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凭空出现,没有人看清了祂是从何而来怎么来,就连源冴和鬼切也不例外。仿佛祂本就存在于那里。
面色冷淡的神明站在哪里,如同青翠的竹一般挺立,不怒自威:“吾乃锻造之神,尘世之人啊,汝等不应该出现于此。”
随着祂的话语,锻造之神脸上露出了细微的,类似于困倦的表情。祂似乎有些精力不济,懒于应付他人。
“汝等目的吾已知晓。若为大阴阳师,力量弱至如此的吾尚且畏惧三分,但是汝等……不足为惧。”祂随意地说着,身为锻造之神被赋予的控制风与火的权能在他身边具现,“吾并不厌恶人类,早早离开吧。”
狂暴的风和炽热的火环绕在他的身边,那是能够精确入微的风,是足以融化最为坚硬之物的火焰。
的场静司不为所动,甚至露出了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说不出来的话语却显得有些刻薄:“您的信仰早已散失。要么消散要么堕落成妖,您也说了并不厌恶人类,若您真的成为了妖,为除妖师贡献一份力量又如何?”
漂浮在半空中的锻造之神凝眸,第一次正眼看面前的人类:“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选择消失?”
“若是如此,又何必沉睡至此时?”的场静司回答。
祂不能反驳,却也无法认同。于是,神明微微拢了拢手,一把上好的刀剑便出现在他的手里,风与火的祝福缠绕在刀剑上。
随意挽一个剑花都会留下一道流火。
若单单从外表上看,完全想象不到这是一个力量不足随时都会消散的神明。
只可惜,从祂残留的力量来感知,毫无疑问是将要消散。
的场静司从箭筒之中抽出一支箭来,搭载弓弦之上。
这就像是一个不约而同的暗号,所有的除妖师都召唤出了自己的式神,一时之间将这附近围得水泄不通。
就连冷眼旁观的家主面上也多了几分凝重。他在几日之前就已经试探过锻造之神,虽然接近消散,但是祂的实力也是十分强劲,伤也是那个时候受的。
他并不确定的场静司对这件事情有多少把握,亦或许这些人都是毫无意义的牺牲品。说到底他如今还会站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家族声誉考虑。
若只有他一人,局势不对想要逃走也不算特别难,但是……
他不能,也接受不了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
的场静司是真真正正的除妖师名门望族继承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也都是为此准备的。
他的箭矢即使是对于强大的妖怪也会有一定威慑力。并且只要加以改造,就可以变为能够靠灵力引爆的装置。
所以当他放开弓弦的那一刻,就开始计算着催动灵力的时机。太远没有威慑力,太近了又容易被察觉到。
那一定要是一个完美的时机。
*
五米,四米,三米……
神明依然不为所动,如同古井般毫无波澜的眼眸似乎是将这一些都容纳进了眼底,似乎又没有。
“铛——“
正当他心里计算着的时候,正笔直飞行着的箭突然被外力打了出去。剧烈的碰撞瞬间引燃了上面附着的灵力,堪堪在不会波及到的地方发生了小型爆炸。
在爆炸翻涌的火花与碎屑中,的场静司看到了一双浅紫色的眸子和缠绕着不详气息的刀剑。那双眸子太过于澄澈,难以和他手中拿着的刀剑联系起来。
源冴将刀收回身侧,深呼吸了几下才撑出了一个一点都不友善的笑容:“我啊,果然还是看不下去了。”
心中翻涌的莫名怒火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怂恿着他干一些出格的事情。
而在他的身后,情感一直内敛得几乎没有的神明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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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之歌(11)【正文完】
那种仿佛沉淀着此世所有恶意的气息祂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再加上那亲手由他锻造出来的刀剑。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神明的脸上尽是失态的表情,语气不似之前的平淡而是包含某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回答我!应该镇守八岐大蛇封印的神刀,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之间,场面哗然。八岐大蛇的名字谁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上古的邪神,与爱恋和恨意为食,即使被剥去神格仍然差点再次成神的存在。
源冴回头看着神明,浅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剔透玲珑之感。他微笑着看着神明:“果然是您。或许我应该称呼您为父亲?”
也许这就是诞生之时便存在的羁绊。即使对方已经衰弱得只有一息尚存,他依然能够凭借那虚无缥缈的直觉和亲近之感认出对方。
神明被这个称呼刺激到了,但是这也唤醒了他被吞没的理智。几个呼吸之间,他便回复了冷淡的模样:“随意称呼便可。”可以说是一种难得的纵容态度了。
祂说着,越过源冴,将目光重新放在了的场静司的身上。
的场静司皱着眉头看着这出“父子相认”的戏码。对付一个濒临消散的神明还算是能够接受的事情,但是再加上一个能够镇压八岐大蛇那种传说中邪神的付丧神……
他隐晦地打量着源冴。虽然从外表上来看人畜无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瘦弱的样子,但是那种轻轻松松地握着充满不洁之力刀剑的姿态,又让他不得不忌惮。
不过敌我从数量上来说还是没得比的,人多优势肯定更大嘛。
还没等他想出来个六七八,就见两个身影从他旁边大摇大摆地走过,然后……走向敌方?
大脑有些当机的他并没有来得及阻拦。
走过去的正是十三和鬼切。鬼切是无论如何都跟源冴站在同一边的,他跟十三提出了这一点。于是就莫名变成了他和一脸纠结的十三一起走过去。
十三能够感觉到家主在注视着他,那一如从前的锐利目光令他感觉如芒在背。但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鬼切拔出了刀。森白的刀刃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一条炫目的光带。妖鬼所带的戾气不再有任何掩饰,一只眸子逐渐转成了骇人的血红。
可谓是立场分明。
的场静司嘴边的微笑有些挂不住了,他眯着玫红色的眸子,语气显得有些低沉:“十三小少爷,你是要和我们站在对立面吗?”
十三对于那么“我们”之中包含的人是谁了然于心,即便如此,他还是摆出一副唬人的架势:“怎么了?身为一个审神者,自然要站在锻造之神这边。”
说不定握个手还能脱非入欧,一发入魂。
在说这话的时候,十三一直在偷偷地往家主哪里瞟,见他依旧和平时没两样,便松了口气。
至少回去之后不至于被打断腿了。
“阿一先生……”的场静司低声对旁边的家主说,“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除妖师们的目光一下子就汇聚在了家主身上。如果对面只是付丧神的话,那大可直接上,但是对面可是有一个人类,并且他亲爹还在现场。
“的场先生,抱歉了,”家主捏了捏鼻梁,像是思考了很久,“如果你要动手,我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源冴微笑看着脸都僵住了的的场静司,语气可以说是温和而富有礼貌:“的场先生,如何?若是执意要战,我们这边可不会放水。”
一位神明,两位付丧神,一位审神者,再加上大洋彼端国家赫赫有名的除妖师。还有一个本丸的付丧神当替补。
对面的配置怎么想都很难打啊。
的场静司放下了弓箭,苦笑道:“诸位觉得呢?”看来今天是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后来也如他所料。就算有人还想要去尝试,但是在式神被对面那个凶神恶煞的付丧神打飞之后,也就不吱声了。
鬼.凶神恶煞.切:微笑。
于是这场一时起意,策划许久的计划就这么不了了之。
十三被家主拎走了。十三全程一副死鱼眼的样子,也不去管被捏得乱七八糟的后领。
“十三劳烦照顾了,”家主微微点头,“我先带他出去,一会儿见。”然后他就拎着十三走了贴心地留下谈话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