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氓听到这个消息后突然觉得怒山山巅上的寒风都没有此刻凛冽刺骨。他想起来就在前几天出任务时,他们救出了毒村里1岁到18岁未成年儿童数10名,正坐在回市区的山路上。一名小男孩坐在他旁边突然握住他的手,他看着那孩子什么都没穿瘦骨嶙峋的样子,背骨仿佛就被一层薄皮敷着,那张明明才几岁却蜡黄的脸颤抖着没有血色的唇说:“军人叔叔们怕死么?”
他回答:“不怕。”
孩子露出羡慕的神色,说那是他最害怕的东西,还腼腆地笑了笑。
而随后坐在另一头被剃了光头的小女孩突然转过来,因为太瘦她全身随着车子的颠簸剧烈的摇晃着,那张脸上全是暗紫色的淤青和猩红的血痕,她灰着眸子问。
“那你们怕什么?”
任务受伤对于他们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他站在那里,站在漫天飞雪的靶场草地上,站在所有队员都鸦雀无声一片阒然的氛围中,听着队长讲着那些队员们是怎么受伤的,岑氓从没觉得如此害怕无助过。
过了几天季峯随着其他队员一起被送了回来,部队也给他们放了很长的年假。半年的住院时期,岑氓从没离开过那张病床旁,而季峯在前两个月都处在昏迷状态中,第三个月才醒来。
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岑氓洗东西的背影,季峯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啊”出来一声,那一声特别小,但岑氓还是听到了。
最后两三个月岑氓没办法必须回部队了,就由季峯的父母亲来照顾的他。等到开春没多久季峯就跟着漫天的花瓣出院了,他的状况其实回部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右臂的伤导致他以后拿很多东西包括枪都会有轻微的不稳,然后后背从左边大腿一直连着到蝴蝶骨有着大片的烧伤疤痕,但他心态一直都很好,就算部队还愿意让他回去,但在做好了决定后他立刻就申请了退伍。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岑氓问过他后悔过么,季峯说后悔过,但是他当时不全是因为自己的伤才选择离开的,其实他还有一点小私心。岑氓好奇地问他是什么,季峯轻轻附在他耳边说,想和你更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事件瞎编的,时间也是,觉得扯你憋着,然后别看架空小说了)
2.叫嫂子
季峯退伍后开了个馆子当了个武打老师,教的东西杂得很,口号是“学的是什么不重要,打得赢才是最重要的。”,如此没良心的标语送孩子来学的缺心眼家长还不少。
岑氓只能在每周末的双休日能和季峯见面,所以严令禁止季峯周末上课,然后两个人也不出去逛逛什么的,就是依偎在季峯的公寓里两天。
生活正在慢慢往正轨回归,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和谐,并且不管是哪方面,都很和谐。
有一天周末的下午岑氓搂着季峯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季峯吃着西瓜,岑氓看着他吃东西鼓起的脸颊突然说:“叫我老公呗?”
季峯听后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打了个冷颤然后钻出了岑氓的怀抱,看着他说:“你有病吧?”
“虽然咱俩不能结婚,但是你叫我一声让我过过耳瘾呗,老婆~”
“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就是一顿被胖揍。
后来有一次旧部队的聚餐,季峯和岑氓都去参加了,还遇到了很久没见的汪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那个还在上大学的小屁孩也要跟来。
聊天中才得知,在季峯和岑氓进猎鹰没多久汪政就出柜然后退伍了,但现在还处于无业游民的状态,他本身就比季峯他俩大几岁,早退伍什么的也不算稀奇。
大家一起吃了烤肉然后又转战了KTV,那时候都已经差不多是稀醉了,全场大概只有岑氓和褚青杨清醒着,本来岑氓劝了季峯,说他伤口刚好没多久不能喝酒,但季峯这倔牛非要喝,他也没拦住。
进行到白热化阶段难免会有互相打趣八卦的环节,一名队友指着季峯的脖子就说:“峯哥!你现在退伍了!怎么也得给大家带来个嫂子吧!”
旁边马上就有人跟风嚷嚷:“就是就是!这么多年都没见你有过女朋友!”
“是不是你不行啊?峯哥~”
季峯听这话马上急眼了,摇摇晃晃站起身指着说他不行的队友的鼻子就骂:“你个鳖孙儿,我怎么就不行了!当年在澡堂子比ji‘ba大小,你都没比过我!”
