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的恋爱运(86)

见沈郁没有走到自己身边来,季臣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喝了一口手中的酒,强行忍住了走过去冲动,只是隔着几个人的距离跟沈郁礼貌地微笑。季臣虽然在跟林林总总很多人应酬,但余光一直追着沈郁不放,他知道那人去跟谢初碰了杯,拉着张海丛跟几个相熟的导演寒暄,象征性地喝了几口手中的酒。季臣感觉沈郁酒杯里的酒敬了好几次却不见少,喝来喝去还是那么多,不知道这人是格外克制呢,还是真不能喝。

在他用余光观察沈郁的同时,沈郁也在不自觉地看季臣,看着他身边围了两三圈的男男女女们。不仅有电影界知名的美术指导、服装设计的前辈、甚至还有一线当红的小花和小鲜肉。毕竟JC这张“名片”的背后不仅仅印着才华横溢,还有数不尽的资源和人脉,在环环相扣的演艺圈和时尚界,提到这个名字,谁都要承他一个面子。更何况JC和那些身上沾染着所谓“铜臭味”的商人不同,与他相关的词汇永远不是商业和市场,而是艺术和天赋,更不用说他还有一张能称得上他才华的脸。这样一个浪荡不羁,风流多金且有情趣的艺术家,谁会不爱呢?觥筹交错间,沈郁一时有些费解,这么一群莺莺燕燕整天围着他转,怎么就没找到合胃口的,偏偏缠上自己了呢?

沈郁正出神地想着季臣的事,还没琢磨出个头绪,手机突然毫无预兆地响了,屏幕上闪动着一个在自己生活中消失多年的名字。他紧紧盯着“魏琛”两个字,快步往场外走去。远远看着沈郁离场的背影,季臣突然一阵心慌,大概是等待的时间太久,而心愿实现的却太快,这种虚幻的感觉让他极度不踏实。一瞬间,他总觉得那背影的主人似乎要一去不回。沈郁要去做什么呢,接电话、去洗手间还是去见什么人?都飞来外地了,到底有什么人会这么快找上门,还急匆匆地非去不可?季臣放下酒杯,快步追了出去。

沈郁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庄园外走。PARTY所在的位置是谢初的朋友投资的一家高端私人庄园,层层叠叠的薰衣草花田环绕着几栋欧式别墅,还有一座私人酒庄隐藏在这一派田园风光中。园子非常大,所以建设的位置有些偏僻,避开了来来往往的车流和繁华的城景,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生怕沈郁发现不了似地,季臣跟的毫不遮掩,他甚至希望对方可以发现自己,希望沈郁那不知道去见谁的心不要如此急切,急切到甚至忽视了身后的自己。但这园子实在太大了,沈郁一路脚步匆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大活人跟着。

走到庄园门口,沈郁看着主路上偶尔路过的车辆,这才深吸了几口气。刚才一路走得有些急,脚步骤然停下,感觉有些累。沈郁找了棵繁盛的树,丝毫不顾及形象地靠了上去,打开手机随便看着最近的新闻。季臣绕到沈郁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侧腰,动作暧昧地有些过分。沈郁以为是魏琛,条件反射一般地险些动手,在看到季臣的一瞬间,抬起来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瞬间压住了已经蔓延到天灵盖的火气:“你怎么在这?大设计师可长点儿心吧,连个保镖也不带,小心被跟上了”。

季臣心想,到底谁该长点心啊,一个人跑到这儿来,还毫不设防地低头玩手机:“我要是坏人,刚才就得手了。而且沈老师也很红啊,一个人在庄园门口等私家车,就不怕被拍到?”。

沈郁掀了掀眼皮:“你怎么知道我在等私家车?”。这小孩怕不是吃醋了?这种毫不遮掩,吃起不知道哪门子飞醋的样子,多少有点符合季臣25岁的年纪。大概是因为这小孩跳过级,朋友都比他大的缘故,季臣在外表现出来的样子,是完全不符合他实际年龄的成熟。虽然沈郁知道季臣在人前和在自己面前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但无论哪一副面孔是伪装,都也诠释着同一个他。

季臣意识到自己冒犯了,因为昨天沈郁才刚跟他说过,不要过问对方的私事。他突然后悔自己赌气说了刚才那句话了,在这个人面前,总是掌握不好分寸:“直觉,我不是诚心让你为难的。只是,哎,是我唐突了”。季臣担心这样下去自己会被讨厌,他不想也不要被沈郁讨厌。

