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威胁皇亲国戚,甚至动人围堵截杀,即便是主动请罪,那也绝对是死路一条!
她绝对不能被连累了,早点带着东西离开京城为妙。
静灵与李珺焱先后出门,见马车在不远处横着。
洪林轻轻一跃,从车上跳下,冲着走在后面的李珺焱递了个暧昧的眼神。
王爷,耍帅耍够了吧?
刚刚那银枪,可是他藏在树上扔下去的。
抬脚跨上前,伸手握银枪,男子俊美铁血,绝对能迷倒万千少女,王妃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嘻嘻笑着,见李珺焱冷不防将银枪朝他抛来,慌忙一接,脑门还是挨了一下。
“哎呦,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
静灵率先上车,李珺焱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尽出馊主意,进展全无。”
洪林揉了揉被敲痛的额头,撇了撇嘴,双手抱着银枪杵在地上,“合着我这处理不讨好呗,那王爷下次您另请高明吧。”说完,别过脸去,眼角余光偷偷瞧着李珺焱,嘴角勾着一抹玩味。
“你小子,”李珺焱手指虚空点了点他,唇角紧绷着,一手狠狠的落在他肩头,拍的洪林胸腔气血震荡,“本王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谁叫他虽贵为睿王,受千万女子追捧,但在遇到静灵之前,还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更没有与人交往过的经历。
而洪林不同,他是李珺焱的贴身侍卫,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自然有女子会与他接近,这恋情自然有过几段,只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身边无师,只能委屈自己请教洪林这个半桶水了。
洪林扬唇露齿一笑,看着他上了马车,自己翻身一跃,坐的稳稳当当,马鞭扬起,啪,马儿得得朝前跑起。
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瘦削的影子立在谢府楼阁之上,定睛一看,那人似是发现了他的目光,闪身躲避。
洪林觉得一丝丝奇怪,但也没往深了想,摇头苦笑了一声,嘴里暗骂了一声“臭小子”,驾着车远去。
等马车隐匿在人群中后,那瘦削的影子才重新跃上高檐。
高处的风将他额前碎发吹得凌乱摇摆,星辰般的黑眸变得深沉无比,似是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让人看不穿他眼底此刻在想什么。
三人驾着马车回了睿王府。
静灵抬脚利落跃下,忽然见一只黄色黑斑的蝴蝶在府门高空扑闪着翅膀旋转飞舞,眼底瞬间电闪过一抹精芒。
随便找了个借口回了慕灵轩,谁也没发现,那蝴蝶也跟着她去了。
“小姐,你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了秋收,这丫头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对静灵甚是冷淡,还被李珺焱发配去了清心小筑,白天偶尔会过来慕灵轩帮忙清扫打理。
静灵颔首应了一声,又问,“香兰呢?这几日都不怎么见她。”
“香兰有事先出去了,临行前嘱咐过我,若是小姐回来,提醒小姐用药。”
“我知道了。”静灵抬脚跨入房门,“把药端来吧。”
连安先前说过,她乃阴虚之体,若是不好好调养,按时用药,日后很可能会成为活死人。
李言之还没死,她却再死了一次,那可不行,静灵开始乖乖用药。
秋收抿了抿唇,敷衍的行了一礼,道了声“是”,转身下去,端了药前来,双手递到静灵面前。
静灵心不在焉的看着某处虚空,随手接了过来,淡淡的药味扑入鼻尖,她手一顿,将药放在一边桌上。
“我现在喝不下,等会儿喝,你先下去忙吧,香兰回来记得通知我一声。”
秋收瞥了那药碗一眼,答了声“是”,退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远了,静灵端着药碗起身,随手倒进了窗台上的一株广玉兰盆栽里。
先前那只黄翼黑斑的蝴蝶翩然下落,纤细的爪子巴着静灵手指,翅膀颤动了几下,不动了。
静灵凝神听了一会儿,眼皮蓦地一跳,眼中毫光乍现。
“哦?你找到他的踪迹了?”
