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时这份不正常,感触最深的就是崔管事。
他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杨东平,眼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像,好像主人脸上出现变化的时候是因为靠近了这位公子,那么主人脸上的变化于此上有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有关系,那么是什么样的关系,如果没有关系,那主人的脸为何又如此。
想到这,崔管事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担忧。
看着赌坊主脸上那越来越深的斑块,杨东平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他盯着对方看了好几分钟,然后才大声地说道:“所有人退后,离开这座广场。”他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当然也包括此时还待在擂台上的裁判等人。
闻言,狄爷首先站了起来,然后一点都没有犹豫就带着自己的人下了擂台,见此,韦公子身后的那名大汉也立刻拉着自己的主人跟了下去,同时,他还对人群中打了一个手势,而就是这个手势,人群里瞬间分离出来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迅速在擂台下集结形成了一个保护圈,等韦公子一进入保护圈,他们就带着人往后退,退的位置是相国寺。
而相国寺的大门已经被被打开了。
随着狄爷与韦公子的离开,擂台上其他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因为他们的感触是最深的,虽然大家不知道如意赌坊主人脸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可这种变化真的很不祥,所以杨东平一出声,他们就退了。
裁判与见证者都退后,擂台上除了杨东平,唯一剩下的就是赌坊这一方的人。
崔管事看了看阴沉的主人,又看了看淡然的杨东平,他知道,事情已经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了,可是,他作为赌坊这一方的人,在主人没有发话的前提下,他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的,所以就算心中很担忧,他也不能走。
因为站队问题,所以没有选择。
面对杨东平的警告,围观群众中胆小的看着厉鬼一样的如意坊主也就听了劝,各自带着家人或者是孩子离开了,而没有离开的人是因为抱着侥幸的心理,他们特意来看热闹的,在热闹刚刚开始的时候,万万没有离开的道理。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退到相国寺的韦公子也并没有全线退走,说到底,大家其实还是想看出个结果。
面对人们的选择,杨东平并没有再次提醒,他尽到了告知的义务,那也就尊重别人的选择,本来他很想低调行事,可看到赌坊主人,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有问题,绝不是正常的世界,也就不可能是历史上真正的北宋王朝。
至于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真实,人们还是按照历史的进程在进行,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就连吃的东西他都解释不了,因为他在这个世界里吃的东西同样也能给他提供正常的能量,这一点很奇怪,他想不通。
想不通他就不想了。
而此时,该退的人退了,不退的人再说什么也无用,于是杨东平不再说什么,而此时的赌坊主人却笑了,笑得很难看,如果它脸上没有出现那些斑块,也许就是一个普通的笑容,可是现在,这效果比最恐怖的恐怖片还要恐怖。
带小孩来的观众都走了,擂台前排留下的人都是胆子非常大的,他们虽然很厌恶赌坊主人脸上出现的那些黑红斑块,可是他们却并没有退走,因为热闹难得,机会难得,他们想看巅峰对决。
韦公子一进相国寺的大门,就见到了等候在大门内的一个人,看到此人他愣了愣,然后就一言不发地跟着对方走了。
而早走的狄爷此时也换了地方,他到了广场不远处的一座酒楼,这座楼很高,在楼上可以很容易就看到不远处的擂台,所以他一进门,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
“爷,房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华美丽人,也是这座酒楼的管事。
“嗯。”狄爷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往楼上走去,他不放心广场上的擂台比赛,所以他得上楼去看看,同时,他也很好奇事态的发展,所以,哪怕他不能站在第一线了解情况,起码也得关注事态的进展。
其实,他是杀场上的人,对于危险他很敏感,所以,在杨东平让大家离开的时候,他就在第一时间退走了,退走并不代表着害怕,而是,他还要保护更多的人。
所以,他一边上楼,一边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加派人手,给我把整个广场看护起来,我觉得,马上就要发生大事了。”虽然他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可是,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好的,爷。”一直跟随在他身后,也是参与赌坊事件的跟随得到命令立刻就退出来酒楼。
他得去调派人手。
而此时的杨东平正坐在擂台上,他也懒得再看赌坊主人那难看的嘴脸,而是直接说道:“还赌吗?”其实他觉得完全没有再赌下去的必要,反正两方正主都已经露面,他们也已经找到了彼此,完全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什么赌术比赛,直接当面锣对面鼓把目的说出来不就行了。
面对杨东平的问话,赌坊的主人看了看围观的群众,又看了看远处的街道,那里还有一群黑压压正往擂台这边赶来的百姓,见此,他咧嘴一笑,说道:“赌!”他还从来都没有表现过自己的赌术,他也不知道今天这场破釜沉舟后的结果是什么,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它想展现一下自己真正的赌术。
闻言,杨东平诧异地一挑眉毛,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骰盅看着对方那血糊糊的眼睛说道:“老规矩还是什么,你我谁先开始。”言简意赅的语言,他并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从来都是话多死得早,话少才是王道。
“无所谓,一人一把庄,胜为止。”赌坊主人毫不犹豫地说道。
听完,杨东平点了点头,拿起骰盅直接摇晃了起来,这次摇盅,他并没有再展现出什么绚丽的手法,而是运用起最简单的摇晃,此时的他并不想表现什么,反正,他的目的已经不再是挣什么钱,不过,就算是简单的摇晃,他也没有敷衍了事,而是同样展现了自己超高的赌技。
只是这个技艺是去伪存真的,很简单,很直白,也带着绝对的功底。
骰子在骰盅里滴溜溜的转,还是一片完整的声音,没有人能听出点数,所以按照这样的进程,就算是赌坊的主人也完全听不出来。
因为所有骰子面只有一个声音,就算是耳力同样超强,也无可奈何。
第一次面对杨东平的赌术,赌坊主人与秦一的脸色却立刻阴沉了下来,高手,真正的赌术高手,面对这样的场面,他们也只能自愧不如。
果然,盅静离手,赌坊主人猜不出真正的点数,于是干脆直接放弃。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面对杨东平的技法,围观的群众并不能看出什么,他们觉得很短的时间里赌坊的主人就主动认输了,对于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太出乎意料。
不过,此时他们并不敢高声宣扬,一是因为此时赌坊主人的外表越发像厉鬼了,二是因为杨东平的气势,那是能与赌坊主人平起平坐的气势,所以围观的民众不敢喧哗了,哪怕这第一局看起来并不激烈,也不刺激,大老远跑来热闹的他们也不敢闹。
如此一来,就是杨东平胜了首局,第二局就轮到了赌坊主人。
赌坊主人摇盅的手法跟杨东平的完全不一样,那是一套如穿花扑蝶一样的技巧,被赌坊主人施展出来的时候,骰盅在空中不停地飞舞,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力一样,骰盅上下跳跃着,随着它的跳跃,骰子也在里面嬉戏着。
从骰盅临空的第一时候,杨东平就把听力运用到了极致。
这个赌坊主人既然不是人,但是他既然敢来赌,那就一定在此道上有着非凡的成就,并且,两者既然是在赌命,命可关系着自身,那他就不会懈怠一分,要知道,狮子搏兔尚且知道用全力,他一届凡人,肯定也得尽全力才行。
从赌坊主人的手势一起,杨东平就知道,这个赌坊主人的功底确实不错,他的赌术很高明,可再高明的赌术在绝对的听力下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所以,这一把杨东平又赢了,就算赌坊主人摇出了无点的竖立骰子那又如何,比听力,他觉得这个世上暂时还没有人能超过拥有原始火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