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天天借故去找白邪,一会儿是仙法讨教一会儿是道法讨论,一会儿又是剑术的切磋,她不好音律只因白邪喜欢,便弹奏那古琴,令长白殿数人日日被毫无律动的琴声所侵扰,见到白邪的瞬间只觉是前世注定,今生只做久别重逢一般。
上次回岱屿山降服狼人之时便与自己的父亲说起过此事,也谈论起白邪,她未曾想过,自己的父亲竟然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竟然不顾颜面当众求亲,可岂知那白邪竟是如此不识抬举,敢在药师宫当众拒婚,毁她声誉。这对于父亲而言无疑于是莫大的耻辱,对于她上官慕华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耻辱呢?
回到房间里,上官慕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泪湿衣襟。
“咚咚咚”,师妹,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步生烟的声音,上官慕华赶紧擦掉眼泪,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大师兄请进”
虽然上官慕华擦掉了眼泪,步生烟还是能看出慕华红红的眼眶,他递过去一块绢帕,“把脸擦一擦,有点脏”
上官慕华感激的看了步生烟一眼,接过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这一刻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手刃白月,以洗血耻.......
对白邪而言,这一切他却毫不知情。
这几日虽住在简单的小屋子里,却是白邪一辈子最温暖的时光。每日清晨白邪一早便会做早膳,去拾取一些海鲜河蚌之类的,做一些清淡的早餐,等待着舒漓从睡梦中清醒。
“懒猫,你总算醒了,我熬了点稀饭,快趁热喝吧!”
舒漓冲白邪微微一笑,“你现在可是一点上仙的影子都没有了,整日一副巧家媳妇模样,将来谁要是娶了你,一定过得幸福美满。”
“那不知道舒漓小娘子可愿意将我娶回家呢?”白邪也是非常调皮的配合。
舒漓听到这句话嘴上虽然说着十分嫌弃的话,脸上却是羞涩难当,而心中有一丝甜蜜。
她立刻跳下床榻正打算冲向厨房,却被白邪拦住,他抱着自己心爱的小女人有些责怪的说,“又不穿鞋,小心会感染风寒”
“若是染了风寒岂不是更好?”
“为何?”白邪有些不解。
“这样我就不用早起,可以天天躺在床上了!”
白邪将舒漓抱回床上,并小心翼翼的给她穿上鞋子,“傻丫头,你不染病,我也会一直照顾你的”
帮舒漓穿好鞋子之后,两人才一起用早膳,白邪宠溺的将自己碗里的肉馍馍如数夹到舒漓碗里,“你最近跟我住在这儿,着实委屈你了,你看你,这才几日功夫都已经清瘦了些。”
“我有吗”舒漓鼓着自己的腮帮子调皮的冲白邪眨眼,“我有瘦吗?你看看我的脸,都胖成大饼了。”
白邪将身子往舒漓这边侧了侧,捧着舒漓的脸轻轻地咬了一口,吧唧吧唧的说道,“这大饼的味道,真是不错,看着光滑细嫩,咬一口......”白邪故意停顿了一下。
“咬一口觉得怎样?”舒漓满怀期待的盯着白邪。
“咬一口,自然是”白邪故意拖长了音调,“又油又腻”
“你.....”舒漓抬起手想好好的揍白邪一顿,可刚抬起的手,却被白邪攥在手心,“这鸡爪一定非常鲜美,要么中午我们吃香辣鸡爪?”
“阿嚏”舒漓打了个喷嚏,再猛力吸吸鼻子。
“你看你,早上起来一定要先穿好衣服鞋袜,记清楚了没?”
“嗯”舒漓难得乖巧的点点头,“我以后记住了”
难得见到舒漓这么乖巧可人,白邪将舒漓抱上床,“你身子不舒服,就先睡一会儿,用午膳之时我再叫你”
舒漓见白邪要离开,舒漓微微有些不悦,“你伤还没好,现在要去哪儿?”
