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相像
苏朝往这儿来了无数回，以至于情绪都没变化，稀疏平常的像是出来随便走一趟。
“别往前走了，就这儿。”拉着程历垣，苏朝带人拐进小道。
两个墓碑连在一起，前面的小台上放了束没干透的鲜花，看样子应该有几天了。
“自作多情。”苏朝暗暗啐了一句，把花束丢到一旁，作势用手去擦台面上的落叶。
“诶，”程历垣制止他，“能不能行，不拿个纸垫垫啊。”
程历垣从兜里摸出纸巾，半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将台面擦了个干净。
“搁这儿刷好感度呢？”苏朝跟着蹲在他旁边笑。
程历垣不置可否，“那肯定得表现一下。”
擦过的濡湿的纸团没地儿放，程历垣只能捏着一个角掂着，苏朝见他难受，从他手里把纸团接过，冲程历垣眨眨眼，“我也表现一下。”
“你拿我拿不一样？等会还不是得牵着。”
程历垣把包里剩下的纸巾抽出来，腾了一个空的塑料包装袋。
“放这儿，别拿着，脏。”
苏朝把纸团扔进去，程历垣合上封口攥在手里。
看着光洁的台面，苏朝笑着蹲下，对着俩墓碑摸了摸，方才道，“爸妈，不要介意我最近没来看你们，当明星太忙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把程历垣也拽着蹲下来，“看看你们的儿媳妇，虽然没有长头发，但是长的特别精神，力气还大，一顿能吃两碗饭。”
程历垣：“……”
“开玩笑的。”苏朝冲程历垣笑笑。
“今天来是想让你们打个照面儿，熟悉熟悉。”苏朝继续絮叨。
“再拿张纸给我。”苏朝道。
程历垣抽了一张递到他手心。
“谢谢老婆。”
苏朝拿着纸细细擦拭墓碑上的照片，良久，声音低了两度，“我前段时间老梦见你们来着，”
“但是在梦里……你们的长相都好模糊。”苏朝放缓动作，手臂垂着放在膝盖上，“我是不是都快忘了你们了。”
苏朝一直挺平稳，甚至挺昂扬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低落下去。
像一个鼓胀的氢气球破了一个洞，缓缓地泄了气，萎靡下去。
很多时候，苏朝都挺能藏事儿的，他不是特别外露情感的人，但程历垣不想见他这么萎着，心里不舒坦。
“你的眼睛长得好像伯母。”程历垣开口，“鼻子像伯父。”
苏朝闻言问：“真的？”
“嗯，你自己看看。”
“没人这样说过。”苏朝凝神看了看，“好像是有点像。”
“眼角那块最像。”程历垣道。
“你不会忘了伯父伯母的，”程历垣将人揽进怀里，“你们这么多相似的地方，每天照照镜子都能回忆起来。”
苏朝缩在他怀里，嘀咕，“幸好我没听公司的话，”
“嗯？”
“我刚进公司的时候李绍东觉得我眼睛形状不好看，让我开个眼角。”苏朝转脸指着自己的眼角。
“我看看哪不好看？”程历垣移开他的手，凑近盯着。
两秒后，程历垣得出结论，“李绍东是不是眼睛不好？”
苏朝扬眉，撇撇嘴压下笑容，“大概吧。”
第71章 炒菜
在墓地待的时间不久，用苏朝的话来说，就是打个照面就行，互相认认脸。
但回去之后不安生，定好去看望程历垣父母的时间也快到了，苏朝紧张也不吭声，就是爱做点闲事来打发焦虑，程历垣打个蛋苏朝都争着要给人剥壳。
程历垣只觉好笑，“剥剥剥，给你。”
两鸡蛋被迫换了人，苏朝一手一个蛋。
“打这儿就行？”苏朝伸了个食指对着案板边的瓷碗。
“嗯，就打里面。”程历垣道：“别把蛋壳弄进去了，一个一个来，你别俩手都攥着，单手打蛋是高段位才能做的，脚踏实地一点。”
苏朝闻言把另一个蛋放下。
“你教我炒个菜吧。”苏朝把蛋敲碎，弄进碗里。
“你想学什么？”
苏朝道：“都行，能速成的最好。”
“那你凉拌黄瓜，一拍就完事。”
苏朝目光凉凉的撇了一眼程历垣，双目扫过他胯下。