那个队友被嘲笑尺寸了也不恼,还大舌头着笑季峯不行。
岑氓在一旁扶着要倒的季峯一边苦笑,但马上就被季峯甩开了,因为八卦够了的队友们又一起点了首《兄弟抱一下》要来个大合唱,季峯抢着个麦克就占领中心位。
看着一群人站在桌前站都站不稳还要飙高音,岑氓转头看到了瘫在沙发上神志已经不清的刚刚最先提出要嫂子的那名队友,岑氓灵活地转动眼球看了看周围,趁没人有空注意到他们,他移到了那名队友身旁。
“小六,我这有100块钱,你想不想要?”
这个队友是老财迷了,本来马上都要睡着了顿时睁开眼:“要啊,哥!”
“但我有个要求。”
“啥?哥,你说!你说啥我都给你办的妥妥的!”
“真的?”
“必须的啊!”
“叫我声嫂子。”
“好嘞,嫂子!”
然后小六同学微信到账100元。
3.关于汪政和褚青杨(二)
汪政从没想过最后要和褚青杨发展成那种关系的。
他一开始只是先去接近黄英革和刘粟夫妇,几乎是吃了快三个月的烧烤才与两位搞好关系,然后再一步步走进褚青杨的生活,他想用照顾这个孩子来作为自己对褚泽峰迟来的报恩,不然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然后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他把自己曾被褚青杨生父救过的事情告诉了夫妇二人,幸好他们也表示理解,之后汪政用三寸不烂之舌和两位长辈商讨,终于说服他们让他承包了褚青杨二分之一的学费。
有时候如果他没任务他就会去接褚青杨放学,然后请他吃饭再给他辅导作业。他就像个溺爱弟弟的偏心大哥哥,时而会问褚青杨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之后都买给他。
但有一次无意间他在黄氏夫妇那里得知了褚青杨的病。
在夫妇二人发现刘粟没有生育能力的时候选择领养一个孩子,那时他们在孤儿院看到所有小朋友都围在一起玩耍,只有褚青杨一个人蹲在后面。
11岁的孩子在孤儿院里是大龄的了,小孩子们不懂他的悲伤,只知道他是个异类,所以远离他,孤立他,倒也是人之常情。
院长和他们说褚青杨身份特殊,可能是哨兵或向导,然后还讲解了许多细节。一开始夫妇二人听的一头雾水,可最后却还是选择了领养褚青杨,明明他俩都是普通人,他们不懂什么哨兵向导,可刘粟说当时只是看到他蜷缩着的寂寥的小身躯,她就没办法放弃这个孩子。
后来他们省吃俭用送褚青杨去了初中,一家小烧烤店支撑着整个家的生计,但有一天刘粟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说褚青杨在学校打架了,双方的孩子都已经晕倒送医院了。因为没办法脱身,刘粟留下丈夫一人看店然后连忙赶往医院,得到的结果是褚青杨患上了不轻不重的躁郁症。
这病影响着褚青杨本体但幸好没有影响到大脑里的意识海,没有影响到他的精神体,但因此他也会在这方面失去很多感官,他的五感会变得迟钝,这对于哨兵无疑是一个灾难。
说着这件事情的夫妇二人完全不同以往的和蔼,他们三个坐在一张桌子上,却相继无言。汪政当时就觉得这孩子和自己该死的相似,所以决定要对褚青杨更好一些。
所以后来他擅自作主更加深入了褚青杨的世界,他想他会一直这样到褚青杨毕业再上大学再毕业再找工作然后娶妻生子,时时刻刻给予他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与关怀,然后等到他真的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时再慢慢离开。
可这一切在褚青杨的视角变得很不一样。
他脾气一直都很孤僻且冷漠,6岁那年父亲去世,然后11岁母亲也跟着父亲走了,在孤儿院里被比他小很多的小豆包们欺负,说他是怪物,然后说他没有爸爸妈妈,他一直在心里说如果有爸爸妈妈就好了,就不会被讨厌了。
但说真的,当他再次拥有爸爸妈妈那一刻,他没感觉到很幸福,可没想到有了爸爸妈妈依旧会被欺负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