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自重+番外(50)

作者:寻南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以柔治柔。”

柔软相触,温热相渡,齿间有声,连风月都要沉醉。微细流于喉头,不可知的音响入耳畔,心生美妙。

原本垂着头的颜岁愿,间隙失神间,已然被程藏之抵靠厢壁。他错愕着,却没有及时睁开眼。看着他低垂眉睫的是一双,别样含笑的眼眸,璨璨有光。

“程藏之,”颜岁愿终于睁开双目,见咫尺容颜,“适可而止。”

“岁愿,你说有些事,不可破例,”程藏之未移开脸,“是因为怕覆水难收,还是怕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沉溺至死?”

“程节度使,以为呢?”颜岁愿反问,双眸尚清明,“本官以为,无论是哪种结局,都生不如死。”

程藏之顿言,只是看着他,直到对方率先挪开脸。他才微仰着头,“生生死死,你我都无法再轻易决断了。”

为了一片冰心,宁愿百般挣扎,千般折磨,都不愿死。诸如杨奉先,又如自己。程藏之想着,却听见别般言语道断。

颜岁愿泠然开口:“程大人决定不得,本官却决定得。”

程藏之垂首,望向他,端方如玉的人一扫温雅,竟有夺朱恶紫的狠厉。

“颜岁愿啊颜岁愿。”程藏之无奈油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过两天作者可能要奉命营业……要请个假……

暄(xuan):太阳的温暖

第44章

这一番交锋,还是以程藏之转移话题结束。

程藏之拇指腹抹过唇畔,有鲜红色,“颜尚书,止不住血啊,要不要再来一遍?”

颜岁愿冷下脸,“请君自重。”言罢,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这都出血了,你看看。”程藏之凑近给他看,双唇抹朱,确实过分鲜艳。

颜岁愿却不理会,径自垂首闭目。

“你别闭眼啊,”程藏之声音越发响亮,“你看看啊,出这么多血,也有你的责任,你刚才若不——”

袖里剑架出,梗在程藏之颈侧,颜岁愿声似寒冰,“你再说一个字?”威胁不言而喻。

自从程藏之上了马车,这辆车便由赵玦驾车,佑安坐在另一边。

听到里面动静,佑安本想去问,却又听程大人说什么出血。他脸色一变,难道大人动手了?!还把程大人打出血了?!

赵玦适时勒马,同样担心公子跟颜尚书动手,一时激怒将人打伤出血。

两个随侍面面相觑,都想着如何拦住对方发现主子的暴行。

赵玦动了动腿,佑安当即展开双臂挡在车帘前,“主人没有命令,我们做下属的,不可轻易打搅主子!赵侍卫,你应该懂规矩吧。”

艰难瞧看一眼佑安,赵玦嘴角抽搐,心说,公子说颜尚书的小厮蠢,果真是。他出于同情道:“你就不怕颜尚书有个好歹?”

“怎么可能?!”佑安对大人的身手充满自信,“嚷着出血的可是你家公子!”

“……”赵玦皮笑肉不笑,公子能出血,真是奇了。

不过,赵玦不掀帘子,但还是要拔高声音喊话,“公子,到地方了!”

颜岁愿约见的人,也到城外驿站。

车马上先后下人,佑安和赵玦都在打量。却未发现各自主子有恙,直至程藏之堂而皇之摸擦唇角。

“……”

佑安和赵玦脸色顿时阴云密布,而后五彩斑斓,总之复杂难言。但看颜岁愿脸色,如一团雾气笼罩,情绪一丝不泄露。使得程藏之这个动作,更加迷离遐想。

驿站栽种花树,梅花凋零,迎春怒放,夭桃初发。

冗繁枝头缀簇簇明黄花团,碧软枝条披坠成花帘。披着雪白狐裘的男子静静站在花帘前,垂低头,细看米黄软嫩的花蕊。直至一息令人灵台清明的余香流来,才恍然抬首。

极目望去,雪青色袍服的男子,携风与光行来。

“臣,刑部尚书,颜岁愿拜见守居王。”颜岁愿敛衽行礼。

一树初发夭桃,半壁花帘,一袭名贵衣料裁就白衫。修长指骨拢狐裘,青年眉眼口鼻天然而成,俊致清浅,只是线条柔缓,像涟漪,像烟云,像风吹过。

李湮有比春风要软的一管嗓音,“颜尚书不必多礼。”

颜岁愿目色冷淡,依言止礼。

“颜尚书,变化很大。”李湮浅笑言语,“十年,都记不起颜尚书当年样子。”

“记不住,那就别记住。”门外,玄袍青年行来时,带起疾风,“王爷身体弱,记性差,何必北上搅浑水?难不成打算再谋反一次,这次又打算拖谁下水?”

