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好吃,记得去光顾阿公的店,替他感谢你们。”人很快回归原先的小队里。
哪吒:“……”
他掰下糕饼,慢慢咀嚼,盘算小塔计划的可信性,算到最后,连着买糕钱以及如何分配都给算得清清楚楚。
饼确实好吃,女儿也确实孝顺。至于计划,随机应变。
还在写悔过书的小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扯紧敖丙给他披上的外袍,把手拢在哪吒留下的三味真火小炉边取暖。
“要是觉着冷,就先把手烘热了再写。”敖丙喂给他一颗新洗的果子,“别冻着。”
“在正常情况下,难道您不应该是良心大发,让我不用写么?”因果子有些涩口,小球的脸止不住地发皱,“这到底是什么?好奇怪的味道。”
“你申师叔公派人送来的,说是对身体好。”敖丙又给他喂进一颗,还嘱咐不要这么快吞下,“你方才说正常情况?可我们家什么时候正常过?”
小球左咬咬,右嘬嘬,心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你爹怎么还不回来?我还想问他中午要吃什么。”
“传密音不就行了吗?”小球拍拍手掌,确保指头恢复灵活,执笔继续编悔过书。
敖丙认真想了想,反驳:“问人当面问,不容易出事。更何况,我还想知道牛大婶的事解决得如何。”
“就爹那大脾气,估摸着在寻思要怎么砸才比较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明天都是明天,来自阿云嘎老师唱错的歌词。
问人当面问的灵感来自郑云龙老师采访中的“夸人当面夸”。
第28章 李府来了新家人
砸屋子这事,要是搁在成亲前,哪吒必然会做,且还要做到人尽皆知。但现在不行,上有老,下有小,中还有俊妻,这档子丢人的事不能再干。
所以,他要以圆满的方式解决,最好是其他神不知他自己知且鬼不觉地完成。
而就在敖丙为这事忧心忡忡,眼看着瘦了点之后,牛大叔登门拜访了。这回接待他的多了个哪吒,还是之前的仆从,只是换了另种糕饼招待。
牛大叔瞧着比牛大婶瘦,背有点佝偻,脸上挂不太住肉,生得有些黑,端茶时袖管往后一抻,露出一小节手腕,手腕内侧看着倒比脸白一点。相比那日白胖健壮的牛大婶,显得颇为凄苦。
但他说话时倒是不卑不亢,令饱受牛大婶那尖锐刺耳声音的仆从们霎时松出口气。牛大叔上过几年学,说话很有条理,哪吒还在吹碗面茶叶时,他就已经表明完来意。
“这……”敖丙千想万想,都没想过对方是来道歉的。
说是道歉,倒也不完全如此,毕竟从字里行间来看,他只是在为自家老婆跑到这儿大吵大闹的事作出解释。对于两个小孩间的恩怨,却是没有表达任何的观点。
“稚子顽劣,我已惩罚过他。如果对您家造成损失,我们定会补偿。”
牛大叔忙摇头,起身朝敖丙抱拳鞠了一躬,“小少夫人,我们都知您心地善良。这事原本就是两个小童间的玩闹,结果孩她娘非要来讨个说法,令两家伤了和气。真是对不住。补偿我们一点都不要,只希望绥星不要将这事放在心上,以后还能继续跟我们阿二玩耍。”
一家人前后态度转变这么大,怕是有古怪。
敖丙偷摸着瞥一眼哪吒,对方施施然喝茶,毫无所动。他疑惑回头,对牛大叔道:“多谢大叔谅解,日后有事尽管来提,我等必将全力以赴。”
牛大叔那无精打采的眼一时间张得比牛还大,“小少夫人,我现在还真有一事相求。”
敖丙摆出请的手势。
“能否请您府上派个人,到我们家把那头猪抱走。孩他娘还有孩子们因为这头猪已经数天没睡过安生觉了。”
猪?
敖丙不好犹豫,当即遣了人跟牛大叔回家抱猪。
小猪跟小塔一般高,全身灰扑扑的,像是刚从泥地里滚过。等厨娘用猪毛刷给它好一顿搓洗后,变回原先粉嫩嫩的模样,整只猪看上去极其精神,在小塔唤它时还伸出前蹄与她拍掌。
围观全程的敖丙与小球:“……”
“你亲戚?”敖丙倏忽察觉有些不对,忙改口,“你朋友的亲戚?”