蝴蝶轻震翅膀,缓缓飞了起来,似是在等待静灵跟上。
静灵双手扣了窗棂,准备纵身追蝴蝶而去,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转身回头,留下书信一封,这才离开。
第267章 放她一次
城郊边缘,树林密丛。
一道纤白的身影在林间快速穿梭着,双眸微冷且坚定。
这么多天过去了,终于,又得到了李言之的消息。
他若信念欢儿不会出卖他一分一毫,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离开,她还不会这么快得知他的消息。
当日,她拿着汤去看念欢儿的时候,往汤里悄悄放了点千里魂香。
这香原本不会有任何气味,但若是喝了这香料的人受了伤,香气便会随着血液一起散发出来,沾染到距离受伤之人最近的人身上,香气可持续一个月之久。
她太了解李言之那个男人了。
他绝对不会相信念欢儿,担心她会出卖自己,所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她劫走,杀害……
耳侧的风依旧呼啸着,静灵追随着蝴蝶飞的方向,握紧了玉笛,脸色愈加的冷。
这一次,定要做个了断,李言之!
朱唇微启,当空一声高叱,“小鸢!”
晴空之上,有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一只雄壮的鹰隼从天而降,双翼卷起狂风,死死压住低矮的草丛,徐徐降落。
几日不见,它又长大了不少。
静灵暗吃一惊,不知这小鸢究竟能长到多大。
没有细想,脚下微微发力,弹跳而起,稳稳当当的坐在小鸢背上。
“小鸢,东南方向。”
一声长唳,小鸢重新振翅飞起,巨大的身子如黑色的闪电,划破长空。
静灵趴伏在它背上,两手抓紧了它背上箭羽,双眼深沉的凝着远处虚空,隐隐淌过一丝晦暗的光。
她留了书信给李珺焱那个男人,这次,希望他能明白。
慕灵轩内,男人一身圣洁白衣,一手持着信纸,凝着上面寥寥数笔大字,眉心架起一道深深地川字。
王爷抬爱,感激不尽,身系家仇,不死不休!
此一去,生死不知,还望王爷珍重……
尹静灵留。
她头一次以尹静灵自称,头一次给他留书信,竟然是辞别?!
珍重?
她不在身边,他珍重有何用?
舌尖仿佛散开了一股苦涩,顺着喉结滑动,不断注入心湖,四处化开,只是稍微一动,那股苦不堪言的味道便在四肢百骸扩散,似是沉重的铅块,让他提不起力气做事。
手中的信纸无声滑落在地,他双目黯然无光的看着,却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
门外脚步声如急促雨点,快速传来,紧接着洪林大步跨入,面色凝重,双手一抱拳正欲汇报,却见男子神情不对,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刹住。
“王爷?出什么事了吗?”
眼角余光扫到地上的纸张,大致看清了上面内容,他紧抿了薄唇。
李珺焱背转过身,盯着桌上摆置的狼毫看了一会儿,上面还有墨汁未干,心下微动,将之拾起。
“没什么,本王……或许自视太高。”
一直以为,他留不住那个女人的心,总算能留住她的人。
但,她眼中只有仇恨,只有李言之,即便他就在身边,也对他视而不见。
他忽然勾唇一声惨笑,“真是可笑,本王现在竟然有些羡慕,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想将手中狼毫抛下,动了一下,不知为何又忍住了。
“王爷……”洪林想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想着他接下来要告诉李珺焱的事,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李珺焱漫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有事汇报吧,说吧,本王无碍。”
他撩起袍角,坐在桌前,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仍旧捧着静灵用过的毛笔盯着看个不停,宛若深潭般的眸子里荡开一抹涩痛。
洪林犹豫了刹那,重新抱起双拳,道,“王大监在外等待王爷宣召,似乎是……北边防事。”
李珺焱眼皮一跳,将手中狼毫放下,双手负于身后慢慢起身,“走吧,随本王前去领旨。”
“王爷,那王妃……”
李珺焱原地伫立几秒,望着天空长色,“记忆中,母妃曾告诉本王,若想真正拥有一个人,那就先放手,等她回来那天,才算是真正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