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彻底放晴,天边挂着一道彩虹,容榭的画中午就画好了,午饭也没吃,径直上楼了,也没再出来,完全无视了他新招来的伙计。
楚风今带着面具闲适的从楚记走出来,手里拎着几分精心包起来的糕饼,沿着巷子直走,转了弯就看不见了。
呯。。。我转头看见了二楼的容榭,脚边还有一只碎了的茶杯。
容榭回头也对上了我的目光,说:“我,手滑了一下。”
我:“我去把碎片清理好。”
我拿了笤帚,敲了容榭的门,他轻声的说:“进来,他在另一边的窗子站定,看的方向还是楚风今离开的方向。”
我在清理碎片时,瞥到了他屋里的桌案上,放了许多画好的画,最上面的一副画的是昨日在街上楚风今撑伞,温润的笑着,脸上的表情画的丝丝入扣,容榭若是不在白沙渡,必定是个颇有造诣的画师。
我清理好碎片,出去,容榭好像并没有要离开那个窗边的意思。一直到傍晚,楚风今红光满面的从巷子里进来,容榭快步的跑下楼,楚风今见到对面的容榭,依然是和煦的笑容,道:“这是去哪呀,小榭,跑的这么急?”
容榭:“风今哥,你回来了,我要吃你做的芝麻糕。”
楚风今笑道:“今日做了很多的。”
容榭:“楚婶说都卖完了。”
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楚记。
晚上我已经关好了店,留着门给容榭,月亮爬了老高,容榭才回来,我也变成了容榭,在二楼的窗前看着对面。
容榭高兴的回到自己的屋里。
☆、水安
我还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如果问我到底在看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那时我还很小,也是蒲兰盛会,我觉得无聊,就在蒲兰山乱转,我在墙下听着屋里的声音。
墨川:“将禾留在了海族。”
将安:“是病了吗?”
墨川:“是心病。”
将安:“她怎么样?”
墨川:“不知道。去了一次乐游山,回来同墨离吵了一架,就病了。”半晌,墨川继续说:”你为什么不在我大哥之前说出来呢?”
将安:“怎么说呢?告诉她,别嫁给墨离。嫁给我。”
墨川:“你爱慕自己的师姐,这也不算什么,就算天帝也不会。。。。。。。”
将安:“她不是我的师姐。。。。。。。”
墨川:“对,她是你喜欢的人。”
将安:“她是我姐姐。”
墨川:“什么???你们不是上古大神云婕的徒弟。。。。。。。”
而彼时有小仙过来,我便立刻穿过花丛离开。
我从那时候开始明白,原来每次普兰盛会,将安仙尊都喜欢看着将禾仙尊,而等将禾仙尊感觉有人盯着时,将安仙尊都会收回目光。
喜欢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原来这么累。
烛光一闪一闪的,我又回到了莫痴林,那里一切如旧,不过没了结界,我走进夜吴的院子,仿佛我离开了有一万年那么久了,我好想念这里,屋子后面的紫色的花,屋顶的夜空,语出惊人的夜吴。。。。。。我走进屋里,夜吴的旁边坐着楚风今,相视一笑,他们忽然抬头,看到了我。
我猛然惊醒,窗子被风吹的吱呀吱呀的,我关了窗子,可在关窗子以前,我看见了一个带着纱帽的女子与楚风今告别,他们神神秘秘的,楚风今送了那女子出巷子,而他们后面的桅杆旁,容榭探出头来,目光追着楚风今。
楚风今回来,容榭便又躲到桅杆后面,桅杆上的旗子挡住了容榭。直到楚风今进了楚记,容榭慢慢的从桅杆后面出来。一步一步的回了容记。
我不禁想,如果我在莫痴林始终没有等到夜吴,或者夜吴喜欢的是仙族别的人,我会怎么样,会不会像将安仙尊一样,除了千年可以看见一次,如果看不见,依然就是漫长的等待,还要看着他和别人开花结果。
早上,我开门,今天容记来了几个客人来看珍珠,客人说他们从白沙渡渡口靠岸,听说这里的珍珠品质上佳,一定要来看看的。不过,进来就在东张西望,容榭从我身后过来,我们撞在了一起,我的面具掉了,我们一起伸手去捡,再起身时,那群女客人,便直直的看着我们,仿佛不虚此行,原来珍珠是假,容榭才是品质上佳。之后,她们买了许多珍珠,付钱的时候,一位客人还说:“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想了想,思吴好像不是很吉利,便说:“我叫水安。”
那客人眉开眼笑,又问:“那边那个呢?”
