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国师得意的一仰头:“答疑解惑。”
“你叫什么名字?”南昱问道。
国师一皱眉:“我刚才没说吗?我以为我说了。”
“没说。”
“你都这样了,知道我名字干嘛,对了,怕自己死不瞑目,不知道招惹了谁是吧?”
“不是。”南昱解释道:“你知道我有个仇人名单吗?我没带出来,我会把惹我的人都记在上面,何年何月,因为什么事,惹火我的等级是多少,全记下来。然后按生气程度,再一一解决掉,轻则伤残,重则取命。你吧,目前可以挂在三级,就是伤残级别。”
话说南昱确有这么一个名单,打小他就记仇,将仇人的名字记录了下来,再寻机会一一还回去。无非就是谁谁骂了他两句,无关痛痒的如什么无赖混账之类的,他不会在意,可带着家人和身世骂的,他就要记在口诛那一栏,再寻机会将此人绑来,照着册子上收集的情报连同祖宗十八代骂回去,不骂哭不放人。体罚那一栏的就是被人暗算使绊子身体上吃亏的,寻仇也是带上府兵或小伙伴将人揍一顿,睚眦必报,一清二楚。可顶多也就打伤打残,而且是罪有应得。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把戏,懂事后那本仇人名单便束之高阁,早已不干那种幼稚的事。至于取命,更属临时起意,夸大其词。
“哈哈哈,你这人有意思,老身帊尔达,西月国师,你不妨就把我记在第一级,若你有命出去,我等你取我性命。”
“好!一言为定。”南昱爽快说道。
“本来按常规,擒你来该先上刑消你气焰,可我觉得对你这种脸皮厚的人来说没用,再说你也不怕死,我就懒得费力气,免得打伤打死了麻烦。”帊尔达仿佛聊开了一样,话也多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怕死?”南昱叹口气:“我可怕死呢,你若真要杀我,我还是会求饶的。”
“哈哈哈,能放弃头筹去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怎会贪生怕死?”帊尔达笑道。
南昱神色一变:“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在北境... ...”
“谁在那?”帊尔达突然喊道。
南昱一愣,突然一阵风起,四周一黯,地窖墙壁上的火把灭了几处,一个白影从暗处缓缓靠近。
“我就说没死嘛,害我找了老半天,原来藏这么深!”一个手持红扇的白衣男子来到南昱跟前,朝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原来是你!”
“你是谁,现身说话。”帊尔达大声说道,手中做法点起关火,忽一下又被风吹灭了,突然大惊:“阴风!你是哪路鬼怪?”
南昱一惊,帊尔达看不见这个白衣人?
“鬼没错,怪就算了。”白衣男子说道:“我已经现身了啊,只是你□□凡胎,看不见本尊。”见南昱的目光追随着他,吃惊不已:“你能看见我?”
南昱觉着这人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脑子快速回想,突然一震,是他?附身久荣的人,不是,附身久荣的鬼,是他的声音,原来他竟是这幅模样:“南公子,你怎么到这来了,让我好找。”
“久荣?”不对,南昱问道:“你是何人?”
“渔歌晚,你也可以叫我的雅号,红扇左尊,他们都叫我鬼书生。”渔歌晚摇扇逼近帊尔达:“这老巫师又是谁啊?”
“妖魔鬼怪,速速现身受死... ...咪呢....哄呢咪呢... ...哄呢”国师口念法咒,手中幻出一个法杖,金光夺目,可仍旧照不见身旁之人:“怎么会这样?你究竟是什么恶鬼?”
“此等法术,只对小鬼有用,对了,你没去过冥界,不知道本尊的名号,也怪不得你,等你身死去了我的地盘,只怕会对今日一见倍感荣幸。该怎么和你们这些凡人解释呢?”渔歌晚认真沉思须臾,突然说道:“这么说或许会明白,举头三尺有神明,往上修神仙精灵,往下修妖魔鬼怪,乾坤两极,阴阳二界... ...哎呀呀,我又犯老毛病了,改不了这迂腐之气,总之,老巫师,人间的任何法术,都是对我无用的,要想驱我,你起码得是神级。”渔歌晚手指着上方:“神,懂吗?虚空里的那些人物。”
“渔歌晚... ...”南昱脑子渐渐有了印象:“你为何知道我在此处?”
