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青衣与别人说话的空档,宁远大爆手速夹起一条翠绿青菜放进段舒的碟子里,小声提醒:“红烧肉油腻,吃点疏菜。”
莫青衣友善微笑:“试试炸虾球。”
宁远:“蛋羹很滑嫩。”
莫青衣:“你想喝什么?可乐要吗?”
宁远:“我帮你倒点铁观音。”
………
…
幸好段舒吃饭的速度很快,才不至于在饭碗里囤积出小山高的菜,招以侧目。
莫青衣倒显出了超人的社交能力,一刻不停地和其他大佬说话,哄得气氛极好,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夹菜战争。
她无奈叹气,将筷子合起放在碗面,示意自己已经吃饱。
这两人心理年龄只有三岁吧!
宁远的经纪人坐在他另一侧,低声问他:“答应我的控制自己呢?”
“没有记者在场。”
经纪人觑他,他侧脸亦是俊得无可挑剔,目露坚毅,显然是劝不动了。
记者不在,情敌在啊!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犯怂?不能够!
晚饭持续到了十一点,天色黑透,但比起同类型饭局来说,已经健康纯洁得像高中生聚会,敬酒少不了,但女艺人由经纪人帮忙挡酒也没人多说什么。宁远的经纪人喝得不少,早就被搀扶着抬走。
陈思乐知道段舒一口酒没碰的情况下不会有危险,在她的催促下很放心地先走了:“我去车上等你。”助理在车上开着空调睡了大半天的觉,等着接他们走。
宁远也没那么好运,莫青衣向他敬酒,他全都不推辞,喝得眼睛水汪汪的,大佬们全都离席去下一场不纯洁的续摊,两人仍在较劲。
段舒看不下去,按住他举杯的手:“别喝了。你别欺负他,外国长大的娃实心眼。”
“我哪儿欺负他了?”莫青衣一脸纯善无辜。
段舒直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饮尽。
意料之中。
“你们都喝白的,”段舒没好气的瞪他:“他喝的是白酒,你喝的是白水。”
宁远眨了眨眼,脑子迟钝的没反应过来。
莫青衣一点没感到羞耻:“啊,被发现了。”
宁远念书时跟着同学去过不少派对,但多是喝啤酒香槟,当水喝,根本抵挡不住白酒。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坑了,暗下眸子,闷声抱怨:“宝宝,他欺负我……”
“他被我灌晕了,你打算怎么办?”莫青衣抬眉问她。
“我能怎么办,扶他去车库送他一程呗。”
聚星分配给她的保姆车很宽敞,塞个醉汉完全没问题。
何况宁远醉得很乖,不乱动,呆呆的像只吸了猫薄荷的豹子。
“他看上去很不想离开你。这家会所的隐私做得很好,我可以陪你扶他进房间,别人看见了也不会起疑,”莫青衣带着浅浅笑意:“我不会做什么,当然,你要是愿意让我一起玩,我会很开心。”
一起玩的意思,昭然若揭。
段舒不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但理智占了上风。
她定定看住莫青衣片刻,嗤的笑了:“君子不立危墙下。我要是答应,你该觉得我是弱智了。”
万一走漏消息,就不是绯闻那么简单。
莫青衣想为她的冷静鼓掌了,可话到嘴边就变成调侃:“是我魅力不够,你真喜欢高的?”
段舒单手扶着宁远站起来,朝他微昂下巴:“我喜欢听话的。”
不等莫青衣再说话,她转身离去。
他掀起唇角,眼中盛满兴味,拿起宁远剩下的白酒触唇欲饮,半杯下去,像喝进一团火,呛得他咳嗽连连,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他压根不会喝酒。
到车库,助理兼司机很惊疑不定地从后视镜里不停瞪向被舒姐扶上来的大活人。
……这不是他们公司的啊!
