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让人不寒而粟。
管苏也被惊得全身冷汗,这真的是她的孩子吗?真的不是拐卖来的吗?
那女人还在挥着板凳往那孩子身上砸,即使打得气喘吁吁也没有停下,口中还振振有词,凶狠地骂着:“你个孽畜”“你就该死”“我真想一把掐死你”“你就是生来受罪的”……
话语真的是让人觉得难受,那小孩的气息越来越弱,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管苏有点担心那小孩被打死了。
只见那女子见那孩子不出声,更加生气了,颤抖着身体瞪着那孩子,喃喃自语道:“死了好死了好。”
话落,那孩子还是没有吭声,那女子似乎有点慌了,蹲下身抚摸着那孩子的脸,抱在怀里急声喊道:“陈辞,陈辞,你醒醒,你看看妈妈,妈妈没有你就什么都没了。”
那孩子似乎昏死了过去,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那女人顿时泣不成声,过了会儿,抱着那孩子急匆匆地出了门,口中嘟囔道:“妈妈带你去治病,你不要死。”
看样子应该是去了医院。
管苏愣了愣,觉得腿都在发抖,着着实实是被吓到了。
回家将自己所见的情形都告诉了管妈,管妈心疼地摇了摇头:“那事我们管不了,只希望那个孩子不会死去吧。”
管苏自己确实也无能为力,家里本就贫穷,自己都一贫如洗了,怎么还能够去多管闲事呢。
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尽管如此,管苏还是每天都去那间黑屋旁边守着,一个多星期后,那个女人带着那个小孩子回来了。
那小孩子被那女人拉着,话也不说,眼神很空洞,头发确实是银发,皮肤白得发光,感觉不太正常,就连眉毛睫毛都是白色的,全身都裹着纱布,一语不发。
两天后,趁着那女子出去了,管苏悄悄地跑到那小黑屋的旁边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屋内的情况,只见那个银发孩子就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呆坐在地上,面向门口。
管苏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扣了扣窗户,或许是因为声音小,那个孩子没有什么反应,一动不动。
管苏又继续加大了声音拍打窗户,直到管苏拍打得手都快麻了,那小孩才转过头来看着窗户这边。
管苏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你好啊。”
那孩子呆呆地看向窗户这边不说话,双眼无神。
管苏又笑着说:“你好啊。”
那孩子还是没有反应。
管苏心想这孩子莫非真是个傻子?
管苏又再一次耐心地笑着说:“你好啊,我叫管苏。”
那孩子还是没有反应,管苏顿时失望不已,刚准备走开,只见那孩子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向窗户。
管苏心中又燃起希望,笑着说:“你终于听到了。”
那孩子不说话,只是透过缝隙呆呆地看着管苏。
管苏摸了摸兜里,什么都没有,心想自己的大白兔奶糖怕是被自己吃光了。
管苏笑着说:“我下次来给你带糖吧。”
陈辞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管苏。
管苏就这样踮起脚尖一直和陈辞说话。
管苏讲到兴奋处还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即使脚很酸了,也还是和陈辞兴奋地说着话。
直到那疯女人回来管苏才恋恋不舍地走了,笑着对陈辞小声说:“我还会来找你的。”
陈辞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第三天直到那女人又走了,管苏才偷偷地来到窗户边,这次陈辞听到窗户声就走过来了,还是面无表情。
管苏笑着将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陈辞,陈辞伸手接过,拿在手里看,也不知道吃。
管苏笑着说:“很甜的,你可以尝尝。”
但是陈辞就是不吃,只是看着那颗奶糖。
管苏也随他了,继续给陈辞聊着天,直到那女人回来才离开。
就这样反反复复,管苏每次去都会带各种东西:大白兔奶糖、果冻、水果糖……
时间过了两个月左右,陈辞会自己开门出来和管苏一起玩了。
两人也不敢跑得太远,而且陈辞身上也没钥匙,就只是在黑屋门口和附近玩。
管苏经常会教陈辞用草编什么草蚂蚱,草环,还会抓蛐蛐,找蚂蚁的巢穴。
又过了将近一月,不知道是不是那疯女人找到了工作,每天都会早出晚归,时间很规律。
管苏带着陈辞去了树林里去玩,将陈辞家的门口用一把扫把堵住,两人各处去玩。
陈辞也渐渐会开口和管苏说话,管苏顿时觉得自己再也不无聊了。
两人会去抓蛇,去河里游泳抓鱼,去爬树,去偷鸟蛋,去偷蜂蜜……
总之玩得特别愉快,而且那个疯女人一次都没有发现。
时间渐渐过去,两人算是朋友之类的了,有时候管苏会带着陈辞回家去玩,管妈或许是心疼陈辞,对陈辞特别好。
半年过去了,管苏该上学了,和陈辞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是陈辞也不难过,只要管苏来找他就会和管苏一起出去玩。
有一天下午放学后管苏去找陈辞,发现陈辞身上带着伤,而且还不轻,以为是那个疯女人打的,连忙关心地问道:“是那个女人打的吗?”
