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璧问:“皎皎,你有没有舒服一些?”
“比方才要好一些,心口和头也不疼......”姜瑶月一边说着,一边却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崽崽呢?他怎么样了?”
虞容璧连忙将她按到床上,其实崽崽这会儿如何了,他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没有宫人再来报些什么,那么起码不会比刚才要更差。
他想了想,只好道:“太医们也在,他不会有事。”
姜瑶月看不见儿子,提心吊胆着依旧愁眉不展。
虞容璧本不想马上就将巫蛊一事告知姜瑶月,扰得她病中心神难安,但此情此景,虞容璧改了主意。
他捋了捋姜瑶月的头发,轻声道:“你们母子只是被人设计以巫蛊害之,如今祸首已查明,很快就会好的。”
姜瑶月闻言一愣,一大滴泪珠当即从眼眶中滚落,她问:“是谁?是谁又要害我们?”
虞容璧这会儿沉默了片刻,才道:“端嫔。”
姜瑶月眼神中似是不可置信,竟又滚了几滴眼泪下来,才伏到虞容璧身上哽咽道:“我从来没有对不起她,她为何要这般对我......是施家,是不是他们?”
虞容璧倒不觉得施家会蠢到这种地步,再来多此一举,但既然是姜瑶月说的,那么就算在施家头上也无妨。
姜瑶月一咬牙,狠狠道:“他们怎么动臣妾都可以,但是不能动我的儿子。”
虞容璧立刻说道:“端嫔便交予你处置。”
姜瑶月点点头,却又道:“臣妾再求皇上一件事,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一则是巫蛊之事或许牵涉甚广,当此之际不能打草惊蛇,二则端嫔是臣妾的堂妹,事涉安国公府,臣妾暂且还需要那几分脸面。”
虽然无论她扯出什么原因来,虞容璧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但姜瑶月就想要冠冕堂皇一点。
虞容璧应下,只要姜瑶月平安无事,她说什么他都能做。
这时虞令琼大喇喇地从外殿走了进来,她看见虞容璧和姜瑶月私语,非但没有回避,反而“啧”了一声,说道:“本宫和汪尚宫都已说好了,这事并不难办的,娘娘和太子很快就能好起来。”
虞容璧冷冷地转过头盯着她看了一眼,漠然问道:“那么你怎么还在宫里?”
虞令琼不会给虞容璧卸磨杀驴的机会,她当即冷笑一声,道:“你也不看看外头的天,宫门早就锁了。”
虞令琼下降前所居昭阳宫仍被保留着,且被姜瑶月下过命令要日日打扫,是以理论上虞令琼要入宫小住随时都可以。
她又接着道;“不然皇上下一道圣旨开了宫门,我也好回府去。”
虞容璧自是不会理会姐姐的阴阳怪气,他直接道:“你爱在昭阳宫住多久就多久,只要段苍愿意。但今日之事不可再向外宣扬,若让朕知道你没管住自己的嘴,虞小蛮,朕就立刻去拆了公主府和宣德侯府,让你哪里都住不成。”
虞令琼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但还是应道:“我当然知道轻重,才懒得说你后宫里这些事情。”
她看看虞容璧又看看姜瑶月,却是抿唇一笑,说:“我回昭阳宫了,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也不向虞容璧行礼,只自顾自往外去了,临了还是停住脚步,似是有些不快道:“小蛮也是你叫的?只有父皇母后和......”
虞容璧终于受不了姐姐故意的絮叨,他冲着虞令琼咬牙切齿道:“虞小蛮,你回去让段苍叫个够!”
虞令琼哼了一声,扭头就快步走了。
装病躺在床上的姜瑶月看着姐弟二人目瞪口呆,原来关系恶劣到这都能不欢而散。
作者有话要说:崽崽:其实我不是装的,我是真的萌吐奶了
第99章
既然原因已查明,姜瑶月和崽崽自是恢复得迅速, 且这事没有漏出一丝风声出去, 连宫里人大多都稀里糊涂的。
姜瑶月完全是装的,而崽崽是婴孩当然装不出来, 不过是让撒了个谎。
反正姜瑶月估摸着虞容璧一心挂在她这边,也不太会去看崽崽, 即便去看了,到底有没有吐过奶也是看不出来的。
随便骗骗就过去了。
三日之后, 姜瑶月身子大好, 当即便去了玉堂宫见被拘禁的姜锦月。
并且带着那日给姜锦月诊完脉后就被自己暗中扣下的申太医。
姜锦月到底还是想活命, 她见到姜瑶月便哭得死去活来,一脸涕泗横流, 全然不顾形象。
申太医却不明就里,但也知道眼下这场景绝不是好的, 身子止不住一阵一阵发冷。
姜瑶月端坐在上, 等着姜锦月哭完。
姜锦月抽抽嗒嗒道:“ 五姐姐, 我知道错了, 我不知道那东西那么厉害,我……”
她说到一半便又哭了起来。
姜瑶月嘴角微微冷笑, 一针见血:“ 是汤氏给你的?”
