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一紧,李昭正垂眸咳了咳。
“不会,就这么一点酒,你太小看我了,就算是这一整壶酒也不会。”
这酒味道真好,楚辞挥手豪爽的道,完全把从前许下的喝酒不过三杯的事抛到了一边。
苏白处于待机中,也没有人来提醒她了。
李昭正无奈的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道:“吃些菜吧,你不是最喜欢这个了?”
楚辞看着碗里的糖醋排骨,心里有些异样,就像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她的心脏尖尖让轻轻挠了一下。她笑笑低下了头,夹起排骨咬了一口,很甜。
心里却叹了口气,完了,她不会真的沦陷了吧?
一个姑娘,还是一个在病中的姑娘,这个姑娘背井离乡,孤身一人。这时候正是夜深人静时,突然有一个长得很是好看的男子出现了,里有耐心的照顾她,还躺在她身边拥抱着她。
又正是大冬天的,姑娘被冻死了,这个时候男子用体温暖着她。
这……也不怪她会心动。
可是他是她兄弟啊,甚至还不知道她是个姑娘,虽然总是下意识的照顾她,但是在他的眼里心里她依旧还是个男子啊。
李昭正始终是要娶亲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她,因为她大概还要女扮男装很久很久一段时间。武则天登基时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她大概才四十几岁,还有三十年呢,就算她能将这一切都提前,但是又能提前多久呢。
李昭正爹娘都催婚了吧,他就算是暂时不成亲又怎样呢。过几年也是要娶的,就算到时候她挑明了身份,陪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兄弟突然变成了女子,只怕也不是喜欢而是惊吓吧。
她注定是单相思。
第53章 认清他的心
和李昭正吃了饭,两个人不想这么早回去,于是都不约而同的提着酒壶坐到了窗边。
对月小酌,闲聊起来。
李昭正这么些年一直没再科举,在骆纤府也不是闲着的。就如同楚辞有她要做的事,李昭正也有他的事情。
楚辞办着女学,是为了提高女子地位和平均文化,好为日后女子进入朝堂做铺垫。
李昭正却是希望寒门学子有朝一日也能和士族子弟在朝中平分秋色,而不是一直被士族打压。如今皇权被削弱,皇帝懦弱,朝堂被佞臣一手把控。
而李昭正知道自己此时进入朝堂,也只有如同那些个文采斐然的寒门子弟一样,被世家子弟打压,然后在小地方默默无闻一辈子。
李昭正喝了酒,有些微醺,对月敬了一杯,心里就有了万丈豪情。他看着身边的知己,就忍不住的畅所欲言。
他从他笼络民心说起,到他结交寒门中那些学子,还有如何看清朝中局势。他终日谋划着到日后,进入朝堂,如何一击必中,削弱纳兰家势力。
楚辞抿着酒,静静的听着。夜风有些暖,吹得楚辞有些眼晕了。她知道自己有些不胜酒力,但是此时气氛正好,她听着李昭正滔滔不绝的说着他所做的事情,觉得李昭正也是醉了吧?不然,平常的时候,他哪里又有这么多话?吐露着这些情绪?
李昭正脸色红润,眉目间带着一种撩人的艳色。他眉梢上扬,眸子里似有星光熠熠。他薄唇微抿,唇上沾着有些晶莹的酒渍,看着格外诱人。
风吹起了他的墨发,一缕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有些凌乱美。他喉结微微活动,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要咬上去的冲动。
楚辞知道此时,她不应该喝了,可是她看着李昭正就忍不住攥着酒杯继续喝。因为,她怕她一放下酒杯,就要忍不住扑上去了。
怎么可以这么好看?这个家伙为什么会这么好看,比二十一世纪的小鲜肉还要好看的多,这世上不会有比她更好看的人了。
真是,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之人呢。
楚辞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今天晚上的风有点暖,身上也热腾腾的,燥的很。
赶了一天的路,这么突然歇下来,楚辞也有些累了。
李昭正说的精神振奋,好半天没听到动静,一回首就见楚辞脑袋靠在墙上睡得正香。她唇角微微弯起,像是做了什么好梦,神色安逸的很。
她的额发有些乱了,搭在她的眼角。李昭正给她理好了头发,她的睫毛很长,像扇子一样,睁开眼的时候就扑闪扑闪的,闭着眼睛的时候,就格外的静谧。
李昭正觉得脑袋有些发沉,他想起了那夜,楚辞吻了上来,他留恋那样的感觉,像是有电流流过,一路电到了心间……
等他反应过来时,呼吸间已经满是楚辞有些清甜的气息了。唇上一片柔软,他忍不住索取更多,他在她的唇上辗转,长舌忍不住撬开她的齿关,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楚辞忍不住嘤咛一声,眉头皱了皱。
李昭正瞬间清醒过来,起身推开好几步。
他推开雅间门,叫了一声小二,小二立刻点头哈腰的来了:“客官有何吩咐?”
