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风(118)

作者:酒中荡起烟痕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万世咒,如何能解?”冥王夙问道。

简万倾一脸懵然:“我不知道。”见冥王夙眸色渐厉,谄笑道:“我真不知道,我活得不久,万世咒流传到我手里,已经是五百年之后了,殿下应该去问那几个老家伙,当初是怎么回事。”

冥王夙蹙眉不语。

“你是说,青木龙知道?”渔歌晚追问道:“当年之事,就在青木龙头顶上发生,他是不是知道内情?”

“先生问我,我又问谁?”简万倾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轩辕后人,也从未入过青木海,与那青木龙素未谋面,他老人家知道些什么,会主动告诉我吗?”

“殿下,是否要去东岭?”渔歌晚望着他的主子。

冥王夙不置可否,朝简万倾说道:“你听好,我契约万世咒于百里氏,不是为了你简万倾,要如何还债,我自有打算,轮不到你决定。”

简万倾听得一惊。

“孟章君还不明白吗?”渔歌晚说道:“那张人皮挟持不了我家殿下,之所以应召而出,看的是你老祖宗的面子。区区一个万世咒,还操控不了我幽冥之主。”

简万倾不语,脑中混乱不堪,操控不了吗?不是血契吗,家史上不是记载,只要百里血脉,便可任意驱使立誓之人为自己所用吗?

是百里祖宗们的意淫,还是自己被渔歌晚骗了?

“左丞言过其实,”果然,简万倾松一口气,就知道渔歌晚危言耸听,可冥王夙接下来的话,立即浇了他一个透心凉“换着二十五年前,你那点小愿望,替你实现也不难。可如今,我却不那么想了。”

能这么随性的吗?简万倾表面不敢声张,心里却充满鄙夷,你冥王夙的风格,便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吗?我祖宗为了解除你的封印,可是舍弃了性命。你就这么报答他的后人的?

莫不是做了二十五年风之夕,转了性子,开始怜悯苍生了吧!

可我也没叫你去帮我杀人放火啊!

就算要杀,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若是北辽得手,我可坐收渔利,无论最后谁入主天圣皇宫,你除掉便好,也许都不用你冥王殿下亲自动手,计划的当,我自己都能完成。总之,我简万倾有洁癖,不喜欢见血,已经将伤亡缩减到最小了,就这样,你还不愿意?

祖宗啊!你当初舍身救下的是个什么鬼啊!

“啪!”一声脆响,简万倾注目一看,十分应景——《百里宗训》。

简万倾捡起祖宗的训诫之书,百感交集。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北地战事一日不平,你便不能离开。这段时日,好好看看此书!”

我看你祖宗!简万倾一抬头,冥王夙留下一个背影。

渔歌晚追至殿外:“殿下这是要去东岭吗?”

“嗯!”冥王夙沉声道。

“殿下都想起来了吗?”渔歌晚这两日一直不敢过问此事,可冥王夙自莲花坡回来后,一反常态的神情让他实在忌惮:“殿下可是在寻破解万世咒之法?”

冥王夙停住脚步:“左丞,我欠这世间的太多了!”

渔歌晚懵然的看着主子飞身离去,半天回味不过来他说的话。

翌日,南昱直赴军机处。

先要了解北地战况,以往大军每到一处,会往回通报,可自南宫沛率军抵达北城幻洲后,却再无消息传回。

神院的来信之所以让南昱慎重其事,只因提及:神院祭司忘北,被查出与北境勾结,且有皇室牵涉其中,因从宫中流出去一张——《百城山河图》,表面虽只是一副水墨丹青,其中却藏有玄机。若有知情者破解了,无异于一张军事地图,将整个天圣要塞暴露无遗。

御书房里的文帝神色凝重,南昱一看便知不妙,不用问,画被盗了。

可《百城山河图》藏于暗格,又有机关密锁,御书房守卫森严,文帝也鲜少在此处议政,能自由出入却对此处甚为熟悉之人,只怕不是外面的人。

文帝突然一声叫唤:“朽木,愚钝!”

