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蕊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是从何而来。
她抿了抿唇,看向跑道上已经跑出去的少年背影。
原来那天…是他生日?
已经有人要跑到终点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句:“唐泽怎么了!”
谢蕊恰好离唐泽近,看清少年脸色时一怔。
他黑眸亮的惊人,脸色却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跑得摇摇晃晃。
见他快要倒下来,谢蕊本能地走过去:“你怎么了?”
少年牙关紧咬,薄唇颜色发白。他呼吸急促的不正常,看到谢蕊就在跑道边,从齿缝里挤出:“没事…”
女孩儿杏眼干净透亮,嘴唇动一动就是娇艳的气息。
她站在那里,文文静静的,像花开在枝头,没受过任何风吹雨打的惊吓。
唐泽心中忽然有几分后悔。
迟来的,和他自私本性不同的后悔。
他会吓到她,他不能…
可是眼前蓦地一黑。
少年直挺挺的栽倒在地,身体摔到橡胶跑道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谢蕊离他最近,看他摔倒,吓得心跳骤停了一瞬:“唐泽?!”
作者有话要说:第N+N天:
小唐霸总的日记:我想她能…爱我。
——
是的,更新提前到了每天零点。
脑袋里的小甜饼梗,多到来不及写了,个个甜到想哭!专栏的预收你们看了吗,喜欢的快收藏起来叭。
今年我会存稿把那几本都写掉哒,然后再放新的~
☆、第 18 章
操场上乱了起来, 大家吵吵嚷嚷。
“老师!老师!你来看唐泽!”
唐泽忽然倒下,不止三班的人着急担心, 就连九班的人也围了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唐泽他以前从来不跑步的,我今天就在想他怎么忽然跑了,他没事吧?”
之前和周诗诗说话的九班女生, 凑过来担心地问。
体育老师在掐唐泽的人中, 少年双眸紧闭,脸白如纸。
谢蕊再次意识到,唐泽真的很瘦, 他晕过去时格外令人怜惜担忧。
像漫画里画出来踩在人心上的病美男。
一片喧嚣中, 唐泽终于睁眼。
谢蕊站在人后,却不知怎的, 刚好和他转醒的目光对上。
少年的眸光很亮,越是苍白的脸, 越衬出他那双黑眸的幽静。
唐泽脸色实在太难看了,体育老师生怕出事,便让两个男生将他扶到医务室。
谢蕊和身边的同学让开路, 好让唐泽能早些过去。
经过谢蕊身旁时, 望见她略有些担忧的神情,少年眼帘垂下,遮住了眼底复杂的光。
他盼着她担心自己,生出关切。却又别扭地后悔让她看到这一幕。
他很弱,太弱。比起那些跑完八百米还能做好几个引体向上俯卧撑的男生, 他无疑不够亮眼。
他第一次生出后悔的情绪。
既后悔叫她看见这样的自己,又后悔是不是吓到她。
这一刻,少年心底有些迟疑。
他忽然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人群都散了时,谢蕊走到了刚才唐泽倒下的地方,忽然发现草地里的一张校园卡。
校园卡上的少年头像不苟言笑,薄唇抿成了直线,虽然模样精致好看,却冷冰冰的。
就连照片里的眼神,也冷凝着,没有半点笑意。
真是好别扭的人呀。
拍这张照片时,摄影师会不会被这个人的眸光冷到?
谢蕊捡起它。
脑袋里猛不丁闪过唐泽之前倒下的那一幕。
她刚意识到,这辈子的唐泽,身体似乎很不健康。
他不强壮,也不喜欢运动,平时吃饭也吃的很少。
她课间几乎从来没看过唐泽用班级里的饮水机。
他成绩那么好,平时性格又有些过分沉稳冷淡,就叫人忽视了他其实很瘦弱。
这个少年有着与这幅躯体截然不同的强大气场,连带着,本该被人看作是病美人的容貌,也变成了冷硬的冰山。
他好弱。可是又弱的叫人从来没有发现过。
谢蕊内心情绪复杂,脑海一时乱乱的没有重点。
一会儿是唐泽暑假一个人病在家里,却还强撑着,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没有人管。
一会儿又是上次竞赛吃自助餐,唐泽盘子里拿了很少很少的食物,沉默到没吃几口。
……
也许是因为对少年太过防备,谢蕊清楚地记得唐泽的许多事情。
他…真的像九班的女生说的那样,有什么病吗?
