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在死者的眼睛上停了一会儿,下移落到死者的嘴上。
死者的嘴张开着像是想在临死前说什么,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死者的嘴里只有半截舌头,但是舌头的创口看起来并不是很新,应该在死亡之前的几天就已经被剪了舌头。
“从外表上看并没有致命伤啊,旦那你说死者的死因会是什么呢?”就在我仔细查看的时候,太宰、乱步小朋友和中岛少年他们也到了现场。
太宰走到我身后俯身观察尸体,可以称得上是毛茸茸的脑袋从我右边肩膀处探出来,声音轻而飘忽,几撮微卷的黑发垂落到我的肩膀上。
“不是外部的致命伤的话你问我也没用,非专业的我就只认识苦杏仁味。”我习惯性地把他的脑袋按回去,注意到乱步小朋友正在大步走过来,自觉地站起来给世界第一的名侦探让出位置。
有命案发生的时候,当然是名侦探的场合。
不管给铃木发消息的凶手缜密计算到了哪一步,我觉得ta一定想不到现场会有一个bug级的名侦探乱步,开了只看一眼现场就能指出凶手的挂。
“附近的警署离这里挺近的,警方应该也快到了吧。”我站起来后往门口看了一眼,正这样说着,警署的老熟人箕浦警官从外面走了进来。
“已经到了。”箕浦警官回答了一句,在抬眼看清里面的人之后脚步停了一下,脸皮隐约抽动了一下,脸上的法令纹都仿佛更深了,“你们三个怎么凑到了一起?”
“啊?”
“江户川,万事屋,还有入陶,啊不,铃木小鬼。”箕浦警官叹了口气,“虽然说了碰上疑难案件还会来拜托江户川,但我没想到几个小时不到就应验了啊。”
“放心,说好的优惠我会记得的!”观察着尸体的乱步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那就多谢了。”箕浦警官的目光在尸体上转了一圈,落到安静的站在一边的铃木身上,“据目击证人所说,她发现案发现场的时候铃木正站在尸体前面,这是怎么回事?铃木你难道...”
我这才想起来当初铃木来万事屋还是箕浦警官推荐过来,他们俩肯定是认识的。
不过铃木的过去他当初递过来的简历上也有写,按箕浦警官现在的反应来看他可能是以为铃木做了和以前一样的事吗?
“有人给小一发了短信,让他在案发时间到现场来。”我示意铃木把短信给箕浦警官看,“要准时制造这么一场敏感凶手需要准备的不少,四季亭刚刚的跳闸一定也是有人动了手脚,也许可以试着查查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还有刚刚停电时有人上下楼梯,受害者这个体重上下楼梯脚步会比其他人重,我并没有听到这么沉重的脚步声,他可能是在停电之前就到了四季亭,这样的话可以从一楼的监控看看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有人一起来的。”
我把我注意到的地方都说了一下。
——虽然bug侦探乱步小朋友搞推理不需要找线索,但是还挺喜欢玩探索推理解密游戏的我还是习惯性地会先把能看到线索都找出来。
不过我说这些主要还是为了先在箕浦警官那里把铃木的嫌疑摆脱,单是短信的话说服力可能没那么强,那么只要照着我说的,再稍微查一查铃木最近的行踪,他们就会知道他根本没来过四季亭了,没有准备这件案子的机会。
箕浦警官松了口气,“看样子凶手是想报复铃木小鬼,也许是以前...铃木你有头绪吗?”
铃木专注的目光落到尸体上,像是确认了什么,平静的表情下又隐隐有些疑惑的意味,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是,你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铃木“唔”了一声,转头看着箕浦警官也不说话,目光天然。
“你小子...”
“哟西!原来如此。”乱步背对着我们举起手,然后飒地转身摸出眼镜戴上。
“凶手不在现场,在距离这里两条街之外的一个医院里。”他看了眼铃木,笃定地对箕浦警官说,“望月的员工知道凶手是谁,带他去就能抓住凶手。”
被点名的铃木慢了半拍转过头和乱步对上视线,然后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脑电波交流,刚刚还有些不确定的铃木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箕浦警官又露出了那种半是头疼半是放心的表情,“行,那铃木小子先和我们走一趟把凶手抓住吧,这里我留下人来处理,到时候还需要江户川说一下你的推理。”
“真是的,这么简单的案件都要我解释,侦探又不是幼儿园教师。”乱步摘下眼镜嘟嘟囔囔。
“是是,我知道案件对于名侦探江户川先生来说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事情,但是你看啊,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没有你这么聪明,你不告诉我们的话我们连记录的宗卷上都不知道该写什么好了,对不对?”箕浦警官不知不觉间也用上了哄三岁小孩的语气。
“那、那就没办法了。”确实被哄到了的乱步得意地扬起头,“我就勉为其难地为笨蛋解答一下好了!”
哄好了乱步小朋友,箕浦警官正打算喊上铃木按照乱步所说的去抓住凶手,这时一个小警员匆忙跑了进来,“警官,外面还有一个受害者!”
☆、第九十话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就在我们在第一个案发现场对案件进行推理分析的时候,箕浦警官带来的正在外面维持秩序阻止食客离开的警员们发现了现场的第二个受害者,原本已经差不多明朗只差一个找到凶手的步骤就能结束的案件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
没有看到案发现场的食客原本还能保持安静小声地议论等待,但是当第二个受害者出现在他们中间时,这种安静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人人都惴惴不安起来。
和第一个受害者被发现时惨烈的现场不同,第二个受害者被发现的时候完全是悄无声息的。
还是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小警员注意到其他食客都或多或少会抬头往洗手间门口张望,只有那个人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心里觉得不大对去查看才发现这个人已经停止了呼吸的。
第二个受害者就像睡着了一样,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低垂着头,表情凝固在一种惊讶和挣扎之间过渡的情态上。
死因是死者后脖颈上扎着的一根细小的针,据说测验出来针头上带着一种一滴就能杀死一个人的神经毒素什么的。
比起无所不在的普通人犯案标配苦杏仁味氰/化/物,这种一听就很难搞到的神经毒素我觉得八成跟黑道那边有点关系,普通人很难找到渠道搞到这种东西——不过万事皆有例外,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第二个受害者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在乱步推理出凶手之后表情已经放松不少的箕浦警官看到第二个受害者后,眉毛一下子又拧了起来,估计跟我想到了差不多的地方去。
“我记得跳闸之前这位先生还在好好地吃着东西...”原本坐在离第二个受害者不远的位置上的一位食客说着,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害怕。
“那就是在跳闸的这段时间了,难道是凶手从洗手间离开之后下的手?”跟在最后面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中岛少年小声嘀咕猜测,“可是这样的话就要在一分多钟的时间里杀死两个人,时间太紧迫了,应该是来不及离开四季亭的,而且凶手给那位铃木先生发的短信中只提到了第一个受害者,没有提到第二个受害者,这是为什么呢?”
“不错呀,敦君开始学会思考了呢~”太宰听到中岛少年的猜测,笑眯眯地看过去,“分析也稍微像样了一点。”
中岛少年不大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那个...太宰先生,我其实还是不大明白凶手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两个受害者并离开的,难道是异能者吗?”
“哦,这个啊——虽然是在同一个时间段里发生的,但凶手并不是同一个哦。”太宰说。
“凶手不是同一个。”与此同时,站在最前面的乱步的声音与太宰同步响起,“第一个凶手没有来过现场,第二个凶手没有离开过现场,这很好理解吧,只不过是碰巧同时犯案而已。”
啊,对,这样就说得通了。
因为是同时犯案被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同一个凶手,但是杀死两个受害者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种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