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少漫(65)

漆黑的夜里,路灯闪烁,黑色的影子落在地上,变了形,时长时短,许之圳打着哈欠,喝多了酒,有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想笑,又命令自己憋住。

或许今晚实在喝得有些多,前面徐海顺和郑城勾肩搭背,已经开始唱《好汉歌》了,漂亮的美声嗓高亢激昂,许之圳也跟着哼两句,没忍住哼唧笑出声。

谢北默默跟着他并排走,听他笑了两声,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他低垂着头,也看不见表情。

想扶他,可关系不如从前,也怕他尴尬。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谢北抿唇笑笑,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肩上一沉,许之圳傻笑着靠上来,一胳膊勒住谢北脖子,差点没把他勒岔气了,由着惯性冲了两步才停下来。

许之圳嘿嘿笑着,转头冲谢北哈气,正好凑在耳边,一股子酒味直往鼻子里蹿。

难得的,他也不嫌弃,见许之圳确实是醉了,便任命的搭着他往前走,转过一个路口,灯光陡然暗下来,脚下昏暗的影子,路边匆匆的绿荫,窄小的细道,只有前面隐隐约约的《好汉歌》领着路,快到央戏了。

许之圳得了撑力,美滋滋走起了花步,走几步还往回退一下,谢北辨别了好会才发现他是在跳舞步。

上学期学的桑巴舞步,走法比较复杂,许之圳半闭着眼睛哼着好汉歌,脚上还踩着舞,谢北被他半搂着,实在是觉得好笑。

这一天天都干嘛呢,居然醉酒后还记得这个舞。

又走了没两步,许之圳哼哼,“好累啊。”

谢北没意识到自己说话时都带了笑意,趁着片刻的昏暗,低声笑道,“我都扶着你了,你还累什么。”

不过跟喝醉了酒的人注定是没办法正常沟通的,许之圳走一路哼唧一路,走得又慢,前面的好汉歌渐行渐远,早就不见踪迹,不过离学校门也没几步了,走过这条路就快到了。

月光从树荫缝隙中飘下,静悄悄的小路,偶尔车来车往,夺目的车灯闪过时,少年微微睁眼,又很快阖上,继续耍赖装死。连蝉鸣都没有,只有匆匆的脚步声,一轻一重,相携着走过短暂的路。

他哼唧的声音愈来愈小,像是困到极致,发出小兽般微弱的撒娇声,明明是闷热的夏,紧挨着也不觉得热,汗蹭了彼此一声,早就混合不知是谁的。隔着薄薄的白色短袖,微微扎人的短发在他耳边蹭了几下,谢北觉得有些痒,刚转过头想说什么,下一秒,唇角有什么温热的触过,随即传来许之圳软哼的抱怨,仰着头闭着眼,“好远啊,怎么还没到。”

极尽的距离里,他眯着眼,勉强看清对方的面容,快戳到脸上的挺拔鼻梁,黑暗中都能看出隐隐的白,还有娇气嘟起的嘴,散着热气。

藏在阴影下的少年红了耳朵,连呼吸都微微急促,模糊又黯淡的光线里,吐气不清的酒味中,他蛮不在乎的继续转头哼唧,留下谢北就着僵住的姿势顿了顿,才被带着继续往前走。

片刻后,他们重回橘黄的路灯下,高耸的央戏大门冲他们招着手,还有候在门口的保安,背着手在附近转悠。

谢北神色如常,搂着酣醉的许之圳继续往前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

咋又开学了(

第55章

雾气腾腾的浴室里,水雾无声无息登上光滑的玻璃面,又被一只手抹去,露出半截,照出镜前人的模样。

许之圳脸红扑扑的,□□着全身,从洗漱台拿起洗面奶,打旋抹匀,再走回蓬头下,细密的水流裹挟全身,冲走泡沫,只剩顺着肌肉线条而下的滚烫热水。

他闭着眼,饶是现在想起刚才的事,还忍不住脸红心跳,耳朵像是有了应激反应,刚想起个开头就敏锐的红起来,烧得他脑袋都晕乎乎,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及不知所措。

苍天为鉴,他是想借着醉酒和谢北拉亲密点关系,他也说不清那种想法,在片刻短暂的昏暗里,模糊不清的狭小长道中,心跳猛的加速,酒劲顺着向上蔓延,他下意识渴求亲密的接触关系,不做任何其他,只想碰一碰,摸一摸也好。