谢蕊有一瞬,觉得现在很不真实。
前世的唐泽多强大啊,他怎么会…怎么会那么脆弱呢。
像一株没有理的小草,没人照顾,也晒不到阳光,瘦弱得可怜。
十一月的阳光下,少女怔怔站着,好半晌没有动。
周诗诗走过来,看到唐泽手里的校园卡:“咦,这是唐泽掉的吗?快给他送过去吧,医务室开药得用校园卡扣钱呢。”
医务室里,陈校医拿下听诊器,皱眉看着单人床上坐着的少年。
“血糖低成这样,你家人知不知道?”她压着怒意问。
还有这孩子身体,怎么那么瘦。
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家家户户奔小康,就算家里不是大富大贵的,让孩子能吃饱饭总是不难的。
怎么这孩子瘦的青筋都凸起来了,几乎就剩一副骨架子。
更别提这孩子长得这么好看,俊秀干净。
陈校医四十多岁,也有个儿子,今年十五六岁。
爱屋及乌,她在学校里工作,看到和儿子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心里的母爱总泛滥的收不住。
唐泽沉默,他脸色比起刚才稍微好看了一些,可还是显得苍白虚弱。
送他过来的两个男生,到了医务室,被唐泽赶走回去继续测跑步成绩了。
少年并不怎么配合校医的检查,闭紧了嘴巴,一问三不知。
陈校医看着他,有些无奈。
她在学校工作也有个十来年了,平时处理最多的,是男孩子打架擦伤,打篮球踢足球没轻没重又不小心弄出来的皮肉伤。
倒是很少看见这么干净的男孩子,安安静静的走进来。
他身上没有伤,却一看就很不健康。
医务室里一时很安静,陈校医只能问他:“孩子,带校园卡了吗?老师先查查你的体检报告。”
四中很注重学生的身体健康,每年新生入校,学校都会带学生做一套统一的体检。
陈校医用的电脑连着校内网,只要拿校园卡刷一下,就能查到学生入学以来的身体情况和体检报告。
包括请过哪些病假,医院开过的病假单,在医务室开过的药等等。
窗外,十一月的垂丝海棠光秃秃的挺着枝桠,没有早春时候的美丽花朵了。
它顽强地屹立在将来迎来初冬风雪的大地上,孤零零的,不再好看。
校园卡并不在身上,唐泽知道。
他垂下眼,淡声道:“校园卡丢了。”
少年眼眸扫过窗外枝条,眼底浮现了只有自己才懂的失落。
她没有来。
“我没有病。”他站起来,目光没有波动的从陈校医温柔急切的面容拂过。
起身离开。
陈校医急了:“哎、这怎么能行,同学你既然来了医务室,老师就得对你负责。如果你是担心医药费,你报学号,老师会链接数据库…”
几乎是同时,谢蕊出现在了医务室门口,探出一个带着紧张的小脑袋。
医务室安静下来,少年坐回了床边,垂着眸子,睫毛长长的,样子好不可怜。
陈校医见这少年又重新坐下来了,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她轻舒一口气,看向谢蕊:“同学,有什么事吗?”
唐泽抬眸看她。
少年苍白的面颊有些消瘦,却不掩精致和俊秀。
一双如墨的黑亮眼眸,又深沉又明亮,看得谢蕊拔不动脚了。
她硬生生别过脑袋:“老师,我是来送校园卡的。”
她把校园卡放到陈校医桌前,预备转身走了,可床边某人的目光实在叫人无法忽视,就那么小奶狗似的盯着你,只差嗷嗷嗷的叫。
他为什么会晕倒呢?
谢蕊不觉问出了口。
陈校医叹了口气:“你和他是一个班的?”
谢蕊点头:“嗯。”
终于拿到了校园卡,陈校医查看起唐泽的入学体检报告。
“唐泽…哟,这个名字我熟啊,是年级第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