实际上,沈郁有些不爽的原因并不是反感季臣踩线了,而是担心等会儿魏琛过来,两个不相上下的选手在马路上来场“巅峰对决”什么的。“魏琛在S市谈生意,约我见一面”沈郁草草解释了一句,他自然知道季臣一路跟来,讲话酸兮兮的原因,无非就是想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这么看来,这孩子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或者说自己没给到对方安全感。大概季臣以为自己去见魏琛,是要毁掉那个“排他”的约定,跟他一拍两散。主要这暧昧不明的“审问”气氛,连沈郁都险些忘了,他跟季臣只是上过一次床的情人关系。说好听了是床伴,说难听了就是炮友。

季臣的表情相当委屈,活像在面对一个把他睡了又甩掉的渣男。沈郁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渣,还是对方戏太足,但还是于心不忍地又解释了几句:“魏琛有朋友发了朋友圈说来S市玩儿,那张照片是在庄园拍的,刚好拍到了我。只是个多年未见想聊两句的朋友,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毁约的。难道,我看起来是那种,昨天刚跟人建立关系,今天就急着毁约的人吗?就算是对情人,我也还多少有点责任心的”。见季臣还是眼神躲闪,沈郁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似的,虽然不知道错在哪了,但还是用上了哄人的语气:“好啦,你先进去玩儿吧,我去去就回”。

季臣知道沈郁又彻底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只好勉强笑笑:“那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只说这一句像亏了似地,他稍微低了低头,贴在沈郁耳边小声补了句:“我昨天就不该心软,让你今天还能下得了床”,然后顺道还附送一个伪装好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沈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这位尽情作死的小帅哥,冷冷地说:“我可去你大爷的吧”。季臣这才恢复了平日的状态,笑得无比灿烂。沈郁想像昨天季臣那样,充满长辈般宠溺地揉揉对方的头发,但伸出手去就变成了胡乱扒拉:“哎,你说你是不是贱,好听的话听不了,非要挨骂才高兴”。

“沈老师你可一定要在PARTY结束前回来,10点,我准备了Ending演出,是送给你的。主角不在场,我会伤心的”实际上季臣是怕沈郁跟魏琛过夜,但自己毕竟不是沈郁的谁,更管不着人家的私事,只好把本来想给对方一个惊喜的Ending演出提前搬了出来。

沈郁倒是吃了一惊:“给我?”。

季臣用力点点头,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就是想吊对方的胃口,好吊着沈郁赶紧回到自己身边。

“好,我尽快”沈郁也没多问,一口答应了下来。

季臣收敛了表情:“那我不陪你等那位了”,他说完便转身往回走去,干净利落地像多年前从林如店里离开时的样子,还伴随着记忆里清脆的风铃声。季臣越走越快,他不是不想看身后的沈郁注视着自己的样子,是不想看对方注视着魏琛的样子,生怕再多待一会,就会碰到让自己血液逆流的场面。十几年的等待,自己早就百毒不侵了。魏琛,我他妈的不在乎你再多耽误他几个小时。

季臣回到PARTY上找到谢初:“老谢帮个忙,之前我准备的Ending演出,换个曲子”。

谢初一脸兄弟你作哪门子妖的表情,本想出口吐槽几句,但看着季臣紧皱的眉头心生不忍,纵容地说:“那你跟乐队说一声,快重新排一下去”。

谢初和季臣是校友兼铁哥们,众所周知,谢初这位大名鼎鼎的新晋影帝是学设计出身的。采访的时候,他半开玩笑地说,自己之所以放弃珠宝设计,完全是因为JC,那位天才儿童毁掉了他在这个领域里所有的自信。但也感谢JC,让自己找到了更适合的行业。虽然做设计比不过对方,但是论演戏,又有多少人敢说能比得过自己呢?从谢初进入演艺圈开始,像是提醒和鞭策自己一般,凡是参加颁奖礼或者类似场合,佩戴的一定是JC的珠宝。当然,谢初也的确很喜欢JC的珠宝,他本人也基本算是JC品牌的活体模特了。去年季臣在JC新品秀场上,做了一场名为“FIRST”的特展,以“万物伊始”为主题,由JC旗下3位顶尖设计师共同合作完成,整个系列的灵感MUSE就是谢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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