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神也有提及……”仙人复述着天神的话,“若您不遵,就会以抗旨的罪名被天规处刑。”
“但,但是神尊您放心,”仙人生怕自己话没说完就一命呜呼了,忙道:“东边的封印只是数分钟前崩塌,现在去挽救也还是来得及的。天神只是不希望您去了东边后南边就会处于无力回天的状态。天神……也是为了神君你们着想。”
“算了火鸟。”青菱淡淡一笑,“这人说的……好像也还是有点道理的。你还是先去南边吧,倘若之后你还有多余的法力你就来月亏水溢帮我一把。若是撑不住了你就先行回来,我还是有点分寸的,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
白衣人不做声地与身旁那人对视了几秒,片刻后,他声音有些沉:“倘若危及到性命,即刻离开,不要逞强。”
“好。”青菱继续持着这抹笑,道:“有你这句关切的话,就够了。”
虽然这明显不是句正经话,但现在也没时间训斥这个人了。绛天继下没移走的视线道:“自己小心。”说罢,便直接从尽欢殿大门御风离去,往南边方向御风而去。早些去,就能早些赶到月亏水溢。
青菱一点点敛起笑容,连个余光也没给还在身旁的仙人。缓了缓心绪后,在陵光神君御风走了没有十秒,他便也离开了这尽欢殿。
“神,神君……”仙人着急想叫住青菱,却已瞧不见那身影。神君,这……那一千位仙人还没过来,您就要自己出发了?这位仙人年龄还尚小,兴许也就刚到娶人的年龄罢。见二位神君已是出发,他急的脸都红润润的,拔腿就去天宫找天神。
天宫,灯明的大堂。
“天神,三位神君都前去封印之地了,现在下令让仙人们过去吗?”一位较为年长的仙人恭敬肃穆地仰望着那位金袍男人。
天神沉吟片刻,正要发话,却被殿外慌乱的通报声打断:“报,报告天神,那些邪物再次卷土重来,天界的暂时结界怕是要顶不住了。监兵神君传话,让天界除老少以外的仙人全部赶往天界北部,那里需要支援。”
天神目光幽暗,这是天要亡他?他不假任何思索道:“将他的命令传下去,尽快让所有人得知。谁若敢这时只顾自己逃亡,事后从重处理。”
“是。”那仙人作辑退下。
“可是天神,月亏水溢那里……”有小仙人察觉到不妥之处,斗胆当堂指了出来。
“助天界脱离危险,再即刻拨去一半兵力赶往月亏水溢。只能如此,没有其它法子。”天神眼底烁着不明微光,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回答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似乎也是这个理……无奈之举,况且也没有其它办法了。仙人便都默认许可了这一条命令,天神话音落下后,便一秒也不敢耽误即时前往北部支援。
面上是解决更为危急之事,实则另有盘算。金袍男人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也很清楚现在应做什么。面对这刹那间空无一人的天宫,于他而言,缓然升起的却是莫名的欣悦。
天界,北部。
或许是有神君撑在这儿,一部分陆陆续续赶来的仙人在途上还谈论了起来。
“你说这都是第几次邪物来惹事了?”
“虽然来了也打不过神君,不过这些东西也确实能折腾。”
“再折腾几次我也得吃不消了,也不知这些东西的起源何在,总觉源源不断,也没听天神或是神君有过这方面的解释。”
“倒也没吃不消这么夸张吧,毕竟这也是我们第一次也要跟着出动,想来怕是对面阵仗何其之大,连神君也应付不过来了吧。”
白琼冷冷扫过传出细语的地方,一身玄色衣袍飘然在空中,漠然道:“你们态度还挺漫不经心的,怎么,这么自信?觉得你们有能耐对付外边那些东西了?”
