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云端也没想到,昨日才吐槽过的人,第二日便又见到了。
昨日那名女子被楚青霄领着进了她的院子,女子一见到她便哭着跪下,“郡主,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
云端眼眯了眯,还未说什么,楚青霄便在一旁道:“青云,我本以为秋意出了事情,没想到她还活着,你们主仆许久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为兄便不打扰了。”
云端听着这个册子上看到过的名字貌似很开心地笑了一下,“兄长慢走。”
等将楚青霄送出门,云端转身回屋。
而秋意站在屋子中间等她前来。
秋意,原主楚青云的贴身丫鬟,与原主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在随原主进京时便再未出现过,当初云端见到那本册子上所写的介绍时,还以为秋意在她刚在这个世界醒来看到的尸体里,早就死了,原来没死啊。
秋意一见她进来便满脸激动,对于一直跟在云端身侧的青月则视若未见。
她与郡主一起长大,情分非常,哪里是这个伺候郡主没多久的人能比的。她相信,很快,她便会再次成为郡主身边最重要的人。
想起昨日所见,云端笑了笑,做出同款激动的神情,但瞧着比秋意面上的神情真挚得多。
“秋意,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这段时间可有受什么苦?”
秋意上前几步正要去握住云端的手以表激动之情,却未料还未碰到云端的袖角,一旁的青月却迅速出手,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嘴里警告道:“离郡主远一点。”
殿下要她保护郡主,她自然不会让暂时不知底细的人靠近郡主,若是出了什么事,便是她的失职。别说她再无颜去见殿下,更对不起郡主对她的好。
秋意只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被铁钳夹住,不但痛还挣不开,她顿时委屈地看向云端。
“郡主……。”
云端立马语气淡淡道:“青月,松开。”
秋意以为云端是对青月不满了,立马向青月投去一个得意的视线。
看到没有,我才是郡主身边最重要的丫鬟,你算什么东西!
青月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云端说让放开,她便迅速松开了手,然后将手放在了藏于臂间的双刃短刀处。若秋意敢对郡主不利,她便一刀解决了对方。
秋意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未见过多少生死的丫鬟,自然未看出青月的杀意来,还当对方怕了她,所以更加得意。
她自认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却不知眼前的云端早已不是她那个一直养于深闺的郡主,也没有那些与她“主仆情深”的记忆,全程都是极其冷静地看着她演戏。
“多谢郡主关心,秋意没事,秋意当时被好心人救了,但等秋意再回头去寻郡主时,却未看到郡主的身影,还以为郡主出了事,便想着来京城寻郡王爷,让郡王爷去寻郡主,没想到走岔了路,盘缠也没了,一路乞讨好不容易才来到京城,然后才听说郡主没事。”说着,她的眼泪便流了下来,“郡主没事,真是太好了。”
流了一会儿泪,她面上的激动神情渐渐褪去,神色开始有些犹疑,“郡主,奴婢听说您与定王殿下定亲了,是吗?”
云端“嗯”了一声,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神情变化。
秋意一直半低着头,自然未看见云端看好戏的眼神,因此有些纠结地道:“怎么偏偏是定王殿下呢?”自顾自犹豫了好一阵儿,她好似才想起一般,看着自己身上的破烂衣衫道:“奴婢方才竟以这副模样与郡主说话,实在是失礼,不知奴婢可否先去洗漱一番,然后再将奴婢所知慢慢告知郡主。”
云端摆摆手,“去吧。”
等她的身影消失后,云端往圆椅上一坐,想着方才秋意说的所有话,问一旁的青月,“你猜,她待会儿要往你主子身上泼什么脏水?”
青月明白云端话中的主子是指夜玄,但她也猜不到秋意要说什么,因此诚实地摇头,“奴婢不知。”
云端看着渐晚的天色,懒得再想,对青月吩咐道:“你去告诉秋意,让她用了晚膳再来见我。”
“是。”
云端先去膳厅与镇南王妃、楚青霄用了晚膳,然后便在自个儿平时配药的小房间调香,感觉与皇后送的那个香囊味道一模一样后才停了手。
香是凝神静气的没错,但若与有些药物或香料结合起来,可能会有其他的效果,至于会起什么效果,她还得再研究研究。
此时,本守在门口的青月禀报道:“郡主,方才守在您房门外的下人来报,秋意求见。”
云端其实早就听到了,不过方才正在思索要先在香囊里加什么药,所以才没出声,此刻青月叫了,她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配药的小房间离她住的房间很近,她拐个弯就到了。
换了一身婢女服饰的秋意跪在屋里,等她前来。
云端进屋先洗了手,将水拭干后,她也未看秋意,越过她,然后往软榻上悠闲一躺,然后道:“将你想说的说吧。”
秋意顾不得去细思突然生起的怪异感,闻言往软榻所在的地方跪移了几步,然后扫了青月一眼,抿了抿唇,她有些迟疑道:“奴婢所说涉及机密,只能说于郡主一人听。”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青月眉目顿时一凛,但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她将全部神情一收,恭敬道:“奴婢先行退下。”
云端唇角忽然翘了翘,眉眼也柔和了许多,“去吧。”
待门关上后,秋意才放下了心来,然后便满脸悲痛道:“郡主,您不能嫁给定王殿下啊。”
☆、相信你
云端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被屏风挡住的床榻,然后将视线落到秋意身上。
“为何?”
秋意眸子闭了闭,语气恨恨地吐出一句话,“因为,他杀了王爷,是郡主的杀父仇人啊。”
听完秋意的话,云端还未想什么,她的心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痛意,脑海中仿佛还有什么声音在回响,待她想要听清那道声音在说什么时,脑海却又归于平静,心口的痛意也迅速褪去。
她皱了皱眉,本来翘起的唇角开始下垂,眸光有些变幻不定,随即幽幽地看着秋意,“你是如何得知的?”
秋意摇摇头,“奴婢并不是听别人所说,而是亲眼所见,郡主忘了吗?您当时被吓晕了,未看到行凶者,但奴婢看到了,那人就是定王殿下。”
云端已经知道秋意接下来要继续说什么了,无非是要证明她方才所说的话为真,但她已经不想听了,见秋意还要开口,云端直接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行了,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秋意小心翼翼地抬头,见云端脸色并不好看,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缓缓退了出去。
等秋意走后,云端起身,绕过屏风,便看到正看着墙上兰花图的夜玄。
她摸了摸下巴,开口问道:“你这是在欣赏我作的画吗?”
夜玄并未回头,但却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是在面壁思过。”竟百密一疏,让闲杂人等凑到了她跟前胡言乱语。
“咳。”云端险些呛到,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方才秋意所说的话他全听到了,所以他这面壁思过是思什么过?难不成镇南王的死真与他有关?
云端不由想起了夜玄先前不让她插手镇南王之死的事情,不会是想在她跟前隐瞒真相吧?
想再多不如直接问当事人,云端走过去,将夜玄扯过来,然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绣凳上,迎着他复杂的目光开口问道:“我不管你面壁思什么过,只问你一个问题,不许纠结,也不许犹豫,立刻回答我,镇南王是不是你杀的?或者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不是。”这两个字在云端话落时便出了口,他还想继续说什么时,云端食指却抵在了他唇上,笑着道:“行了,你不必再解释了,我相信你。”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除了家人外,最信任的人啊。
说到底,镇南王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罢了,想找出杀害对方的凶手也是因为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并且也不是她主动占的,甚至如果没有她的到来,楚青云的父亲就这样永远含恨而死,死因就这样被永远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