小球哭笑不得,小手不住薅怀里小狐狸头上的毛,惹得它一阵尖叫。
“哥,快过来。”小塔冲这儿招手。
小球不明所以地过去,被小塔拽着袖子给小猪鞠躬。
“还要说谢谢。”
“谢谢。”
敖丙看得一头雾水,偏头去瞧哪吒,后者正以手背挡脸笑得前仰后合。
“不用这样,就我们一家人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敖丙温柔地提醒。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这哪吒可就要放肆,足足把对面那棵老榕树笑醒,抖落一地树叶才作罢。等人笑够了,敖丙重新发问,得到的是对面的几下勾手。
他听话地贴近,脸上突然挨了一口亲,正想发作,就听哪吒在耳边说了几句话。这回,发笑的人成了他。
“你日后讨了夫婿,可不能像他们两人这么腻歪,不然我隔夜饭都要呕出来。”小塔说这话时正和猪一起坐在树下休息。小猪很乖,该拍掌的时候就伸蹄子,该休息的时候就趴在树旁的干净地方转着眼睛听兄妹俩说话。
小球甩了下头,挨着猪坐好,道:“为什么不?他俩多好啊。是不是,猪?”
“你才是猪,它有名字。它叫小猪。”
“……”
“好吧,小猪。所以,你为什么让我向它道谢?”
小塔猛地拍手,“要不是因为它,你现在还要被牛大婶记恨着。虽然,她现在依旧会对你保有复杂的感情,但绝对不会只是简单的憎恶。”
“听不懂。”
“简而言之,小猪帮了你的忙。”
小球还是摇头。
“行吧,事情是这样的。”
在小塔送饼当晚,父女俩瞒着敖丙和小球带着小猪去了趟牛家。小塔扮作小猪的声音向牛家的人诉衷肠,说什么都要嫁给牛二做媳妇,还说黄花闺猪莫名就被男人占便宜,家里长辈不合规矩,不让它回圈。
如果公婆你们觉着我是小辈,没资格与你们谈婚事,我可以喊我爹娘来,他们都是几百斤的大猪。我叔叔还是去年的猪王,在陈塘关里有一定猪望。小猪如是诚恳地说。
牛大婶一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慌忙说不用,当事人牛二直接吓得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跟猪玩,他乐意;玩出感情,那可真不行。
他一边想一边哭,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执意要和小球打这样的赌。如果不赌,又或者是换成其他的赌约,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被猪逼婚的下场。
牛大婶这人怕虽怕,但架不住胆子还是够大,不断说小猪是哪吒他们的手下,说什么都不愿意留小猪在家,还拿扫帚把小猪给打走。
伤心不已的小猪第二天当真把自己爹娘、叔叔以及一众亲朋好友请来,牢牢围住牛家,猪群此起彼伏地叫唤,力气大的则用鼻子拱门,吓跑挑担打算出门摆摊的牛大。
“循环往复七天之后,牛大叔就来我们家了。”
小球难掩面上震惊,“你不觉着这样很过分么?”
“过分?”小塔冷哼,“爹担心会惊扰到邻居,给他们布了静音咒。这七天,恼的只有她牛大婶一家。谁让她平日里总说小花有娘生没爹教,咒小水重病的爷爷快点死的,小猪它们也是气不过才去泄愤的。况且,坏了的门有木匠去修,七天没出摊的损失由娘去担,牛大婶也就是受到惊吓躺了几天,听小花说早晨还活蹦乱跳地出来买菜。”
小花和小水都是城里的孩子,平日里与小塔最是要好。小花的爹早早因病过世,家中生计都靠母亲种地卖菜维持,底下还有弟弟妹妹,要不是有李家帮衬,一家人早就在两朝更迭时饿死。
小水家比小花略好些,父母双全,但有位生重病的爷爷,爷爷早年在朝歌做过官,因妲己祸朝,被革职流放,险些丧命途中。幸得黄飞虎相救,一大家子才能安全到陈塘关暂避风头。
因着旅途奔波,爷爷不慎染病,因时辰未到,不可上天封神,只得先留在人间,由殷素知用药好一阵坏一阵地医治。
“还有,”小塔瞥一眼乖乖趴在中间发呆的小猪,“她是真的对牛二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