“不,不是,神君。”那些仙人知趣地纷纷把嘴闭实了,其中一位就硬着头皮请罪:“刚才是我们不知轻重,还请神君降罪。”
“降罪自然逃不过,不过也不是现在。”白琼没有闲工夫将时间花在这些不思进取的人身上,“现在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要打你们也打不过。你们留在这尽你们所能维持住这个结界,全面封锁这个结界,这就是你们唯一的用处。”
“神君,就您一人对付那些邪物?”一位仙人小心翼翼问道。
白琼也不关心这话是谁说的,淡淡回答:“你们要是不怕死想跟我出结界对付邪物,我当然不会介意。”
仙人们瞬间没话了,神君的意思很明确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疑惑了,皆从命分散开站位站于距结界五米左右的位置。法力凝结,宛如恋着风的柔软丝带。自掌心而出,徐徐匀匀地汇在结界上。
“结界若是破了,立即离开这儿,我不想到时候还要费心力去救你们。”白琼补充道,“听明白了?”
“明白,神君。”众仙道。
“那个……神君,还有一事。”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方才就在左右思索,最终还是决定举这个手。他的脸有几分红润,不错,这正巧是方才将天神的旨令带给陵光神君和孟章神君的那位小仙人。
“你还能有什么事,小染?现在这般危急的时候,别再给神君没事找事了。”一旁的仙人小声提醒道。
“我没有……”少年正想替自己辩解个一两句,神君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他立即噤了声。
“有话就赶紧说。”白琼瞧见是个少年,便暂且缓下自己不耐的心性,但语气依旧是躁得很。
“那个,神君,我们好似还有其它任务。天神下了令,待天界安危后就让我们立即去月亏水溢协助孟章神君。”名为小染的少年解释道,其实他也不晓得自己说的是什么,或许是被白琼的态度吓到了罢。
“所以,你是想让我快些结束?”白琼忽然就明了这少年想表达什么,他出奇地没有什么愠意。只是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忽然就笑了:“你当我不想早些结束么?与其去担心那些,倒不如先把结界稳定下来。否则彼时丢了命,其它什么任务也都是白搭。”
少年不说话了,神君的话很对头,没法反驳。
终于,众仙安分了下来也再没什么问题了。都老实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除了维持结界,没其它的逾矩行为。
白琼不再多说什么,乘过风缓然向结界靠近。没有多余的停留,径直就从结界中央穿了过去,而结界仍完好无损。仿佛那只是水化作的屏障,任人穿行也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御风高过这个结界,白琼平静地望着不远处。不等那些邪物抵达这里,他自发独自迎了上去,眸光平静如一潭小池水。
波澜不惊,半圈儿涟漪也不曾泛起过的眼眸,有的只是倒映在眼底的曼珠沙华摇曳自赏的影子。
月亏水溢,覆灭难阻。青菱冷静地一睹此地现在的容貌,除却有些许裂缝爬在岩壁上,还有前方深处封印所散出的荧光断续不时有间隔之外,其余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等了一分钟有余,依旧没能等到那些仙人。青菱不想在这每分每秒都极为关键的时刻耽误时间了,暗然叹了一口气。步调不疾不徐,沿着凉凉滑滑的岩壁就进到了里边。
绿色荧光一个瞬然充盈了眼下,抛去这是封印之地不想。这般优美的境地,胜过任何他游历过的圣地秘境。灿然间,青菱揉眼强迫自己缓缓神。
现在这里看似一片祥和,但谁也拿捏不准这里下一秒不会化成一个修罗的炼狱。现在开的正盎然的彼岸花,也不知会不会有壮烈堕落的那一刻。
青菱尝试着运气,试探性地驱动体内的法力。他身子毕竟才刚恢复,也不知道法力会不会因而受到影响。不过几秒的试探运力后,放下了这个心,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随后,他悠悠偏首,将目光放在距他不到十五米的两个封印上。
“我还有两刻钟就能赶到月亏水溢,你倘若心力不足也不用太逞强。”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忽然响起,着实把青菱吓到丢尽了魂。
“怎么突然传音给我,险些没被你吓死……”青菱手不自主放在胸口处安抚着自己受惊的心,回道,“你这么快就完事了?挺得住吗?”
“封印情况大致怎么样?”对方似乎不想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话,直接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