我拿起一颗大珍珠说:“再买一颗,就告诉你,附赠一副他画的画。”
容榭除了收着他画的楚风今,其他的画都会随手丢弃。不过今日,倒是很有用处。那群女客人恋恋不舍的提着珍珠走了。
容榭今日在床边画着楚记,瓦舍桅杆,画的很是清楚,还有楚风今和那个带着纱帽的女子。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可是他跟我说过的话,还没有见一次楚风今说的多。
楚风今在门口迎来送往,他家的生意倒是不错。
下午,容榭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上了三楼,叮当作响,好像再搬什么东西。
傍晚时分,楚风今带着一大包东西,匆匆的向巷子外走,容榭就静静的窗边看着,没有怅然若失,也没有出去追着楚风今。
天刚刚擦黑,楚风今便又提着一大包东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容榭看着楚风今进了楚记,也没有像往日一样,奔上去热情的打招呼,他早早的关了窗户,熄了烛火。
楚记今天没有开门,容榭又在下面作画,他的目光时不时看着对面,中午时,楚婶出门来,手里提着东西,容榭喊道:“楚婶,出门呀?”
楚婶:“是呀,回一趟娘家。”
容榭:“那风今哥一个人在家?”
楚婶:“都是小伙子了,可以照顾自己。”
容榭:“楚婶再见。”
容榭今天似乎很高兴,一直夸我的菜做的好好吃。
一连几天楚记都没有开门,容榭似乎不像前几天那么高兴,今天终于敲了楚记的门,敲了半天,不过吃了个闭门羹,我也开始好奇,楚风今怎么天天闷在家里。
容榭今日让我早早的关店,三楼厨房里,容榭拉着我喝酒,他搬来了几坛酒,看样子是要都喝了,酒过几巡,我忽然觉得是在莫痴林,夜吴和我在喝百花醉,只不过那时候他不怎么喝,都是看着我喝。
容榭已经喝了两坛,两颊泛红,他忽然开始笑,他笑着说:“你知道吗?水安,我喜欢风今哥哥,好喜欢,从十岁开始我就喜欢他,可他总是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原来他知道我喜欢他,可是他还是为了躲着我,找了秀心姐在我面前做戏,就是想我死心。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拒绝我。啊?水安。”
我:“容榭,你醉了。别再喝了。”
容榭:“醉了才会不难受,哈哈哈。。。。。。”
我抢过他的碗,扶着他下楼,把他放在榻上,他忽然道:“水安,其实白沙渡有好多姑娘都喜欢你,你长得好看,脾气还好,还愿意同她们说话。我也觉得,其实,你比风今哥哥长得好看。可是,我喜欢的是风今哥哥。我知道,,,你虽然不说话,可是你对我很好。。。。。。。”
我帮他盖好被子,关好窗,下楼,我绕到楚记的后面,跳上房顶,我在气窗下往下看,楚风今站在三楼的窗边看着容记。
看来楚风今也喜欢容榭,他不敢接受容榭,只是害怕流言蜚语,白沙渡就这么大。
第二天,楚记还是关门,不过那个带着纱帽的姑娘回来了,楚婶也回来了,下午楚记又来了几个穿的颜色很艳丽的中年女人。
白沙渡的渡口,狍鸮的尸身被挂在渡口,我凑进了那怪物看了看,刀锋的形状,像是玄斐的。白沙渡老少欢心鼓舞,在渡口齐聚,摆了祭品,焚烧了那怪物。大家纷纷把面具扔掉,庆贺白沙渡回归平静。
傍晚,白沙渡有船靠岸楚记和容记的老板回来了,容老板风尘仆仆的,进店见了我,惊讶的说:“先生,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那年在小岛是你救了我们父子呀。”
我想起了那个中年人,没想到,夜吴那么小我就见过他看了,看来我终究是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