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俞慈很聪明,就问:“这些东西你反应很快,也能容易就理解了,怎么会学不好化学?”
俞慈不知道这算不算表扬,但是她自己清楚自己,“我元素周期表都记不住,化学方程式也很无聊,那些东西太微小了吧,对它们提不起兴趣。”
“那化学实验好玩吗?”
“不好玩,刚开始是有一点神奇,后来就觉得对着产生的气味、发生的色变、沉淀的固体还要去写个公式真破坏美感。”
“好吧,那就不说这个了。总之你想学好,就先放下这些想法,学的时候只管学会就好。”
俞慈心想什么叫学的时候只管学好,这是个什么方法论,不是废话吗?
接下来,闵仔耘很耐心地给她梳理知识结构和学习顺序,要求她一周后能自己口头按着这个结构讲一遍重点,背下元素周期表。
讲题的时候,俞慈见缝插针总说“好难啊”,“这个好难记啊”。闵仔耘也不恼,只管一直讲下去,每次就问同一句话——“这个听懂了没?”俞慈再说“有点难记,我可以先用笔记本记下来吗?”的时候,闵仔耘拒绝了,“我只问你听懂了没有,你也只回答听懂了或者没听懂。没听懂的地方我就再讲讲。现在不写笔记,你先听着,晚自再习凭记忆整理一份。如果有记不起来的,忘掉的部分下次再帮你讲一次。”
俞慈点点头,心里想明明他在互助班上课的时候就不是这样讲课的啊。但是对于学霸的霸道作风俞慈也不敢反抗,只得更加认真地听着思考着,不断地在脑袋中过一遍闵仔耘讲了哪些内容。
事实证明,俞慈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只要让她专心致志地把知识理解了就不难。她想要赶快回去整理笔记,闵仔耘又拒绝了,“在脑袋里多想几次,笔记等上课了再写,大脑也需要休息一下。”
俞慈生怕自己给忘了,又不敢在闵仔耘面前否决学霸的方法,只好作罢。
突然想起整天刻苦学习的奚音,“你怎么不教教奚音劳逸结合,听说她每天都在教室里,学得很辛苦”
闵仔耘没想到她会提起奚音,更不知道在俞慈心里他和奚音是什么关系,“你认识她?”
俞慈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除了上次送卡片都没有谁提起过他们之间有渊源,“就上次她来我们班找你我帮她叫的你啊,我猜你们是好朋友吧。”
“哦,她有她自己的学习方式,不管高效还是低效。勤奋让她觉得心里踏实,我多说无益,她只会以为我在说她笨。”
可不是吗,俞慈想到他霸道地不让自己记笔记,要是晚上忘完了,估计也会觉得自己很笨,这是多打击自尊的学习方法。闵仔耘尊重她,她追赶他,真真郎才女貌,相敬如宾,俞慈想起舒婷的《致橡树》,他是挺拔威仪的橡树,她是柔韧独立的木棉。
“这样啊,你们真好。”
闵仔耘抿嘴礼貌地笑了笑。
俞慈发现她可能在打探别人的隐私了,也不想继续问下去。“咦,今天那个播音员渔舟还不出现,是周四吧,他周四都在的啊?”
“你熟人?”
“哪能啊,要是熟,我就不会这样问了。”
“偶尔调个班很正常吧。”
“那倒也是,只不过我正想跟你推荐他。不知道你们男生会不会留意,他声音很好听的。”俞慈眯着眼,一脸自豪地说。
“广播员声音不是都很好听吗?”
“不一样,哎呀,你不懂。有的声音听久了、熟悉了,不管其他声音是如何动听也比不上。再说,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的,你没听过?”
“一点点。”他确实没有见过女生聚众讨论他的声音是多么好听,只是广播站里几个播音员反馈了一下说效果很好,很受欢迎。
“好吧。”俞慈无奈地说,她也不想和一个男生过多讨论别人都不认识的另一个男生。所以又换了个话题,“你每天都去跑步?”
“下午不一定,有时候要讲课,你知道的,但是每天晚自习下课后会去。”
“奚音也去吗?”
