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青菱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那白衣人就蹲下了身子,伸手点了他的昏穴,动作之快,青菱都没反应过来。
“你太吵,只能这样。”绛天面无表情道了这么一句,随后才开始救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包括后面几章都是过去时
第41章 万不可负他人情
什么叫凄凉?凄凉便是,尽一己之力挽救了天界后把自己的腰折了。当然不止这个,而且青菱好不容易心慈大悲不计前嫌救了遇桥一命,那火鸟居然一来就点了他的昏穴,带他回去后简单地疗了个伤就把他丢在尽欢殿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一想,青菱或许还得庆幸那只火鸟在丢下自己前没忘了给自己疗伤,还算有点人性。但这醒来后就他一人孤苦伶仃躺在这儿,未免有些悲凉。
虽然火鸟赶过来的时候他能做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但其实不是被感动的哭了,而是实在是疼的厉害。这次伤的可能比他原先预料的还要严重,受伤的地方对他影响还是挺大的。毕竟伤的是腰部,腰部也算是施力的一个地方,且还靠近丹田处。
他这可是伤着了筋骨,待它自然康复的话起码一个月内连床都下不了。青菱现在连个懒腰也不敢伸,任何动作的幅度都不敢太大,就连抬个腿都能触到伤处,所以只得这么趴在榻上无所事事。
殿堂大门被“吱嘎”一声推开,推门声很轻,能听得出来的人刻意放缓了动作脚步。
青菱睁眼看看来者是谁,都没瞧到那人的面容,仅看到了一角飘扬的白色衣袂,就足以让他忍着疼也要支起身子。“你怎么来了?”想尽量把激动难耐地情绪压下去,但青菱还是带着几分期盼,一脸期待地问。
方才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就出现在眼前,叫青菱怎能不喜悦。
不过白衣人没立即答话,走到床榻边上后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手里持着一瓶伤药。他扫了青菱一眼,淡淡道:“既然受了伤,就别乱动。否则这等程度的伤势,就是我也难救你。”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药瓶,瓶口搁在桌上。
“那你还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天界那些人对我图谋不轨,趁我虚弱的时候就下手了怎么办?”青菱反倒理直气壮地质问回去,没觉着有什么不妥。
他没理会青菱的胡搅蛮缠,只道:“方才去拿药了,你的伤,不是法力就能医好的,还必须得借助灵丹仙药的功效。即使是上了药,也要有一个月以上的休养期才可下地。”说着,取了张桌上本有的消毒棉,小心沾取适量的药。
忽然想到了什么,绛天暗道自己大意而忘了这事。将蘸了药的消毒棉搁在瓶口处,他转了半个身子,微微倾过身,道:“别动。”
青菱真的就没动了,老实定定呆着。冰凉的触感抚上,青菱晓得,是那人的手。不过没想到,火鸟的手竟是这般冰凉,凉过彻骨寒风。
绛天不动声色地缓缓摆弄着青菱的胳膊和手,再慢慢将上衣一点一点褪下。青菱身上大大小小布满伤痕,血染红了里衣且还将其同伤口粘连在一起,看起来甚至可怖。绛天微微一蹙眉,在脱至伤处时不由把动作放的更柔了些。
指节发白,青菱闭眼,咬了咬牙。虽然受着非凡的疼痛,但青菱仍是一声不吭。他怎么可能喊痛?以青菱的性子,就是痛昏也不会哼上一声。
褪下他的里衣后,绛天随手搭在椅背上。拿起被药材浸润的棉布,他平平道:“可能会有些疼,自己忍忍。”
“你怕不是在开玩笑。”青菱轻轻一笑,就这些破皮断骨的疼,咬个牙也就忍过去了,叮嘱什么的纯粹是多余。“不过让我很意外的是,你居然会亲自过来做这种事?”青菱扭过头,出于好奇而有了这么一问。
白衣人停了停手上的动作,道:“你要是觉着不妥,我也可以将那些仙人喊来,反正谁上也没多大的区别。”
“那还是算了。”青菱挑了挑唇角,“他们敢踏进尽欢殿一步,我不会让他们有性命堪忧,但弄个身残还是不成问题的。”
绛天也知道除了他以外青菱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尽欢殿,上次就是如此。上次下凡期间青菱同样受了不轻的伤,但那些仙人都没有靠近尽欢殿的胆子,就这么让那些伤自行康复。落没落下病根也不知道,但青菱自己似乎并不在意。
