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成欢很快回过神来,摇摇头,又细细吻了下去。
李贪喉咙动了动,手抠在白墙上,却发不了声。
上一次生日的教训是不要多管闲事。
曲一鸣有些急迫。
他是来探班的,元旦晚会他进不来,作为男友,无论是有情还是无情,他都应该第一时间看到她的舞姿。
没想到今夜雨声浩大,人影寥寥。
他在看她跳那段双人舞时就忍不住了,气氛撩拨到极致,曲一鸣趁势提出要求。
成欢没有拒绝,甚至难得主动,他当然欣然应邀。
曲一鸣手在成欢腰间游移,有意绕到前方,探进衣摆,却被成欢轻轻摁住。
“曲哥,今天不行。”
成欢声音软软的,扭捏得千回百转。
“明天还要上场呢,可得悠着点。”
这话一出,简直在勾火。
但曲一鸣就是吃这套。
毕竟这可是对他能力的承认。
他恨恨地在她腰间掐了一把,“那明天?”
明天有明天的理由。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成欢攀着他的脖子,暧昧地靠在脖颈上,盯着李贪,娇声连连,“嗯。”
李贪尝到嘴唇被咬破的咸涩味。
但她没有移开视线。
*
不知过了多久,曲一鸣终于放开成欢。
李贪只觉得身上的汗早就黏在前胸后背上。
风一吹,湿冷无比。
“我送你回家?”
“不了,我想起我还有点东西落在教室,得回去找找。你先走吧。”
“我可以等你。”
“等我做什么?回我家吗?”成欢暧昧地笑着,“你今天不是还有局吗?先走吧,免得别人又说我把你吊着。”
曲一鸣没有坚持。
他在成欢这里讨到意料之外的便宜,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李贪出储物室里走出来。
“楼上还有水吗?”
成欢大大方方迎上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她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也没有对刚才进行任何解释。
李贪盯着她的唇。
水光盈盈,刚才那晦涩不明的声响历历在目。
“有。”
李贪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冷。
她带她重返三楼舞蹈室。
那里有成箱的矿泉水,隔三差五补充一次,现在只剩三瓶。
有一瓶李贪开过。
成欢绕开了那瓶,拿了瓶新的。
她拎着瓶子就往卫生间走。
拧开,咕噜噜猛灌一口,然后吐掉。
反复涮了好几次,一瓶水就见了底。
李贪阴恻恻递过最后一瓶没开封的。
成欢把嘴唇洗得将近破皮,鼻腔里恨不得都是矿泉水的甘甜味。
“多谢。”
她没看李贪,把空瓶子递回去,无意间触碰到李贪的指间。
成欢那股洁癖感还没压下去,指间冰凉又黏腻,像蛇一般缠了上来。
她猛地缩回手,放在水龙头下狠狠搓着。
像是被针在心口蛰了一下。
李贪眼皮一跳,突然凑了上去。
成欢只觉得身边突然覆上一团阴影,回过神来,嘴唇已经被一片冰凉盖住。
成欢的嘴唇很软,湿滑,软润,还有股淡淡的玫瑰香。
与之相对的,干裂,冰凉,成欢甚至能闻到一丝血腥味。
她的心漏了一拍,随即是密密麻麻的重锤声。
双唇相贴,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成欢甚至能感到李贪的鼻息呼在睫毛上。
她看不见李贪的眼睛,却依然能够落入她浑身笼罩的阴郁中。
仿佛僵持了一整个世纪。
“啪——”的一声。
成欢给了李贪一记耳光。
她用足了力,李贪脸上迅速浮起一片红。
“你发什么疯?!”成欢声音颤抖。
李贪晦暗不明地盯着她:“我不知道。”
成欢又狠狠洗了下嘴唇,她胸腔起伏剧烈,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不起。”
李贪也很快移开视线,她递给成欢预备换上的干净衣服,“你先拿它擦擦。”
“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对所有人的忍耐度都是一样的。”李贪眼神躲闪,“为什么你能忍受别人那么长时间,偏偏就我一秒钟都忍不了。”
成欢没接,她掏出随身带的纸巾,觉得李贪简直莫名其妙,“你在开玩笑吗?”