此刻舒漓的眼神里净是深深浅浅的担忧,明媚的眸子里如水一般柔和,脸颊两半的红晕明灭可见,白邪不禁看呆了。
只见他整个人趴在舒漓身上,俯下身吻了上去,从轻轻试探到深入探索,一气呵成,须臾之间两人深深地纠缠在一处,双唇之间的博弈是那么缠绵而深情。
这一边的两人依旧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日子,却不知此时的瀛洲却是炸开了锅。
在九天真王宫的议事厅,各派的掌门都已聚齐,商量关于上官骏被杀一事。
“太上真人,白邪虽为涂山孤帝有些渊源,但上官骏毕竟为药师宫宫主,又执掌岱屿山。此事应尽早处置,以堵天下悠悠之口”
“太上真人,我等定要给上官宫主讨回一个公道。”
“白邪从出事到现在,不知所踪,这便是典型的畏罪潜逃,瀛洲如此放任不管,实在令众人难以信服。”
“我等药师宫弟子特来为师父讨回公道。”殿门外,只见上官慕华率领一众弟子纷纷前来,人群中慢慢让出了一条道。
“师尊,我虽为瀛洲弟子,但如今我已重回药师宫,并继任药师宫宫主之位,既然瀛洲如此偏袒涂山,那日后报仇之事,是我上官家的家事,自然也与瀛洲无关。”
“慕华,你可是瀛洲的大师姐,说话注意分寸,不可任性而为!”天心小心翼翼察看太上真人的神色,有心护短。
“师尊,天枢愿亲自寻找白邪,一定将白邪带上瀛洲,并给大家一个交代。”天枢说完便化作一缕青烟从殿内消失。
上官慕华心里虽有恨意,却不再表露只是拱手作揖便离开了瀛洲。
回到药师宫之后,上官慕华像是失去了魂魄的木偶,一个人在药师宫游荡,每经过一个地方,好像能看到父亲的身影,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因为难产过世,她一直是父亲一手带大,父亲虽然平时严厉了些,可对她是有求必应。
如今她却再也不能在父亲跟前嬉闹,撒娇,往后再也没有人宠着她了。
上官慕华给上官骏穿上丧服,将他放入冰棺。下葬之日,众人前来祭拜。那些来祭拜的人几乎都会对上官慕华说着:“节哀顺变”却无一人能感同身受,节哀,怎么节?顺变,如何变?
上官慕华看着满屋子里的白色幔条,心中的悲伤在不断扩散,整个药师宫丧钟长鸣,当前来吊唁的宾客散尽过后,只剩上官慕华一个人在灵前守孝。
上官骏一人操持着整个药师宫,从小上官慕华便是个锦衣玉食的千金,放眼整个岱屿山,从未有人敢欺负她,可她非要去瀛洲拜师,如若没有去瀛洲,也许就不会无端生出这么多祸事。
她对着上官骏的灵碑发誓,她此生一定要手刃白邪。
心下这般想着感觉有人在靠近,上官慕华立马提高了警惕,拿起放在手边的摘星剑,“你是谁?想干什么?”
“师妹是我,我是大师兄,先把剑放下”虽然不知道这把摘星剑有何来历,但也曾在灵阁台见过此剑的威力,那绝对是一把旷世奇剑。
见到来人是自己的大师兄,上官慕华这才收起了剑,“大师兄,你不是在瀛洲吗?怎么来这里了?”
“你真的打算回来继承你父亲的衣钵了吗?真的不回瀛洲了吗?”
“嗯,我想好了,不打算回瀛洲了,白邪杀了我父亲,既然瀛洲选择偏袒,那么这血海深仇我只能自己去报。”上官慕华往炭盆里添了些冥纸,“大师兄身为瀛洲的人,还是不要与我来往,免得被太上真人责罚。”
“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回瀛洲了,那我也不回去了,日后你上官慕华在哪儿,我步生烟就在哪儿”
“师兄.....”
“放心吧,我既然是你的师兄,就会一辈子在你身边,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那是自父亲之后,让慕华再次感动的人。可仅限于感动而已。
那天步生烟陪着上官慕华守灵,最后将睡着的上官慕华轻轻的抱回卧房,自己偷偷下了山。
药师宫的宫主被杀之事,曾一度传的沸沸扬扬,而疑似凶手的白邪也一直未曾露面。涂山对此事并未做出表态,瀛洲也跟没事一样,涂山本位于三界之外,过了冥界才是涂山,而那片往生海,除了修炼成仙才能安全度过,否则将葬送在那往生海下,对于一些法力低微的生灵,基本上无法进入。
这日白浩与肖瑶从羽族回来,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关于白邪杀人的各种传闻,他回到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狐帝白渊,可谁知白渊听罢之后只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