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自重+番外(14)

作者:寻南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可是,我想要的不是你的铭牌,我想要的是你。”

“你越界了。”

颜岁愿遏制他越界的动作,拧着眉。如今铭牌已交给他,他还有什么图谋。

程藏之却说:“你不用想那些,你我如何都不用你站在谁的阵营,我跟你之间只有情,其他的一概不准掺杂,如何?”

颜岁愿笑他:“程藏之,你也是宦海沉浮多年的了,如何还会说这种天真的话。”

“我确实不想,只是倘若你能真的全然走进我的世界,我也不想把心里千千万万的诉求说的如此单薄,如果可以,我贪求的会更多。”

程藏之比谁都明白,颜岁愿同他一起同行同袍要做怎样的抉择。论私心血脉,他要在自己同伯父之间二择一,论大无畏忠君,他要在自己同安帝间二择一……

他要做的抉择太多,而自己能迁就放手的抉择又太少。古来能舍下万里宏图,潇洒执子之手山河漫步的人或许是有的,但是不多,有的人也不包括他程藏之。

何况,他与他又非阴阳正道。

“…我先行了。”程藏之觉得不止是颜岁愿需要想想,他可能也需要。

在他要走之际,颜岁愿蓦地开口:“日后莫再…如此不端了。”

程藏之脚步顿止,转身定睛看着一袭霜衣的颜岁愿,公子容颜如寒冰却有暖玉的沁人心脾色泽。

“我不走的话,你可便留宿我?”程藏之半扬嘴角,继而双瞳暗转道了句无赖话:“罢了,你定是不肯留的,还是我厚着脸皮自己留自己罢。”

转眼之间他又到了颜岁愿身边,不由分说的压近颜岁愿,暗暗道了句:“我听懂你的话了,你不用忧心,我并非一时起意。”

颜岁愿昂首看着他,秀长的眉斜入鬓角,眸色晶莹剔透,“此言尚早…了吧?”

程藏之心下疾跳,他有种预感,颜岁愿这一扬眉并非冲着眼前之事。三年,他总归对颜岁愿还是有所了解。看似循规蹈矩,性直如弦,实则步步为营。不巧的是,他也是此般人物。

遥想金州安排,程藏之安然一笑,“不早了,正是春宵帐暖的时候。”

稍加手劲,程藏之只觉指骨关节如石碾过,扣着颜岁愿的手指自觉松开。

聚眸一观,颜岁愿冷着脸,“程大人这轻浮的做派若改了,何愁没有佳人在侧。”

程藏之蹙眉,迟疑着道:“颜尚书,这是觉得我太热情了?还是在对我使欲擒故纵的计策?”

“……”颜岁愿目色如一片锋薄利刃,“程大人,过虑了。本官只是给程大人提个建议。”

程藏之却是满面愁情伤春,“颜尚书,我有一个问题,倘若佳人贪图的是我的金子,而不是我,该如何?”

“……”

颜岁愿闻言,淡目不语。金州之金,势在必得。他推开程藏之进来的窗子,夜风呼啸,雪末扑进暖室。

作者有话要说:

预警,这章小程是认真的,但是小颜是暂时忽悠人的,后面揭露…

第13章

不管诗歌里如何形容春宵帐暖,但那于程藏之只是黄粱美梦,他本人的夜过的还不如那南柯记里的太守,连梦都做不得。

时值寒冬,萧风瑟瑟,扑面而来的感觉说是凌迟也不为过。冬夜驰道算是把程藏之这个见风流泪的主难为的敢怒不敢言。

他以为跟颜岁愿剖白心迹就能爬床,哪知爬床成功了,颜岁愿却走了,他也不得不跟随其后。

夜探金州城。

平日里看着巍峨高耸的城墙,在夜里与程藏之同颜岁愿二人怕是还不如老妪种菜园子的篱笆,但凭两位飞檐走壁。

进了城,颜岁愿原本要去主城区,程藏之却是把人扣在自己的披风里不允。

他道:“朝廷派遣钦差之事早已被传到金州官员处,主城必是滴水不漏,你去也是白去。”

颜岁愿身量比起程藏之可谓旗鼓相当,此刻被眼前人按在怀里,滋味难以言喻,只是觉得隆冬不似想象中的寒冷。

他脸掩藏在黑暗里,道:“那去城郊?”那只怕一整夜都要奔波了,也不知程藏之这个眼疾的能不能捱过这冬夜里的风。

“倒也不用特地跑那么偏僻,我有一地可去查看。”

