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夕一怔,莫名的看着他。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问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南昱望着他说道:“我以为我们之间,已宛若一个人,可以不分彼此,甚至能同生共死。”
风之夕浑身一震,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换来南昱这么大的反应。
“我来告诉你。”南昱贴近他,将他的手一把抓起放在自己的胸口:“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也绝不会离开,就算死,我也会死在你前面。”
风之夕禁不住身体颤动,随着南昱胸口起伏,他掌心下的心跳强健而有力。
“那你答应我,若是有一日,灾难因我而生... ...”风之夕沉声道:“若真有那一天,我希望结束一切的那个人是你。”
“那不可能!你疯了吗?”南昱一惊,见风之夕表情认真,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没有意义,将他圈入怀温声说道:“我怎么舍得!”
“我说真的!”风之夕感觉到某人又要开始不正经了:“南昱。”
“我也说真的。”南昱轻声靠着他说道:“叫我奇无,我喜欢听,昨晚你在我身下的时候,就那么叫我的。”
风之夕耳根一红,看来正式谈话时间已经过去了,叹了一口气作罢,推开南昱,将手中的青龙鳞片递还给他,后者却不伸手接住:“你替我保管。”
风之夕不知何意。
“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都放你这。”南昱再度将他抱住。
“之夕。”南昱在耳边轻语:“别想太多了好不?”
风之夕叹了口气,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光是觉得现在的南昱说话的语气变了,虽然还是一副无赖做派,可想事情的方向已经不同,甚至连... ..风之夕突然推开南昱,惊异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你才发现啊!”南昱一笑,之前就已和风之夕齐平,如今似乎高出了不少,南昱抓起他的手放在肩膀上:“捏一下,还壮了呢,你昨晚没发现吗?”
风之夕觉得这人三句话必不正经:“嗯,还黑了,背上都晒蜕皮了!你是有多爱脱衣服?”
“都是男人怕什么?黑点不好吗?而且力气还大了呢。”南昱一下将风之夕抱举起来:“轻而易举。”
“男人才可怕!”风之夕被南昱放下来时,揉了一下腰,朝屋里走去。
“师叔这是在吃醋吗?”南昱厚脸皮跟了上去。
“嗯,以后离东岭那些男人远一点!”风之夕也不知道自己是近朱者赤还是怎样,话没想透便脱口而出,也许是听多了南昱在东岭与那群断袖打成一片的传闻,嘴上虽不说,心里却别扭。
“我不去东岭了!”南昱见风之夕一直揉腰,意识到了什么,嘴角一笑,上前将手搭在他腰上,缓缓的揉着:“我直接去西原。”
“你那龙吟剑不要了?”
“有夕无剑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风之夕:昨晚那个人不是我,我是人家的师叔,怎可乱了伦常。
踏雪摘梅:也不是我,我是清风朗月,傲如寒梅,断不会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
浣溪君:昨夜发生了什么?
... ...
夙:别特么看我,老子还没出场,这个锅我不背。
☆、静好
与前一夜不同的是,这一夜南昱意外的本分。
除了风之夕阴煞之气袭来,南昱抱着为其暖身之外,二人皆没有其他亲昵的举动。
南昱心里有了阴影,再不敢肆意妄为,哪怕就这样静静的躺着看着身旁之人,听着他平稳的呼吸,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独特香味,便觉心满意足。
风之夕试图在心里找一个理由,来支撑如今的局面,南昱年轻气盛,想不了那么远,可他不行。
抛开身份和年龄差距不说,光是南昱是皇族这一点,就让他想了很多,南昱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任何宗门,他天赋异禀,紫微坐命,注定要担更大的使命。
而自己呢,既不是神院的人,也不是南谷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归属在哪里。他与南昱在一起,能带给他的,除了将毕生的所学相传,他给不了他什么。
终有一天南昱会走,会回到属于他的那个世界,他会娶妻生子,如同别的王公贵族一般在皇城里生活,而自己的这点贪念,也会成为他多年后回忆起的年少轻狂。
“之夕。”南昱歪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人:“有时候,活在道理中,会很累!”