“父皇!”南昱见他表情呆滞,不是自己眼花,文帝猛然间似乎苍老许多。

“传刑部,审吧!”文帝闭目哀叹:“庸不可怕,蠢才要命。”

明却的信里提及之事,如今亦然明显,文帝感怀哀叹之人,南昱早已猜到。

此人这一月不知中了什么邪,与神院祭司忘北来往甚密,而据神院调查,忘北来自北境宗门,如今北境全宗投敌,其身份也于昨日暴露,私传密保时,被抓了个现行。

神院审案自有路数,不像刑部那边血腥,却有的是法术控其神智,令其开口,直至疯癫。

《百城山河图》知晓之人甚少,南昱也是首次听闻,盗画之人就算不知这其中玄机,可背后主使却早有预谋。

父皇口中那位朽木,也不知受了什么迷魂之术,竟然做出这等愚蠢行为,说是卖国通敌,都不为过。

刑部着手调查提审,神院才奉上证据,雷厉风行之下,水落石出:

皇长子南宫轩受人蛊惑,与敌国细作来往甚密,削爵罚俸,禁足于府中思过,无诏不得出。

只字未提《百城山河图》,以免动摇军心,这也算是文帝给自己的长子留下最后的颜面。

可众人皆知,皇储之争里,皇长子南宫轩,从此算是出局了。

☆、定论

三日后的翻云台,南昱忐忑前来,踏进覆雨殿的瞬间,却遭会心一击,将他组织了一路的甜言蜜语劈成了渣,七零八落。

这是什么样的画面?

风之夕衣衫半掩,玉肩虚露,徐徐躺在软榻之上,垂目勾唇,一脸享受安逸,旁边捏肩捶背之人眼波绵绵,目光切切。

一屋子暧昧气息,可把冥王伺候得妥妥帖帖的却不是麤殷飞,也非渔歌晚,而是——简万倾!

南昱气血直冲脑门,额间青筋直冒,不由分说上去朝着简万倾的谄媚的笑脸就是一拳... ...

简万倾还没看清来人,便两眼一花,鼻血横飞,吧唧了两下嘴里的异物,竟吐出一颗牙来。

“南... ...”还没叫唤出声。

“南你妈啊!”随即被一脚踢中胸口,随着惯性飞扑到墙壁上,落下来时已是奄奄一息。

渔歌晚蹲下用扇柄戳了戳地上的人,闻简万顷孱弱哼了一声,才放心朝南昱笑道:“齐王好大火气... ...”

“滚!”南昱怒吼声震彻楼宇。

渔歌晚见他双拳紧握,胸口起伏,僵硬着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又看了看软榻上不为所动的冥王殿下,没敢再露声色,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根绳子,将简万顷捆了,哗啦啦拖了出去。

覆雨殿里一片死寂里,只剩下南昱粗重呼吸声,而他始终僵在原地,没回头看风之夕一眼。

风之夕好整以暇整理完衣衫,轻瞟了一眼南昱气壮山河的背影,若无其事道:“其实简万顷... ...”

“别说!”南昱闷声道:“我不想听。”

脑子里久久萦绕着那个画面,风之夕敞露的衣衫,简万倾谄媚的贱笑... ...只觉头皮发麻,胸口闷起一阵恶心。南昱带着愧疚的心情前来,风之夕偶遇边丰荷之事,担心他心里不悦,加之这几日南宫轩之事闹得鸡犬不宁,好不容易消停了,这次忙不迭的上了翻云台,心里张罗了好一番哄风之夕开心的说辞,简万倾虽还不够格让他拈酸吃醋,可被这场景一刺激,脑子烦乱不堪,又不知该从何处发作。

“我什么都没看见!”南昱已是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风之夕千万别解释,这事就这样过去最好,他不想看,也不想听。

可风之夕却想说:“你就不问问,他为何会在此处么?”

“老子说了不想听,你能不提了吗?”南昱喝道。

虽然不想听,可短短时间,简万倾早在他脑子里跑了八百个来回。

世人皆知风之夕已死,知晓内情者除了自己,只剩下明却,最多加上明朗和南光这样亲近的人。

他大费周章演出一场灭魔大戏,不就是为了摆脱简万顷的纠缠吗?可为何那个恶心之人会出现在此处?

还不止如此,两人如此亲密的样子又算什么?

“到此为止吧!”身后的人缓缓说道。

南昱一愣,忽地笑了:“你怕我找他麻烦?”

“我是说,你我之间。”风之夕道:“到此为止吧!”

南昱顿觉血液凝固,所有的想法即刻偃旗息鼓,一时头重脚轻,险些没有站稳,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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