他得偿所愿,借着耍酒疯的名头,得以顺理成章的接近他,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终于可以抒发内心所想,可以光明正大的碰碰他,亲密的搂在一起,以纾解内心长久肆虐的渴望,这也就足够了。

向天发誓,那个擦过唇角的吻就是个意外,他绝对没有半分想要偷吻的心思。

今天洗澡的时间格外长了点,他站在蓬头下自我反思了好久,才顶着湿漉漉的头趿拉着拖鞋走出去。

郑城坐在椅子上醒酒,见他出来便打了个哈欠,说,“记得擦头,别着凉了。”

他后知后觉,又转过身进去拿擦头巾,站在雾气渐退的镜子前对着擦了会,然后顶着毛巾出去。

下一个是徐海顺去洗澡,他喝得尤其多,郑城担心他不小心摔倒,叮嘱他摔了记得喊一声,徐海顺打着饱嗝应了,抱起睡衣就往里冲。

许之圳站在桌前,拿起在充电的手机看了看,能有什么消息,他漫无目的的划了几下,低垂着头,随即跟做小偷似的,悄悄抬起眼,往左边瞄了眼。

谢北仰着头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目不转睛盯着手上的ipad,看样子在打游戏。

他如释重负的悄悄叹口气,收回视线。

下一秒,谢北喊他,“许之圳。”

他心里一咯噔,差点把手机扔掉。

许之圳僵硬的转过头,“啊?”

他刚打完一盘,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转过头看他,像是意有所指的,说,“酒醒了?”

许之圳装作不甚在意的挠挠头,“醒了醒了,喝得有点多,真不好意思……”

谢北仍是吟吟笑着,人畜无害的模样,笑得格外灿烂,还眨了眨眼,“酒醒了就好。”

在许之圳呵呵的尴尬笑声中,郑城茫然的凑过脸看热闹,未果,谢北已经转回头,继续抱着ipad打游戏。

许之圳蹭的溜上床,塞上耳机假装再也听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消息。

到了大二,课程有所变化,不过基础仍然不能落下,他们仍然保持着晨功的习惯,开学前半个月,都是老老实实爬起来,练完晨功跟着大部队去食堂吃早餐,然后背着书包去上课。

下半月,大光门上映在即,谢北最先请假离校,随后是许之圳,分别去各地路演。

大光门青年版预告出来时,反馈声颇高,当然主要是对谢北。无论是官博还是各大V发的预告片底下,清一色是谢北粉丝控评,粉丝们都换上了一模一样的头像以示支持谢北的新作,看上去整齐又漂亮。

许之圳倒是没什么感觉了,觉得还挺不错,多和谐啊。倒是陶川特地来安慰他,说不要受影响,现在不要多看网上的言论。

许之圳哭笑不得,跟她解释自己其实不在意这个。毕竟一个是多年童星偶像,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小演员,酸是没必要的;又因为那是谢北,他就更没什么其他想法了。

毕竟,你们喜欢他,我也喜欢他。挺巧。

再者,粉丝对他而言意义并没有那么深远,能陪他走下去的永远只有自己,如果能够有粉丝,他可能最深刻的感受是感动,和紧跟着的压力。

有人喜欢我,那我就要让喜欢得值当。只有我做得足够好,喜欢我的人才会高兴。

工作室那仍然只有飘渺的水花,只有买的几十万粉丝挂着名,许之圳看着好笑,也不再看它。

而宣传比想象的要难,许之圳才发现自己还是不算很能接受众多的摄像头和手机怼上来,站在聚光灯下,他有些胆怯,脚尖都发麻,木着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匆匆说了句自我介绍就赶紧往后退。

发布会和路演是紧跟着而来,发布会时他就有些发怵,逼着自己强笑克服了,到了路演时还没有所改善,他仍然恐慌,像是那一天第一次站在镜头前拍戏。不一样的是,那一场他成功克服了,因为他热爱拍戏,习惯于饰演一个角色,只要忘我投入,就能忽略那些镜头。

但做明星不一样,要做得远不止一个形象,一会功夫。说白了,虽然也是演戏,塑造一个精雕细琢的形象给外界看,但同时又汇聚了自己的情感,饰演的是基于本身的自己。那么多的摄像机冲上来,还有巨大的麦克风在手上,台下是乌压压的一群人,许之圳差点想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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