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蛊是她从慕容珩那里得来,阴毒的法子是她以往从不曾用过的,如今却可以毫不留情的加诸到这些人身上。
一个时辰之后,牢门慢慢合上,叶倾拿着手上画押的文书,面无表情地离开。
突然听到牢内方敏狂笑起来,“叶倾,我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你就算杀了我,也根本无法撼动根本!”
叶倾冷笑一声,“棋子?难道就因为你只是棋子,你就不该死吗?”叶家那些人在行刑前记着的脸,面临的苦痛,还有寒城。方家,没有人是无辜的。
方敏这里已经认了罪,除了卖官鬻爵,贪污受贿,还有对叶家滥用私刑逼供一罪,虽是不曾牵涉到更多的人,可赵妘那边仍旧毫无动静,看样子像是要弃了方敏,赵妘按兵不动,她的党羽也不敢动作。
方家很快被定罪,满门抄斩,而监刑的人正是叶倾。
叶倾喋血刑场的行径在燕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众人又想起当日陈御史一案似乎也和这位皇城司统领有关,不止民间,就连朝堂中人也对她心生畏惧。
叶倾在宫门处遇到了晋阳公主,她行礼之后便要离开,晋阳公主却叫住她, “本宫奉劝你一句,早日回归正途,莫要一错再错下去,难道你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哪一日慕容珩从那个高高的位置上跌下来,到时候你的出路又在哪里?”
叶倾倒是很意外晋阳公主会跟她说这些,只不过她只看得到旁人的危机,却不曾看到自己的,“既然公主这么说了,那叶倾也有几句话想回赠给公主。前方的代价是刀山也好,火海也罢,反正叶家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人,我都毫无顾忌!也并不在乎。但公主呢?你这样肆无忌惮地与陛下作对,就不怕连累满门?当然,公主手中有先皇的丹书铁券,可公主府上下多少口,我想论起代价,承担不起的是公主吧!”
这话叶倾虽是为她着想,可听起来却很像是挑衅,晋阳公主气道:“你!本宫苦口婆心的劝你,没想到你竟然执迷不悟!”
叶倾本就只是提醒一句,至于听不听得进去,她便不会再管了。这是别人的命运,她无心干涉。
可晋阳公主重又提到方家,倒让她想起那一日,阴沉的天色,满眼的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走情节,大家忍耐一下,下一章章节名——作嫁衣。慕容玖同学得到一次意想不到的机会。
慕容珩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妨猜猜看哈哈哈
第36章 作嫁衣(上)
叶臣的案子快要落下帷幕, 叶倾前来府衙找慕容玖,正好在衙门外碰到颜蓁。
颜蓁如今在慕容玖手下做事,慕容玖温雅俊逸, 表面待人温和,可内里却是疏离的, 颜蓁想去亲近也无法得手。
既已为官,又岂能不为了扶摇直上, 可颜蓁这官职却更像闲差, 她不免心生苦闷。
叶倾官职高过她, 又深受慕容珩的宠信,颜蓁见了她,难免要屈身行礼,可叶倾却连一个眼神都不递过去,直接从她身边而过,颜蓁的动作滞在那里,面色难堪。
她直起身来,回头去看叶倾, 心中生出一丝歆羡与嫉妒,当初她对慕容珩暗中投怀送抱,慕容珩也像是这般,冷淡相待, 她以为慕容珩不近女色,却原来与叶倾私通。
方敏的案子一了,燕京城中有关慕容珩和叶倾的传言便起了。若非慕容珩一力袒护, 叶倾又岂能连下杀手。
她自认容貌无法与叶倾相比,可却也算一等一的美人,为何她得不到的东西,叶倾却唾手可得。可嫉妒又有什么用,她也无计可施。
颜蓁出了府衙,坐着马车回府,只是走到一半她却觉察出不对劲,她掀开车帘,只见马车前坐着的并非她府上车夫,那人回过头来,冲她道:“颜大人,赵丞相有请,您随我走一趟吧。”
颜蓁从后门入了赵丞相府中,可看着这陌生之地,又心生忐忑,她理应为慕容珩做事,如今却出现在赵丞相的府中,谁不知在这大燕,慕容珩与赵妘乃是死敌。
她知道早在马车上时她就应该严词拒绝,可她迟疑了,就因为这份迟疑,她没了回头的余地,心中那份潜藏的欲望如蔓草生长。可真正到了这里,她又无法像先前那般义无反顾。
她一路被人引着到了书房之中,颜蓁忙跪下行礼,可赵妘面上挂着笑,对她甚是看重一般,免去了那些礼节。颜蓁没少听人说起这位权倾朝野的赵丞相,心中除了一丝畏惧,更多的却是羡慕和对这个位置的心驰神往。
赵妘开门见山道:“颜大人如今为陛下做事,想必朝中那些事也已经看得清楚,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陛下是大燕少有的男子,心有城府,足智多谋,可颜大人若以为能在他的身上得到什么,却是想错了。大燕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男子为帝,如今即便是有,也只会是昙花一现,我的话,颜大人可明白?”