闵仔耘神色复杂,说:“不知道,我们没有一起。”
“哦。”俞慈意识自己又扯回去了,索性不讲话了。终于回到教室了,她心里长吁一声。
晚自习,俞慈惊讶地发现,闵仔耘教她的东西,她几乎都记起来了。心里感叹佩服他的厉害。手里写着笔记,脑海里就已经知道下面还要写哪些东西,再翻翻书补充细节。于是她从未这么认真地老老实实学了两节课,连带作业也一鼓作气全写了。
等她整理完,心满意足地看着笔记。胖雪松和沈伊恒都夸她今天很认真,读书开窍了。她乐滋滋儿的,开小灶原来这么厉害,怪不得有些家长总巴结老师多关心下他们的孩子。
最后一节晚自习闲了下来,可以开始玩,翻翻杂志什么的。玩着玩着,她就想闵仔耘那个脑袋瓜,还不分分钟就懂了会了。那他都是怎么玩的呢,好像也总是坐在教室一本正经读书。
她伏着身子,偷偷地转头去看闵仔耘。闵仔耘穿着柔软的羊毛衫,低头认真地翻一本很厚的书,俞慈没有见过,猜想是学霸自己的拓展资料。他专注又思索的眉目清秀好看,学霸和书呆子某些意义上是相同的,都没什么趣。俞慈回头继续翻她的杂志,偶尔兴起画个画写几行诗歌,好不自在!
过了几天,俞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太无趣了。终于等到晚自习结束,俞慈巴巴地侯在林恭果的教室门口。
林恭果一见她委屈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怎么今天跑过来了,都没等我去找你。”
“浆浆,白天也读书、晚上也读书我们根本就见不到几面。和同学课间打打闹闹和室友晚上聊聊天关系挺好的了。我们中午还是一起吧,吃完饭你去打球,晚上也和他们一起吃好不好。”
林恭果看着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求他,十分心疼,“我不是有多想打球,我想……”
没等他说完,俞慈打断他:“浆浆,我好想你。既然你这三年是为我留下来的,为什么不把时间留给我好好珍惜,不管你现在想让我去交多少好朋友,三年之后,我一样会如此舍不得你,这和别人没有关系。”
兜了个圈又回来了。“你讲得很有道理,走,我们去吃夜宵。”林恭果听她讲着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是想太多了,搭着她的肩就要带她走。
俞慈觉得这个结果在意外之中,但还是让她开心了很多。
她伸手往书包摸了摸,拿出口罩,声音愉悦:“给,最近雾霾超级严重,我妈送来的,给你一个,就这个看不出来是女生的。等放长假再回去给你多买几个。”
林恭果接过来就戴上,“洗没洗啊?”声音模糊,有点嫌弃,没遮住的双眼弯弯流露出笑意。俞慈很熟悉这双勾起弧线的眼睛下是怎样明媚的笑容,踢了踢他的小腿拔着声,“没洗,你晚上回去自己洗。”
一人点了一碗小馄饨。
俞慈讲起学霸帮她开小灶,现在晚上习惯了不去食堂,要么蹭蹭互助班的课,要么就跑跑步。充分表达了好几次看见陆悄欢尾随林恭果打球的不满。
林恭果扶额,“真的,她天天都跟着我,比你还黏人。不是来给我送水,就是死活要把我丢在一旁的外套抱起来拿着。我们班都在传我脚踏两只船,头大。”
“我也来给你送过几次水别忘了。但是那个篮球我是感受不到旁观有什么好玩的,就让她送吧,其他时间不许和她混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会吃醋的。”俞慈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林恭果喜欢她在意自己的样子,喜欢她像棉花糖一样的纯洁可爱,给了他这十几年来最温暖的陪伴和纯粹的喜欢。
“无所谓的,没有人能代替你,放心好了。”林恭果笑得烂漫。
两个人聊到关宿舍门的铃声响起,才从食堂跑回来,路上人很少,他们两个人的笑声显得格外大声,俞慈觉得还是和林恭果在一起最快乐。
第10章
十二月的尾巴终于到来,平时周末都要“自愿学习”,每月的月末放三天假,这次加上元旦就可以放四天。学校为了管理方便,除了外地的学生可以留校,登记了家住上海的都要求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