陈辞摇了摇头:“不是。”
管苏又问:“那是谁打得?”
陈辞摇了摇头不说话。
之后几天陈辞身上都会添各种新伤口,管苏有一天逃了课悄悄地藏在黑屋旁边。
不一会儿,就有高年级孩子过来了,看起来应该是四五年级的学生,因为脖子上还带着红领巾,穿着和管苏同样的小学校服。
只见那些孩子捡起一旁的石头就往黑屋扔,还都是一些很大的石头,边扔口里还边骂:“狗娘养的野杂种”“我操过你妈才生的你”“你就是个小老头,年纪轻轻就和我爷爷一样满头白发”“出来啊,要不然我就把你的破家砸了”……
越说还越起劲,管苏透过窗户看到那房门已经被砸得颤抖不已了,再砸下去怕是得砸坏,屋内的陈辞正坐在地面上,呆呆地看着门口,双手缠在腿上。
眼看那些人口里的话越来越脏,门也快被砸烂了,陈辞似乎要准备起身开门了,管苏实在忍不住了,在旁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石头或者木头之类的,索性拿起一旁被砍伐的长满刺的植被,也不管双手是不是被刺扎的都是血,就向着那几个高年级孩子冲了过去。
将带满刺的植被扔在那些人的身上,那些人顿时被吓到了,管苏直接冲上去挥拳开始打,最后虽然没怎么打赢,两败俱伤落得浑身是伤,但是管苏就是乐意。
之后管苏每天都会准时翘课去打那些上门挑衅的人。
每次都是两败俱伤,但是两方都毫不退让。
管苏有空还会教陈辞识字,陈辞非常聪明,不仅看一遍就会,还会举一反三。
管苏就这样每天都认真学习,以至于虽然经常旷课,但是每科都是满分,老师也没有打电话叫家长,只是偶尔训几句管苏。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管苏慢慢成了一个学霸,是别人家长口中的好孩子,还是那所小学的校霸,打架贼六,有时候初中生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到了管苏八岁那一年,陈辞走了,和那疯女人一起走了,并没有事先通知一声,让管苏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管苏那一晚上去那间小黑屋呆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十七章
到了管苏家,阮溪停下自行车,在管苏面前晃了晃管苏才从回忆苏醒过来。
阮溪:“喊你好几声了。”
管苏“哦”了一声。
两人走进家里吃饭。
吃过午饭,和管辙分别后,阮溪开口询问:“你还记得陈辞的吧?我说的是小时候的陈辞。”
管苏点了点头。
阮溪又说:“我觉得他回来大概就是来找你的。”
管苏:“不知道。”
阮溪:“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管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阮溪顿时不说话了,两人骑着自行车并排。
管苏吃过晚饭回学校的时候,寒风吹过来,手冻得特别冷。
回到教室都冻紫了,连字都写不利索,陈辞将毛绒手套递给管苏。
管苏不接。
陈辞直接将毛绒手套放在管苏的书桌上,又继续低头玩手机。
管苏看了旁边的陈辞一眼,他就好奇了,陈辞总是玩手机到底是有什么好玩的?难道是在约炮撩妹?或者是在网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