不敢问。
段舒解释:“他经纪人也喝趴了。先送陈思乐回家,接着送我回去。”
到第一处地点后,陈思乐由司机迷迷糊糊搀扶上楼。
车厢里,登时剩下段舒和宁远二人。
第87章 087
车厢内的澄黄色的小灯投下来, 为宽敞后座的两人镀上一层暖色。
车里开着暖风,宁远困极了,他一醉就想睡觉,可是知道心上人在旁边, 而耳提面命提醒自己不能越矩的经纪人不在, 他不甘心就此睡去, 努力绷紧神经撑起眼皮, 看到她线条优美的下巴, 白得像一截玉, 他想伸手摸摸。
他这么想,也立刻干了。
费尽力气抬起手, 宛若不受控的丧尸, 正在沉思的段舒注意到身边的动静,低头看他, 唇畔旋即笑开了。
“安份点。”她轻声说, 握住他的手。
她的小手柔滑微凉, 触感好极了。
宁远稍稍清醒些,他醉得很倔, 像茫茫鹿群中,豹子只会追逐一开始看定了的猎物, 从没出现过挑花眼的情况。他撑起格外沉重的身躯,靠到她颈窝里, 依赖地厮磨。他做不到莫青衣那样, 坦坦荡荡地自称“小可爱”, 一刻不停地卖萌,只恨不得用尾巴勾住她的手臂:“……你多看看我。”
“嗯,看你。”
段舒应声回望,垂眼瞥他。
光落在她眼里,影影绰绰,看不出真情假意。
每个人历经生死后的感悟都不一样。
段舒留下许多心理阴影,冰箱不填满不舒服,饭菜要吃光,每日锻炼保持最佳状态……看得到的好感和欢愉想一贪再贪,却无法对谁生出想要一直在一起的念头。
“我好看吗?”
“好看。”她温声安抚。
宁远嗯了一声,勾起嘴角,轻易可见的开心。
当然好看了,暖色调的灯光本来就自带柔化效果,他的五官更是得天独厚,高眉骨深眼窝,绿眸像盛着一汪精心调制的鸡尾酒。这时眉眼弯弯,呼息拂到她的眼角,像落下一串吻:“我在你的保姆车里吗?”
“嗯,送你回家。”
话音刚落,宁远的眼睫颤了颤,轻皱眉头。
他委屈了。
“不想回家,”宁远闷声说,树熊似的挂她身上:“你明天有工作安排吗?”
考虑到今晚有饭局,陈思乐将她明天的行程空出来了,让她好好休息。
段舒如实回答:“没有,明天是我难得的假期。”
“我也是,”
明明车厢里没有其他人,宁远却将声音压得低低的,不是诱惑的低音炮,更像是和同桌说话,生怕被老师发现的调调:“我不想回家……你可以收留我吗?”
段舒额角一跳。
前有莫青衣邀约,后有宁远求收留。
这一个个的不消停,真当她是女版柳下惠?
她本来真的什么都不想干,毕竟宁远喝醉是事实,不论男女,乘人神智不清时把人办了都是不合适的举当。宁远和她的关系暧昧,但不代表想超出下一步……她冷静地想着的时候,却被逮着空档的宁远啾了一下嘴唇。
浅尝辄止,动静却很大,简直是被啃了一口。
“你醉……”
啵啾!
“几岁了,宁远小朋友?”
啾咪!
“你喝醉了!”
啵啵啵啵!
只要她说他不爱听的话,他就亲她。
亲完定定地看住她,双眸晶亮,酒意显然已经去掉几分,但又没完全清醒,不然是干不出这么幼稚的事的。不能太惯着他了,段舒刻意板起脸睨向他,他等不到下一句,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不说 话了?生气了?”他低垂眼帘:“对不起,我……”
“好了,”段舒叫停,猜想助理差不多该回到车上:“你坐好,等会去我家。”
“真的?”
宁远问,笔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脸。
男人和女人的撒娇有所分别,他就算醉成一滩泥,也不可能温柔小意的撒娇。
他更似是从平常可靠的孤狼变成哈士奇,狂摇大尾巴。
段舒捏住他乱蹭的鼻子,逼他用嘴巴呼吸,眼睛微眯:“再问就不带你去了。”
哈士奇立刻像大尾巴被踩住了一般安静。
嘴巴是安静了,可宁远依然用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凝视着她,碧眸波光粼粼,从塞纳河掬起一弯最绿最澄澈的水,盛进他的眼里,倒映着漫天星星。太会长了,她忍不住抬手用指腹抚过他每一条脸部线条,确认他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而不是某位艺术家的雕塑作品。
段舒下手很轻,摸得他的脸发痒,他享受地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