程历垣无视他的愤恼，“你先系个围腰。”
找了条全新的拆封，程历垣绕到苏朝伸手给人系上。
“教你炒西红柿？正好要做。”
“行。”苏朝两手拿着蛋壳，“这个蛋敲开就行了吗？”
“你拿筷子搅散，又不是西红柿煎蛋。”
苏朝听话的抽了一双筷子，程历垣从冰箱里取出西红柿，拿水冲过之后就想切。
“放着我来。”苏朝急道。
程历垣被一嗓子吼停，只能放下，“那我先弄其他的，你把蛋搅散之后过来切。”
“嗯。”苏朝满意了，专心致志的盯着碗里混成一团的蛋液。
搅了一会儿，看着好像有那么回事了，苏朝把碗口对着程历垣，“这样能行吗？”
“再搅搅，那块的蛋白都没打散。”
“好。”
“干嘛突然想学炒菜啊？”程历垣一边处理秋刀鱼一边问。
“就…突发奇想。”苏朝含糊其辞道。
程历垣其实能猜到他的用意，状似随意道：“回家一般都是我做饭，爸妈打下手，到时候可能勉强让你掌勺炒一炒。”
“再说吧。”苏朝把搅好的蛋液放到一边，将洗过的西红柿又搓了搓，“切多大？”
“随意，别太大，尽量让它们看着差不多大小。”
“嗯。”
苏朝单取了一个小案板到程历垣旁边，程历垣稍一偏头就能看见苏朝和他手底下的动作。
“头上边那个蒂去掉。”程历垣提醒。
“嗯。”
苏朝谨慎的把西红柿全切成小丁，也不装盘，放在案板上等程历垣评判。
待程历垣说了可以，他才把所以小丁装在盘子里。
一步一个指令，程历垣笑的不行，偏生又不能让苏朝看见，怕他恼，只能憋着。
全程充当老师，程历垣也不上手，一步步指导苏朝放油、放蛋、放盐、放西红柿，他没干过，第一次上手做的慌慌张张，油星蹦出来的时候，苏朝也跟着蹦。
西红柿炒蛋在苏朝极度紧张下完成，程历垣拿着筷子凑过去想尝一口，但是被苏朝打偏。
“我先试试。”苏朝从他手里拿过筷子，夹了一点放进嘴里。
像品味什么珍馐，苏朝尝的极慢，在程历垣的注视下，他夹了一块递到程历垣嘴边，笑了，“你尝尝，我觉得我应该能掌个勺。”
第72章 看望
觉得自己能掌勺的苏朝练了小两天，逮着下厨的机会就做西红柿炒蛋，临着去看望程历垣父母的时候都不忘让程历垣提前买菜，事先买些排骨鸡鸭，再往里夹带点儿西红柿，把控的很仔细，就怕去了程历垣家自己没有发挥的空间。
程历垣一边迎合着苏朝，一边事无巨细的把苏朝的异常行为抖落给他妈听，在苏朝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小心思已经被二老全然知晓。
程历垣把二老和苏朝一起拉了个微信小群，程历垣开车，苏朝就在群里回他们消息。
程母发来语音，苏朝点开来，“朝朝啊，你们还有多久到啊？”
苏朝赶紧回复。
——刚刚出发。
“要得，路上注意安全哈。”
不急不缓，程历垣开的的四平八稳，饶是这样，到程历垣父母家也不过四十多分钟。
苏朝脚刚踏出车门，就急着去后备箱拎东西，程历垣跟着下车，从后备箱里提出大包小包。
苏朝准备的东西很多，茶叶、书、酒……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了一堆，不像是去见父母，倒像是置办年货的。
冷的有点冻手，苏朝搓了搓指节，再去提，程历垣已经把所有的袋子全部包揽。
苏朝伸手去拿，没拿上。
“揣兜里暖暖。”程历垣在他侧脸上印了一吻，领头走在前面。
苏朝亦步亦趋的跟着，程历垣父母都在国企上班，住的是早些年企业置办的房子，一直也没改动过地方，老式筒子楼直上三层，到了门口，程历垣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苏朝，“拿着，我开门。”
苏朝方一提过袋子，门就从里面推开了，站在门口的程历垣退开半步，门内的程母露了半个头出来。
略过程历垣，程母看向苏朝，露出笑脸，“是朝朝吧，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