塞到林惜时手里,小声道:“你们先进这酒肆打听一下,实在不行就把这镯子给那大鬼,这镯子可是上好的美玉咧,说不定他就收下让你们过去了。”
林惜时十分感激的收下镯子,拉着席朝暮走到酒肆里。
酒肆里满满当当坐满了鬼,他们喝着酒,似乎在议论着这几十日突然增加的死亡人数,抱怨着这些新鬼把鬼市弄得乌烟瘴气,吵吵嚷嚷。
两人绕了一会,终于在角落找到一个隐蔽的小桌子坐了下来。席朝暮望着形形色色的鬼怪,有些不自在。她见林惜时一脸淡定,有些羡慕地说道:“师妹,你真厉害。”
林惜时脸有些红,她摆摆手,道:“叫我惜时就好。”
席朝暮点点头,又道:“惜时,你真厉害。”
林惜时道:“没有没有,小时候老惹事,都成习惯——”
她的话突然顿住,眼睛看向旁边的桌子。
席朝暮见她神情愕然,问道:“怎么了?”
林惜时神色痛苦,颤抖的握住席朝暮伸出的双手,低头喃喃道:“旁边那桌人——是我父母的声音。”
她神情恍惚:“已经四年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席朝暮担忧的望向她,轻声安慰道:“.…..别难过。”她顿了顿,又犹豫的说道:“抱歉,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与他们见面比较好。”
道理林惜时当然明白。死去的人与活着的人,本身就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人死不能复生,活人也不能干预死后之事。两个世界的人就像只有一个交点的两条直线,在相交过后以固定的角度渐行渐远。
林惜时的演技持续上线,她沉重的点头,眼睛中满是凄苦,仿佛要落下泪来。席朝暮紧紧捂住她的手,两人之间相对无言。
隔壁那桌的话轻飘飘的传来,就算被酒肆的喧闹冲淡了些,两人还是能听个大概。
一个有些漏风的男人声音道:“.…..诶,都不知多久了。”
另一个女声哭哭啼啼:“我还是放不下心来。惜时那孩子,从小性子就耿直爱惹事,我们这一走她和奶奶不知道怎么办咧——”
男声似乎在安慰她:“瞎想什么,那孩子能吃苦,会没事的。”
他愤愤的一砸桌子,灌了口酒,道:“那白衣的修仙小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就狂暴杀人。我们干什么惹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