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早上八.九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沈熙纯打了个哈欠，也没看是谁打来的，懒懒“喂”了一声。
那头安静了一秒，随即响起一句小心翼翼的话:“我吵醒你了？”
声音刻意放低，仿佛怕下一秒就会被挂断电话。
沈熙纯反应一会儿，才迟钝道:“是你啊。”她靠到床头上，闭着眼睛，还没睡醒的声音含糊不清，“什么事？”
霍淮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道:“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了你。”
沈熙纯:“嗯。”
两秒后，睁开眼弹起来:“做梦？做什么梦？什么梦能和我有关？”
说到这，她幡然清醒，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脑中钻入不可描述的画面，刺激了神经。
滋溜一下，沈熙纯被雷的肩膀垮掉了。
她定定神，语重心长地教育:“我知道你很诚实，这点值得表扬，但是这种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嘛，不要跟我说了。”
霍淮声懵了:“可是你不是说不能动手动脚吗？”
沈熙纯“嗯”一声，然后听到他说:“我在梦里牵你的手了。”
“…………”
牵……手？
就牵个……小手？
有那么一瞬间，沈熙纯以为自己在古代。她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而霍淮声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两个人在一起，玩过家家。
什么鬼。
沈熙纯被自己的脑袋恶心到了。
她搓搓胳膊，问:“你做的梦是这个？”
霍淮声沉吟片刻，小声地说:“好像还抱了你，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你用不说了。
沈熙纯默默捂脸，为自己的不纯洁忏悔。
她清清嗓子，一句“你以前没交过女朋友”到嘴边，咽了回去。
有谢苓在，他怎么可能交过女朋友。
她换了个问题:“你平时怎么解决那个的？”隐晦地加上一句，“打飞机？”
霍淮声一头雾水:“那个是什么？打飞机又是什么？”
把飞机打来下不是犯法的吗？
他心想。
沈熙纯默默把手机拿远。
作孽哦，她到底是招惹了一个什么纯情品种。
感慨又惭愧，她把手机放回耳边:“鉴于你的良好表现，组织决定给你一个奖励。”
——“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你方可以对我方有简单的肢体接触。”
*
犹如天上掉馅饼，霍淮声迫不及待地想见沈熙纯。
他利索地起床洗漱，换了一套衣服走出房间。路过谢苓的房间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谢苓穿着睡衣坐在化妆台上，整个人呆呆的，脸色略显苍白，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苓苓？”霍淮声推门进去，叫了她一声。
昨晚，步虚词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以后，谢苓一直想着那个笑。
越想越刺目，让她完全无法安心陪谢女士，找了个理由早早房间，把自己埋在被窝里。
结果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一晚步虚词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想问又问不出口，只能自我烦恼。
听到霍淮声担忧的声音，她眸光微动，掩去眼底的愁绪，抬眸撑起一个笑:“哥，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吗？”
霍淮声看她恢复正常，心想应该是自己多虑了，放心的同时，眼中流露出星星点点的笑。
他说:“我去找你嫂子。”
……
临走前，霍淮声叮嘱了几句。
谢苓笑着应下，等房间的门关上，嘴角耷拉下来，变回发呆的模式。
她面前的梳妆台很大，上面的大镜子光滑干净，清晰地映出一张蔫巴巴的小脸。
唇瓣干涩，微微泛白，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呆坐半天，谢苓感到喉咙发干，舔了舔唇，眼帘轻抬，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没什么血色。
又丑又难看。
“我怎么会这样。”
呢喃着，她拍拍脸，进洗漱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出来后，她重新坐回原位，照了照镜子里有了些气色的自己，拿起梳妆台上的手机，又犹豫了。
到底要不要问。
要是他女朋友……
不敢再想下去，谢苓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不要乱想。心静下来，头脑跟着清晰起来。
“对了。”她翻出联系人，找到一个号码打出去，“你知道词牌哥哥喜欢的人是谁吗？”
*
开着迈巴赫到了沈熙纯家楼下，霍淮声把车子停好，进了公寓楼。
他原来开的车一直都是奥迪，是拍了《除妖记》以后自己买的，卫靖垣帮忙挑选。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外形和多高级的款式。
那次得知沈熙纯的男友要求后，他毫不犹豫买了这辆最新款迈巴赫，开在路上非常吸睛。
一路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吸引。
如果认识他的人见了，铁定会以为他脑子出问题了。
向来低调的大导演，什么时候如此高调了。
霍淮声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沈熙纯喜不喜欢。
即使她不是因此答应和他在一起的，只要她喜欢，他都能做到。
……
输入沈熙纯告知的密码，霍淮声进了公寓，第一反应是打量里面的情况。
很干净，没有第一次那种杂乱感。
所有的东西摆放到位，沙发上没有乱扔的衣服。
客厅铺着地毯，沈熙纯盘腿坐在上面，用发带绑着头发，专注地看着笔电。手指握在鼠标上，时不时划一下。
不由得，霍淮声放慢了呼吸。
他缓缓关上公寓的门，在玄关换好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挨着沈熙纯坐下。
脖子伸出去，靠近她的脸，浏览电脑上的文档。
里面是发布会的稿子，是舒韵芝传给沈熙纯的，让她好好看看，最好能全部背下来。
沈熙纯对此表示完全没问题。
要说她有什么优点，记忆力好必须算一个。
正是因为有这一优点，作为一个新人之时，她的台词记得特别牢，很少范那方面的错误，省了不少麻烦。
一遍浏览下来，她大致记了几个重要的点，伸手去拿茶几上倒好的热茶。
一只手快她一步，把茶杯递到她嘴边。
沈熙纯:？
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她揉揉眼睛，注意到多出来的那只手，顺着往上看，看到了霍淮声的脸。
一疑问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来的？”
正常情况下，身边多了个人，沈熙纯是会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像是那次在公交车上暴揍猥琐大叔。
霍淮声轻声道:“刚来。”
端着杯子将杯口凑到她嘴边。
服务如此周到，沈熙纯也不多想，直接抿了几口，握住鼠标重新把页面刷到第一页，开始记关键词。
霍淮声放下茶杯:“发布会什么时候开？”
“年后。”沈熙纯答了一句。
“那我和你一起去。”
沈熙纯一顿，侧着半抬起脸:“你去干嘛？”
眼神带着惊讶，语气自然而然。
仿佛在说:你去了不是给我添麻烦嘛。
霍淮声一怔。
在谢苓刚出道那会儿，邓江特别强调过一件事——不能谈恋爱。
身为一个合格的艺人，谈恋爱等于失业。
尽管圈内不是没有当红期谈恋爱的例子，甚至英年早婚生子的，但为了固粉，最好是晚点谈恋爱，或者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谈。
“那我不去了。”张口嗫嚅几下，霍淮声到底是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她好不容易能够复出，他不能再次“阻挠”。
*
“去帮我查一下步虚词在国外进修期间和什么人接触最多，越快越好。”
卫家别墅的房间里，卫靖垣站在窗边，俯瞰着远处的风景。
不久前，他接到谢苓的电话，得知了步虚词有女朋友的消息。
那一刻，他心里很是慌乱。
仔细想想，又平静下来。
是谢苓主动打电话来问他，怎么可能是她成了步虚词的女朋友。
那么问题来了，步虚词的女朋友是谁？他放弃了谢苓喜欢上别人了？
不可能。
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多年，不是一夕之间能放下的。
那种感觉，他懂。
所以——
他暂时稳住谢苓，回了一句“我去问问”，转而打给了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