“去准备两碗醒酒汤。”李昭正捏着眉心,神色有些焦躁,这是一种很少在他脸上出现的神色,无论何时他总是稳重的冷静自持,就算是再大的案子他也不会如此的心乱。
“好的客官,您稍等。”小二客客气气的下去了。
李昭回到房间正带上门,来到楚辞身边,将她的大氅给她披好。
他否认不了了,他确实对她怀了那样的心思。可是,她年纪尚轻,不应该被他拖进违背伦常的深渊之中。
李昭正冷静下来,之前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也低估了自己对楚辞的心思。他或许真的要与她保持距离了,直到他将这份隐秘而龌龊的心思放下。
小二将醒酒汤送了过来,李昭正小心的用勺子给楚辞喂着。
外面夜色深了一些,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月光很明亮,如流水一般倾洒在地上。
李昭正背着楚辞走在路上,宗善和淮安都不在,背上的楚辞睡得正沉。他心里却莫名有种安宁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到了楚家,李昭正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
应门的小厮一看:“哟,李郎君,是您啊,您这是?”
“你家郎君醉了,我便将她送回来了。”李昭正将楚辞放了下来,楚辞感觉不舒服,在梦里往李昭正身上蹭了蹭。
李昭正无奈:“楚辞,到家了,回房间再睡。”
那小厮这才发现李昭正背着的是楚辞,赶紧上前道:“郎君这是醉了?哎,真是劳烦李郎君了。”
“无妨。”李昭正点点头道,“照顾好你家郎君,告辞。”
“李郎君放心,慢走。”小厮扶着楚辞,客气的道。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李昭正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觉得心被风吹得有些空荡荡的。
夜好像又冷了点。
开春后,楚辞回了骆纤府。
书舍里,楚辞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琴弦。
她感觉……李昭正好像,在躲着她。
虽然感觉好像还是像从前一样,和她谈笑自如,但是李昭正搬出去了,好像很少回来了。
楚辞蹙着眉,手下的琴音便有些乱了。
烦躁。
“哟,楚辞怎么一个人?李正卿呢?”晏殊笑着在楚辞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近来许是在忙什么案子吧。”楚辞敷衍道。
“哪里有什么大案子,我怎么没听说?”晏殊自来熟的指挥淮安倒茶,“你不是一向和他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吗,怎么现在连他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楚辞手一抖,就弹错了一个音符。她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晏兄此言差矣,论交情,你可是与他相交了二十多年了。你都不知他在何处,在做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
“呵呵,楚辞说的是。”晏殊低声笑着。
正说着,李昭正从外面回来了,看到晏殊还有些意外。
“玉礼?”
楚辞看了晏殊一眼,喽,你不是要找李昭正,他不是来了。
晏殊笑笑,一把搭上楚辞的肩道:“正卿回来了啊,我是来找楚辞的。西城新开了一家酒楼,想与楚辞一道吃个饭,不知楚辞可愿赏脸?”
李昭正看了看晏殊搭在楚辞肩上的手,道:“不巧,我也有事想找楚辞,可要一起吃个饭?”
楚辞莫名就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和晏殊是不是考得太近了。她站了起来,道:“正卿可是个忙人,不知怎么有空找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