颜蓁心头一跳,她未曾想赵丞相竟这般直接,这番话形同谋逆,却这样堂而皇之地讲给她听,便是将她若有退路堵死,颜蓁心中斟酌着语句,“下官明白。”
赵妘唇边含着笑,抛出筹码,“若你为我做事,我必保你平步青云。”
颜蓁立刻抬起头来,是依附于赵丞相,还是继续留在原地听慕容珩驱使,抉择起来极为艰难,可谁又能抵挡得了递到眼前的诱惑。“下官愿为丞相效犬马之劳,只是不知,丞相究竟要下官做些什么?”
赵妘抬脚走到她身边,“叶倾和皇帝之间的私情想必你也清楚了。不过我也从来不留无用之人,你若是想表示你的诚意,便做给我看。”
“下官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赵妘知道这不过是她的谨小慎微之言,直言道:“皇帝如今最信赖的,除了叶倾,便是三殿下慕容玖。而据我所知,慕容玖亦爱慕叶倾。你既然在慕容玖身边做事,我要你想法子离间他们,让慕容珩和慕容玖兄弟反目,具体怎么做,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了吧。”
颜蓁离去之后,身边人道:“这颜蓁不可轻信啊。”
赵丞相嗤笑一声,道:“我也没有打算重用她,连方敏我都能弃,更不必说区区一个颜蓁。”
她心腹又道:“可叶倾在一日,便对丞相威胁一日。依下官看,不如趁早除去,免得后患无穷。”
过了许久听赵妘叹道:“叶臣耿直迂腐,生的女儿倒是不像她。这个叶倾,留着是我的威胁,可同样也会成为慕容珩的威胁。”
慕容珩除了方敏,便是断了她的臂膀,而她也绝不会让慕容珩好过。他不是“兄弟情深”吗?她倒要看看,在自己的女人和亲弟弟之间,他究竟会如何选择!
而颜蓁回去之后便一直琢磨,究竟如何才能将计策施行的滴水不漏。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却突然听闻三月春猎的消息。
自从正月之后,叶倾都甚少回府,非不愿,而是慕容珩强行留她在宫中,饮食起居同在一处,名义上她仍是宁洛的妻子,可实际上和慕容珩之间才像是夫妻。
叶倾虽然不像之前那般抗拒于他,可慕容珩还是觉得,叶倾就像这春日的风一般,若即若离。这些时日的相处,已让他有些离不开叶倾,平素下了朝,若是瞧不见她,他心头便有些憋闷不舒。
身为帝王,被儿女情长牵绊,并不是什么好事,可他却抵挡不了。
春猎的场地一向定在燕京城外西郊猎场,队伍浩浩荡荡从燕京城中离开,慕容珩留了霍司守城。
慕容珩坐在御辇之中,叶倾骑马跟在队伍之中,而前边慕容玖骑在马上不时回望,提着缰绳不动声色地将速度慢下来,渐渐和叶倾并驾同驱。
慕容玖声音压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为什么躲着我?”
叶倾听他提起,往旁边看了一眼,见并没有太多人留意,这才回道:“你想做什么?”
那日叶倾去府衙中找他,说完正事之后叶倾便要离开,而慕容玖却大着胆子趁她不备将她抵在门后肆意亲吻。
离开之时她唇瓣红肿,到了晚间慕容珩似乎是有察觉,目光落在她唇上许久,可他没问,只是夜里变本加厉的索取。
叶倾有意避着慕容玖,可却让他更为放肆。
慕容玖同她道:“今日围猎,我在猎场的后山上等你。”
叶倾无声回应他,目光中的内容却是告诉他自己并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