不过这次的伤势非同小可,经不住青菱上次那么玩。不及时治疗,法力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水平都是个问题。绛天正是因为知道这人的脾性,在几分犹豫后才最终决定过来这一次。
“蓄意伤人,有触天条。”白衣人一边处理着青菱身上的血迹,一边仔细上着药。
“火鸟,有时候我都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神兽一族。”青菱在一刻的思索后这么说道,“处处维护着那些飞升上来的人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无意识落手重了些,白衣人面无表情道:“凡人是有私欲贪念,但并非是神践踏他们的理由,这点你应该明白,青菱。况且,我也非只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整个凡间。”天界的安定,也处处影响着凡间的安然。而确保凡间上下的安全,正是他们首要该做的事。“没有必要的麻烦少惹些,对你没有坏处。”
“怎么就成没有必要的麻烦了?”青菱纳闷了,“他们不来惹我,自然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分明是他们自己自作自受。”
白衣人不想对牛弹琴,也就没再说话,专心于手上的动作。
殿堂又陷入沉默,再加上这儿本来就宽阔,令人觉着分外恬静美好。恬静的是这殿堂,美好的是这儿的人。
“遇桥没受伤吧?”忽然想起了还有那个小屁孩,青菱有意无意地过问了一句她的情况。
“一点擦伤,已经没事了。”白衣人或许自己都没察觉,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莫名温和了许多,不知是因为何事何人。
“是吗,那就好。”青菱若无其事道。心下还是松了松气,也不枉费他彼时从头到尾耗尽心力去保护那个小丫头了。他口上不愿说,其实倘若遇桥真负了伤,他当然会不已地自责。
“这次遇桥的事,多谢。”到这儿,绛天已经是替青菱处理好了全部的伤,“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其实他原来还在想着这件事该如何开口,不过青菱自己就直接跳到这儿了,他就顺口接下去就好了。
青菱闻言,不由绽笑:“那倒不必,我可不敢欠陵光神君的人情。我不过是怕那小家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在你手下死的很惨罢了。”他这话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都是百分之百的实话。
陵光神君意味不明淡淡地看着他,但没有回话,不知是默认了还是怎样。
“看我干嘛,我也没说错啊……”青菱被他盯的发毛,默默撇开视线。眼不见心就不慌,把半个脑袋埋在胳膊肘里。
白衣人眼帘垂下,不知在思着何事。遂然一个举目,他道:“这次是我没能看好她,算是间接让你受伤。”停滞一刻,又道:“其实那孩子不是并非有意针对于你,而是……”他的话就停在了这儿,因他想了想还是不说为好。
“你不说我也知道。”青菱半撑着脑袋,微笑着说。其实就他自己晓得,他找火鸟并非是遇桥口中的无所事事而非要惹是生非,而是出于对火鸟的一份独到的心思。这份可以说是不纯私有的心思,怕是火鸟自己也不晓得。
“你就没发现,我每次去莫幽殿都是挑着你正好有空闲时间的时候才会去?”青菱依然持着那大可不必有的浅淡笑容,“我何时在你有要事之时过来烦扰你?”
“为何一定要来找我?”白衣人问。那是个出于不解的提问,除了不解以外,更有少见的一分……烦躁与不耐。
青菱微微一愣,面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接着便是无光黯然的眼眸。这种语气他再了解不过,虽然不显然,但说话人应是真有几分不悦的情绪在里边。既然厌倦,那早点说便是了,又何必一直埋藏着?
他一点一点地耷拉下了脑袋,连委屈的语气也不藏匿起来:“知道了,我以后不来烦你就是了。反正有那个小丫头陪着,我过来帮个忙也会被你嫌多余。”说罢,青菱把头往转向里头,不再看那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