李湮循声望去,玄衣浸透旭光,来人眉目如画,过分精致,锋芒逼人。

不必相互介绍,李湮知晓这便是与颜岁愿纠缠三年的河西节度使。程藏之亦然知晓,这就是王二狗口中——风一样软的嗓音,口音是青京,衣料名贵,身子骨弱,不能有子嗣的贵人。

“程节度使,说的极是。”李湮软音如风,声轻的近乎听不清。

程藏之冷哼一声,不再出言。反倒看着颜岁愿,他不明白他的选择,李湮这样的人如何能承袭大统,比起命不久矣放纵自己的李深,能强几分。

颜岁愿淡声,“程节度使,若无事,请自便。”

程藏之定睛看颜岁愿许久,终于讥笑一声,“青京,夔州,卢龙,我情愿你选择卢龙。”言罢,转身而去。

李深、李湮、颜庭,程藏之宁愿颜岁愿为一己之私支持颜家人,也不愿他明知皇室视他为刽子手、棋子,却仍旧为李姓宗室肝脑涂地。

玄衣如滴入汪洋大海一点墨,在颜岁愿瞳中稀释干净。他才道:“王爷,臣已经传书,请王爷不必亲临兖州。王爷为何至此?”

“你是怕程节度使误会吗?”李湮人如袅袅青烟,始终淡的如一缕孤魂。

颜岁愿拧眉,“王爷何出此言?”

李湮目光落在迎春花簇,“颜尚书其实,跟十年前很像。不愿与任何人有说不清道不明,所以在朝期间,一副铁面无私只是不想任何人亲近,也不想与任何人有关联。不让他人感恩于己,亦不让他人误会于己。”他顿了顿,“却唯独让程节度使牵扯不清,也不出言跟程节度使解释,真是罕见。”

“王爷,”颜岁愿面无神情,“说多错多。臣自十年前,便错不起。这世间,再无第二个十五颜岁愿承担罪过。”

李湮不再言语,他这样的人理解不了。他从未决定过自己的人生,做太子也好,做守居王也罢,娶卫氏……这一切都是父皇决断,他连犯错的机会都没有。

静默些许,李湮才道:“小王此次前来,是觉得的有件事对于颜尚书而言,颇为重要。”

颜岁愿道:“臣愿闻其详。”

李湮目光如雾,依稀可见当年贬黜夔州时见过的少年人。他缓缓道出二字:“秦承。”

天光渐渐暗淡下时,驿站马棚方向,走来两个人。褐色衣袍的中年男人抱拳道:“少主,我等已经准备好。”

颜岁愿看向男人,颔首,“颜副将,有劳。”

颜副将郑重道:“属下不敢。”忽而又道:“少主问旧部,属下也查了,那支旧部行踪隐秘。而且,胡参军也在追查,似乎要将那支旧部赶尽杀绝。”

闻言,颜岁愿思虑凝滞,恍惚间明了。

先一步入城的程藏之望着兖州暂时筑起的城墙,木板缝隙间,风涌呼啸。

“安行蓄跟那些人接头了吗?”

赵玦道:“已经接头了。那个与宫中、安行蓄、颜庭都有联系的人,叫何三,安行蓄叫他子皿。”

“何三,何子皿?”程藏之觉着这名字别有意味,“哪个子皿?”

赵玦道:“派去监视的人说,是孟拆分的子皿。”

须臾寂静,程藏之忽然大笑起来,“好一个何三,何子皿,真是将一干人耍的团团转!”

“您知道此人身份?”赵玦惊诧道,“近来好像没有何姓的人冒头。”

“因为,他根本不姓何。”程藏之言之凿凿,“何子皿到底是谁的人?”

赵玦摇着头说,“这个目前探不到底,非要说的话,可以说是杨奉先的人。”

“又是一个十三郎。”程藏之顾自而笑,而后策马进城。

兖州城中已然从卢中调兵协理赈灾,刺史郑耿与中宁军参军胡桨将城中百姓安抚下来。真正要朝廷解决的是趁乱而生的有心之人。

郑耿一见到颜岁愿和程藏之二人,便立即说起一事,“颜尚书,程大人,昨日锁龙井又吞人了!以前吞的是寻常百姓,现在连守卫锁龙井的军士都吞。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不说,连安危都没个着落。再这般下去,人人自危就要大乱了!”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