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的恋爱运(30)

不出所料,祁念之在对方的压制下多次助攻失败,防守时还被两次故意犯规撞倒。他摔倒时虽然规避了关节和手腕落地,但还是伤到了手肘。祁念之忍着痛在场上又坚持了五分钟,贡献了一个进球,但他一个人眼下牵制对方两名球员已经太过吃力,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祁念之使些小动作。

沈郁在替补区坐立难安,他了解祁念之的性格,更了解那人忍痛也想多撑一会儿的心情,但眼下实在不能再拖了。沈郁一早就在场下做足了准备,抓到机会立刻喊了换人,让祁念之下场就医。

沈郁上场后,绕到多次装作无意对祁念之使小动作的队员身边,冷冷地说:“我们祁队脾气好,但我没那素质,你最好给我小心点”。他和陈路的配合极顺利,不仅没让对方把分数追上来,甚至还把分差拉得更开了。祁念之端着刚被医护人员包扎好的胳膊,悠然地坐在替补席上看比赛,甚至想来包瓜子。

沈郁的手臂抬起和落下的幅度,脚下的步伐,拎起衣服擦汗的样子,进球后跟自己交换的眼神,都狠狠扎进了祁念之的心里。他看着场上的少年,从心底里散发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幸福,甚至还带着一些骄傲。坐在这个位置看场上那个人,竟然是这样的心情,怪不得沈郁说喜欢在替补席坐着。祁念之一直嘴角挂着笑意,他着迷般地看着沈郁在场上奔跑,身边被那么多球员环绕,但他每次进球之后,第一时间把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实在太令人心动了。

祁念之想,看来前两天沈郁的伤的确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四中的球员并不认识和沈郁和陈路,从一开始就小瞧了这两个新人。他们一直把重点放在了祁念之和谢西身上,等注意到沈郁和陈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沈郁的三分球非常准,基本上只要给他机会抬手起跳就能得分。最后10秒,沈郁抓住最佳时机,毫不犹豫起跳出手,球稳稳地砸进篮筐,还是个三不沾,台下随之爆发出一阵欢呼。祁念之从沈郁截球开始就忍不住站了起来,球进的同时,他任由自己沉浸在球场疯狂的气氛里,冲场内喊了句:“太帅了,沈郁”。看台上观众的热情快把房顶掀翻了,想来沈郁大概并没有听到,不然肯定得回馈自己一个假装凶悍无比的眼神。

从最后一节开始,两支球队就紧紧咬着13分的分差,直到最后10秒,沈郁把这个差距拉到了16分。史无前例的,七中终于在市篮球赛夺冠了。从那日开始,七中这所以升学率扬名的重点高中,连体育竞技都不再给别的学校留下活路。这等了几十年迟来的胜利,让看台上的七中学子激动地拉着横幅疯狂呐喊。他们见证了这所重点高中,自创办以来在市篮球赛中首个冠军的诞生。

沈郁并没有沉醉在胜利的喜悦中,比赛一结束,他飞快地跑到替补席,关心祁念之的伤情。祁念之用没有吊绷带的那只手,拿过自己的毛巾,擦着沈郁头上和脸上滴下来的汗:“放心,我没事,没骨折,还可以写作业呢”。

他一句话把沈郁逗的哭笑不得:“大王果然不是凡人,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写作业”。

祁念之笑着说:“高三的学生都不是凡人。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帮学校夺冠,毕竟以前打球只是影响写作业,现在还影响我谈恋爱。可终于结束了,终于可以放心地写作业、谈恋爱、高考了”。

沈郁挑了挑眉,嘲笑道:“屁嘞,明明你就是最想帮学校夺冠的那个”。话音刚落,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灿烂的笑容,伸开双臂对祁念之说:“学长,恭喜你”。

祁念之没有半分犹豫,伸出一条胳膊把他拥入怀中。沈郁担心压到祁念之受伤的胳膊,只是虚虚地靠了一下。祁念之偏了偏头,在他耳边缓缓道:“男朋友,同喜”。

队员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巨大狂欢里,看到祁念之和沈郁拥抱在一起,以为他俩也在庆祝胜利。于是他们飞快地冲了过去,和那俩任抱在了一起,一群人就这样又闹又笑地挤成了一团。突然,沈郁在人堆里爆发出一声怒吼:“都给我滚,压着你们祁队的伤了”。