程藏之所言之地距离城区却是不太远,却仍旧偏僻寂静的骇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冬夜太冷的缘故,这夜里没有火光也没什么声响。

两人到了这地,颜岁愿心中疑惑此地,程藏之同他说这地是收容城区外乡人以及闲杂人等的,乱的很却是最易了解这座城面目的去处。

颜岁愿从袖口里取了火折子,准备点亮黑夜,却冷不丁的受了别人的暗力,火折子应声不知滚落何处了。

“暗处何人?!”颜岁愿叫道。

程藏之这厢只是微微动了身边的唐刀。

“我劝二位还是不要动明火的好,免的见些不该见的东西。”

暗处的人音色是个成年男子的音色,只是话语极其寒冷,比之寒夜有过之而无不及,听了便让人从心里发寒。

“报上姓名来。”程藏之倒是问的干脆。

颜岁愿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却又寻不出异样,一切都顺应逻辑。

暗处的人却是哼笑一声,才说了回话:“阁下未曾自报家门,我又为何自报家门。”

理倒是这个理。

程藏之顺应此理,干脆爽快道:“本官乃金州钦差,颜岁愿。”

“.........”颜岁愿狠狠点在程藏之的手臂,即便是夜染如墨,程藏之脸上扭曲的神情,他也能想见。

程藏之爽快的曝出姓名,那人竟然也不含糊其辞:“在下,诸葛銮。”

“诸葛銮...”颜岁愿喃喃念叨,心里却是想起了郑国堤,他又追问句:“可是修筑郑国堤锁龙井的诸葛家的子弟?”

诸葛銮顿了顿,才道:“正是。”

颜岁愿这边不知怎的突然陷入沉思,程藏之却在他沉思之际道了句:“怎不见你如此深情唤我名氏,难不成诸葛家的子弟与你定了亲事?”

由此,颜岁愿沉思打住,再次狠狠招呼了他那一臂。

程藏之颇有些委屈:“我又没说什么,莫不是真说中了你的心事?你当真与诸葛家子弟结亲了?”

颜岁愿头发昏,奈何身边这人话里的柔情甚是入他心扉,让他不得不开口说些无用之言:“本官若是结亲了,现下孩子都能绕膝跑了,哪里还能准你在这作怪。”

程藏之顿时被噎的一句话都不能说,这真是再好不过的说辞了。

简单与诸葛銮交谈后,颜岁愿与程藏之才知诸葛銮来此地的原因。

素闻诸葛家好奇门遁甲以及一些精怪之法,但颜岁愿从来只是信一半,今日得知诸葛銮来此地是听闻此间有烹食婴孩的孽畜。

骤然听到这种骇事,现下几人心跳俱是漏了一拍。

倒不是怕那听闻里的孽畜,他们怕的是烹食婴孩之事是真有其事,再则,他们怕的是,烹食婴孩的恐不是什么孽畜。

毕竟近来金州陈情下拨灾粮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而朝廷却是视若罔闻,尤其是吏部尚书王鼎将金州一应官员替换后,金州再无陈情拨粮的折子,有的只是谄媚请安折。

联想此闻,颜岁愿都不敢想倘若金州是真的缺粮,那......只怕不止烹食婴孩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三人行至村尽头,才有一点火光,但光亮异常明亮,将那处空地照的通亮如白昼。

金红的光笼罩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人人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器皿。

站在远处的颜岁愿不知道那群人之间洋溢如何气味,他只闻到浓浓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却不是动物的,以他经验,他可以确定是人血。

只是,气味有些迥异。

架着口大锅,处处血腥可闻。这情景像极了戏折子里的十八层地狱,熬心煮肺,诸鬼以食。

颜岁愿的不自觉的一颤,却是让程藏之扶的正好站定,借着一点模糊的光他看着程藏之,神情淡淡,眉宇都未动半分。

想来他来征战疆场与戎人厮杀拼搏的场面必是不输于这样的惨烈人心,只怕也是见惯了这样惨无人道的世态。

程藏之偏头看他,眸色很是柔和:“我从前听闻你是上过战场的,也见过你挥剑斩人,如今怎么惧了?”

颜岁愿摇摇头,他道:“这不一样,战场也好,刑场也罢,那都是光明磊落的寻常生死,这里却是不同,我看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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