“抱歉。”
李贪咬住嘴唇。
她转过身,匆匆离开。
回家的路上,原本转小的雨势又大了起来。
成欢再一次碰到了李贪。
毕竟同路,回家的路线都是固定的。
成欢撑着伞,踩着李贪的影子往家走,没有问她要不要共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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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元旦晚会,学生会的节目惯例压轴。
学生会前两年都是小品,食之无味却也弃之可惜,但胜在充满一身浩然正气,特别适合压轴谢幕。
按照学生会一贯的风格,大多数学生也对他们不抱期待,还以为是那些正经的中国风晚会舞蹈。
她们前面节目是个疯狂玩梗的相声,底下学生笑得前俯后仰,不时掌声雷动。
快要结束了,高三七班赵玲玲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准备收拾好零食,偷偷挪到边缘,准备开溜。
“还有一个节目呢,别急着走呀。”
好友拉了拉她袖子,挽留。
“别了,学生会还能有什么?”赵玲玲无语翻了个白眼,“去年演了个百团招新,前年演了个大型义卖……台词伟光正得我想吐,我看跳舞也跳不出个什么花来。”
正说着,主持人就上来串场了。
“紧张吗?”
梁卓灵在候场室内问即将上台的队友们。
姚仪玲疯狂点头。
“紧张正常的,不过等上了台,动起来了,一切就好了。”
梁卓灵安慰:“身体会有记忆的。”
李贪站在成欢身后没有说话。
因为中途群舞改双人舞,所以她俩的站位一开始就在队伍正中央。
李贪盯着成欢侧耳的耳钉出神。
今天她和成欢见面时,谁也没提昨晚的事。
但双唇相碰的触感却悄然入梦。
她甚至梦见自己站在曲一鸣的视角,与成欢相拥缠绵。
梦境瑰丽又荡漾。
醒来时,窗沿凝下来的水滴落在台沿的积水里,微微荡开一圈涟漪。
天晴了。
“该我们了。”梁卓灵回头看向大家,蓄势待发,“上场吧。”
十来个少男少女,一步步走入视线焦点。
台下稀稀拉拉传来惊呼,紧接着,无数声口哨声此起彼伏,把气氛推向高潮。
全员统一罩了件白色外套,露出里面黑底衫,男生黑白长裤,女生则配的黑色短裤,边上镶了银白的线,顺着腰线滑入马丁靴闪闪发亮的排扣当中。
音乐响起,摘下头顶上的鸭舌帽,往空中猛地一抛,帽子落在前奏点的那刻,全员定格,然后在下一个节拍点猛然爆发。
正如梁卓灵所说,起跳的那刻,所有的恐惧都荡然无存了。
全场都在尖叫,音乐声从地面深处翻涌而上,重重砸在耳朵里。
视线很快就被汗水模糊,移动之间,看不到任何一张观众的面孔。
观众的呐喊,热情,兴奋,统统隔绝在舞台之外。
李贪觉得自己不在舞台之上。
她甚至还有心思去偷偷看身边的成欢。
她们练习过成百上千次,动作都刻在骨子里,每一个动作都砸在节奏点上,毫不拖泥带水。
成欢把头发扎成马尾,顺着身体一上一下。
有舞台灯光转过来。
她在光束中起舞。
李贪之后时常会回想她定格成欢的瞬间。
画画时的冷艳,酒吧里的慵懒,主席上的青春,以及此刻——
舞台上的张扬。
哪一瞬都不是她。
每一个都是她。
就在此时,此刻。
灯光暗了下来。
音乐静了下来。
台下传来窃窃私语,以为出了什么故障。
成欢朝她走了过来。
桃花眼在黑暗里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