风之夕愣了一下,睁开眼却没有看他。
“我就是个不喜欢讲道理的人。”南昱望着屋顶说道。
你若是听的进去道理,我们之间断然也不会发展成这样,风之夕暗吋。
“我父王的书房里有一幅字,’海纳百川’,对了,你没见过我父王吧,他长得... ...就跟那几个字一样,肚子里估计装太多东西才会胖成那样。我一直觉得,那些道理纲常,是因为无法做到,才将它们贴在墙上,或是挂在嘴边,然后用来标榜自己,顺便度量别人。”
风之夕心里猛的一惊,他终于明白南昱的变化在哪里了,不是长高了变壮了,而是他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
风之夕侧身重新打量着这个言行无状的少年,南昱的眼神里跃动的光芒,带着不羁和坚定。
“我行事,只按自己的规矩来,就算听了所有人的话,也活不成所有人眼中的样子,索性,就活成自己吧!什么未来在哪里,鬼才知道。没什么应该和不应该,想做什么去做便完了。”南昱转头看着他:“你说呢?之夕。”
风之夕心里某处震荡不已,他没想到自己苦苦想要架起的那个支撑,被南昱三言两语就拆卸了。是啊,明天会发生什么,未来又是如何,谁能掌控?
唯一能决定的,只在这呼吸之间,唯一能珍惜的,只有眼前有血有肉一举一动都牵引着自己情绪的人。
“你说的,”风之夕黯然一笑:“很有道理。”
南昱也笑了,他只希望能和眼前的人活在相同的认知里,就算不同道,同心就好,在身边就好。
两人静静看着对方,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四目相对时,彼此眼中的波澜早已起伏,情意皆在眼底,毫无保留。
风之夕高悬的鼻梁划出一道好看的轮廓,长睫微微颤动,褐色的眸子洋溢着莫名的情绪,这种眼神,没有在别的地方出现过,是只对他的,唯一的,南昱不禁痴然。
“怎么想起要去西原?”风之夕突然问道。
“去拿一个冠军回来给你。”南昱回了回神,对风之夕,也像是对自己说道:“你经历过的,我都想去经历一遍,直到有一天,能理直气壮的在你身边。”
风之夕不再想去反驳南昱,告诉他你要有自己的追求这样的话,若自己能成为他前进的动力,也未尝不是好事。
南昱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踏实,不想因为一个动作,或是一句玩笑,去将这种安心打乱。他就想这样看着风之夕,就这样看着他,一直看下去,到老,到死... ...
只要你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只要有你,我便无所畏惧。
风之夕睡着后,南昱轻轻挨近,将他抱进怀中。
每日清晨,风之夕都毫无意外在南昱怀中醒来,身后的人要么没醒,要么就是醒了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南昱的照顾有时候会让风之夕有一种年龄上的错乱感,尤其是当南昱像哄孩子一样的让自己进食的时候,他很烦南昱用那样的语气和方式,可又无可奈何。
无论自己多少次想端起师叔的架子词严义正的说几句话,南昱总有办法让他破功。而且每日哪怕两个人都醒了,也总会在床上缠绵一下,仿佛下了床再搂搂抱抱就是有伤风化了。
“在东岭可有坚持练功?”风之夕的声音很好听,贴在耳边轻声细语,如同丝绒搽拭利刃,柔和中带着磁性,很舒服。
“不敢懈怠,”南昱亲了一下他的耳垂:“师叔一会可以试试我是否长进了。”
“当然要试。”风之夕被他亲得后颈一麻:“你一会去阴阳池泡一下吧,对你有益。”
南昱其实对那个阴阳池觊觎已久,既然主人主动邀请,他也就不客气了,再说他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了梅苑的半个主人,脱了衣服就要往池子里跳,可见到那池子一边翻腾着沸水,一边又泛着冷气,竟一时不知如何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