这下姜锦月连哭都忘了,怔愣片刻,马上摇摇头,又很快低下头去:“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 你什么都说不知道,那本宫也送你一个小人玩玩好不好?”
姜锦月哭得伏倒在地, 说:“ 五姐姐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往后都只听姐姐的……”
一旁的申太医已是听出了一身冷汗,这端嫔怕是行巫蛊之术被揭发了。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连忙道:“ 皇后娘娘明鉴,微臣什么都不知道,那日来过一次玉堂宫也是娘娘吩咐微臣的,却与端嫔所行之事办点干系也无啊!”
姜瑶月冷眼看他,直将申太医看得心里发毛。
正当申太医就要熬不住的时候,姜瑶月开口道:“ 给端嫔诊脉前一日,你叫人去安国公府说了什么?”
申太医不知自己一举一动皆在了姜瑶月设计之中,此时也无力再去思考,只道:“ 只是娘娘当日吩咐了微臣的那些话,安国公府是娘娘的母家,也并无不可说啊!”
他慌不择言,姜瑶月却一招将他拆下,道:“ 私传宫闱禁语还并无不可说?安国公府伙同申太医在本宫生产一事上动手脚,害得本宫早产差点一尸两命,安国公府还是不是本宫当年的母家,申太医不是最为清楚吗?”
当日姜瑶月生产之后表面上并未对此事怀疑并彻查,是以申太医一直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不想此刻被姜瑶月揭穿,一颗心如坠冰窖,原来早已大祸临头。
饶是如此,他还是挣扎道:“ 当日之事不止微臣,娘娘若想知晓……”
“ 本宫不想知晓。”姜瑶月起身打断了他,一眼扫过申太医与姜锦月二人,“ 从此之后端嫔不许踏出玉堂宫一步,申太医就留在这里好好照看端嫔的胎吧!”
姜锦月呆呆地瘫软在地,完全不知道姜瑶月在说什么,似是她也没说起怎么处置汤氏。
而申太医到底是比她懂得多些,抓住了一些东西,却也不能完全明白。
两人眼睁睁看着姜瑶月出去,大门“ 轰”地一声在她身后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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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府自那日从申太医口中得了话之后,便确信姜锦月是有了身孕的。
毕竟连姜瑶月都看出来了,还让申太医去替姜锦月诊脉。
于是只等着申太医诊完脉后的喜信正正式式报来安国公府。
汤氏兴奋得一连几晚都没睡着,想着便连睡觉都要笑醒。
结果到了第三日上,却等来了姜锦月被姜瑶月禁足的消息。
连着还有申太医那日诊完脉之后也被扣在了宫里,说是给姜锦月调理身子。
汤氏一得到信儿,也没等到了晚上见着丈夫,而是当即就去姜老夫人那里。
恼怒中带着斗志昂扬。
果不其然,姜老夫人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正为此愁眉紧锁。
她见到汤氏过来,本有一些不耐烦,但到底没把人往外面赶。
今日汤氏穿了一件与她年龄并不相符的绛色短袄,头上亮晃晃一对金凤簪插着,她进来时走得又极快,直看得姜老夫人眼花。
姜老夫人咳了一声,有些不满。
汤氏并没有去理会姜老夫人,她自顾自道:“ 母亲听说了吗?她把端嫔关起来了?”
姜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 你消息倒灵通。”
汤氏在姜老夫人身边坐下,拿起丫鬟方才倒好的茶水灌了一口,不妨那水刚倒下,汤氏被烫了嘴。
汤氏骂了一句“ 小蹄子”,扬手就将连水带茶杯砸在了一旁侍奉茶水的丫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