非常有眼力价的陈路同学,此时远远站在距离人群数米远的地方,冷冷一笑:“这群货是典型的作死型人格啊”。他转身冲台上坐在一排的魏琛、王莫凡、张扬、王菀和她那个人精弟弟使劲儿挥手。

魏琛看了兴高采烈的陈路一眼,跟张扬说:“除了学习,陈路这家伙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到”。

张扬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想不到陈路在赛场上的求胜欲这么强”。

王莫凡也笑着说:“倒是郁哥,干什么都特厉害”。

张扬想了想:“沈郁其实什么都无所谓,他大概是我们这几个人里,最不喜欢也不想博关注的一个。但说句拉仇恨的话,上帝不如他所愿,即便那人什么都不上心,随随便便也能做得很好。咳咳,大概除了感情,但偏偏他唯一看重的就是感情,无论什么样的感情”。

听了这话,魏琛那听起来毫无波动的声音在张扬耳边响起:“所以,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却为了感情进校队,去争,去赢。虽然对他来说不难,但挺辛苦的吧,为了别人的胜利”。

魏琛盯着跟祁念之并肩站在一起的沈郁,笑得很好看,观众席上的魏琛却依旧没什么表情。似乎在他心里,这场让七中一雪前耻的球赛,这场令千人欢呼雀跃的胜利,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跟他有关系的,只是沈郁而已。张扬清楚地知道,魏琛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或者理由的,他根本就不在乎球赛的成败,从始至终他在乎的,只有沈郁的喜怒。

魏琛的眼神忽明忽暗,他的视线一刻也没能从沈郁和祁念之的身上离开,像是自虐一般地盯着被簇拥着的那两个人,缓缓开口道:“感情跟人生一样,本也就不平等。有时候哪怕不上心,也颇有所得;有时候即便倾尽全力,也终将一无所获”。

原本周围的嘈杂都入不了张扬的耳,独独这句话,在那个情境下,长驱直入到他的心头。有那么一瞬间,张扬基本可以确认,那个曾在他们心里刀枪不入的魏琛魏公子,是如此孤独,如此身不由己。但沈郁是什么样的人,张扬太清楚了,所以魏琛这步棋,如果要下,就注定是个死局。当时的他认为,聪明强大如魏琛,断不会让自己陷入死局。

篮球赛后,七中的贴吧被屠版了,精华帖一口气蹦出来好几个。比如“我被学校两大男神逼成了唇语100级”,里面是几段剪辑过的视频。其中一段是祁念之上场前,对着替补席的沈郁喊话,两个人被放大放慢的镜头反复对切,最终他们的对话像摩斯密码一样被广大网友破译了。

“你怎么不喊了?”

“喊什么?”

“我爱你”

“去你妈的?”楼主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所以打了个问号,还加了括号:回放了几百遍,我确定学神说的就是“去你妈的”,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学神如此傲娇。

王莫凡看着沈郁被放大的笑容一点一点在视频里浮现出来,又暗了下去,深深叹了口气:“别说祁哥了,就郁哥这经得起镜头慢放的脸,我都要弯了”。

另一段视频是祁念之吊着胳膊,站在替补席喊的那句:“太帅了,沈郁”。

留言原本都是一水的“太甜太宠了”、“坐实了”、“我见过最好的爱情”、“我的CP天天产粮”云云。但是有个ID名为“叫我小聪明”的网友,在这些留言下不合群地回复了句:“你们那么多人都喊了祁念之我爱你和沈郁我爱你,要是都成了真的,你们得累死他俩”。

陈路看着这个留言哈哈大笑,连王菀都憋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俩突然想起小表弟还在旁边,生怕这群人暗自开车带坏了小孩。结果一扭头,自家那表弟似乎完全不好奇他们对着手机在笑什么,凑都没往他俩这边凑,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划拉着自己的手机。陈路看了眼小表弟,那小孩儿的表情甚至有些严肃,完全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应该露出的神色。

陈路可没那么淡定,他好奇地把脸凑到了小表弟的手机前面:“小朋友,这么认真,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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