此刻的国师帊尔达已经愣住,手中的法杖也停止了转动,口里再念不出那叽里咕噜的咒语。
渔歌晚意味深长的看了南昱一眼,没理会他的问话,只是疑惑的自言自语:“怎么还没到呢?”
南昱不知他在说什么,突然一道红光逼来,地牢里燃起一片烈火,火光中,红色麒麟忽地跃出身来,呼哧呼哧喘着白烟。
“勾陈!”南昱失声叫出,却没有风之夕的身影:“师叔他... ...”
“你也来得太迟了些!”渔歌晚埋怨道:“你快上去吧。”
“啊?”南昱道。
“啊什么啊,你快骑到勾陈背上,它带你回去,我一个虚影,带不动你。”渔歌晚不耐烦的说道。
“勾... ...勾.... ...陈!土德神兽麒麟?”帊尔达张口结舌,已是语无伦次:“怎么可能,怎么会?冥王,冥王夙现世了?”看样子吓得神经有些错乱,喃喃自语:“冥王出,天下覆... ...”
☆、夙
南昱望着那身形高大火焰熊熊的麒麟,不知道如何上脚,那麒麟已伏下身躯,似乎在等待南昱骑上去。
这是什么待遇?南昱恍然做梦一般,慢慢走近勾陈,伸手抚了上去,奇怪,那火焰并不烫手,于是小心翼翼的跨了上去,稳稳的骑在麒麟背上,对着渔歌晚说道:“你呢?”
渔歌晚失笑:“你还管我?本尊来去自由,我只是在想,要不让勾陈一口将这个神经病烧了得了。”
很多时候,事情的走向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若是多年后回想起,定会发现当初的很多决定,都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而对于南昱此刻来说,这西月国师虽然绑了他,也开门见山的要说将自己作为要挟天圣的人质,可就目前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不至于让南昱动杀心。
“算了吧,他目前还不够级别去死。”南昱说道。
渔歌晚想了一下,阴森说道:“也好,反正就一笔一划的事。勾陈快走吧,殿下等急了。”
麒麟跃起,钻进了一个黑洞之中,南昱慌乱中手无抓处,又不好去揪勾陈的背上的毛,只能将身体伏低爬在它背上:“这是哪里?”
“虚空。”麒麟闷声道,语气带着不快。
“这就是虚空?”南昱惊讶四望,真是空啊,一望无际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这就是你们神兽呆的地方?”
“虚空是神界,不光神兽。”麒麟道,回首喝了一声:“抓住我。”
“神界!”南昱更加惊讶了:“还有神仙?”
麒麟不语,自顾跑着。
“哎,勾陈兄,你貌似不喜欢我啊?”南昱抓住麒麟背上的毛说道。
麒麟呼哧喷出一口白烟:“主人不该唤我出来,你也不该出现在虚空。”
“为何?”南昱问道。
麒麟不答,突然全身燃起烈焰,接着眼前一片光亮出现,紧接着南昱感觉自己被甩了出去,落地一看,似乎又回到了人界某处。
一间简陋屋子里空无一人,不对,炕上似乎躺着一人,身着红衣。
南昱呼吸一滞,快步坐到床前,风之夕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
南昱:“之夕。”
听到呼唤,风之夕微微睁眼,看了南昱许久,突然眼睛瞪大,一把抓住南昱的手臂从床上坐起来:“你... ...回来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南昱心疼莫名,将他的师叔抱住:“我回来了,勾陈带我回来的,之夕,你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毒发了?”
“我没事。”风之夕平息了一下呼吸:“你去哪里了?”
“这个回头再说,你先告诉我你的身体什么情况。”南昱急切道。
旁边一个阴森的声音传来:“殿下用招魂符叫我,虚耗了大量内力,加之身体中毒未愈,自然是不好了。”言语中不乏怨气。
南昱心疼得说不出话来,风之夕中毒一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自责和懊悔交错心中,他就不该来西原参加什么法谈会,更不该去见什么许宋,或许都不该去看李沧澜。风之夕再能装能忍,他也能感受到此刻他身体的虚弱和蛊毒带给他的痛苦,无论刀山火海,只要能为他减轻一分,他都立即会去做,可此刻,除了抱着他,竟然发现自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