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东平的赌术则不然,他这更技高一筹的赌术。
骰盅滴溜溜地转,骰子滴溜溜地响,它响了,你也能清晰地听到了,可是,就是没有人能分辨出骰子是哪一面在撞击骰盅,因为杨东平利用每一颗骰子转动的速度,再利用摇盅的技巧,把每一颗骰子面因撞击而产生的微细不同声响改变了。
当每一面发出的细微声响没有差别后,这就跟同一个面撞击在骰盅上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那也就没人能听得出骰子的点数。
因而,这也是技术性更高的赌术。
“嘭。”一声轻响,经过行云流水般的摇盅后,杨东平手腕一翻,骰盅被他稳稳地扣在了赌桌上,伴随着这一声响,所有人的心脏也重新回归了胸腔。
尘埃落定,静待揭晓。
花厅里寂静无声,之余一片粗重的呼吸,该下注了!
到此,不管是兴奋还是沮丧,所有人都回过了神,韦公子更是兴奋得面红耳赤,他听不出来,完全听不出骰子的点数,再看看其他人的脸色,特别是庄家的脸色他就知道,杨东平赢了,于是,他如同一个真正的赌徒一样,一边颤抖着双手一边乐呵呵地掏腰包。
他要下注,要给偶像捧场。
就在韦公子下注的时候,周公子与韩公子也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各自的眼里都看到了震惊,之前,他们还以为杨东平也就听力强一点,没想到人家居然是个隐藏不露的真正赌术高手,只有到了最后一刻才给了勾七,也就是赌坊最致命的一击。
要知道,庄家输,输的是双倍,可是赢,赢的同样也是双倍。
这一把杨东平赢了,赢得毫无悬念,也就是这一把,他不仅赢回了之前输了的钱,同时还翻了好多倍,因为一比五,还是双倍。
面对这样的结果,大家很快就接受了。
因为杨东平之前在楼下的大厅也是这样的,他也是连输了三把,然后才赢,还是稳赢,那么就算是换到了二楼,这个过程好像也不过是重复了一遍。
已经有过一次震撼场面的人们渐渐习惯了他的不同。
自从杨东平坐庄后,在之后的赌局中他就再也没有失手过,每一把他都能赢,就这样,经过一轮的轮流坐庄很快就再次轮到了赌坊,也就是勾七坐庄,而到了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
走进赌坊大门开始,从楼下大厅的半个多时辰再加上楼上的半个多时辰,合在一起这已经超过了一个时辰,想到这,杨东平就皱起了眉头。
他跟大宝约定的时间到了,再不走,一是大宝该等急了,二是破庙里的圆圆估计会不管不顾跑来找自己,虽然小家伙实力很强悍,可是他还真不想因此在这个汴京城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想到这,杨东平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来日方长,反正他身上的钱已经够他近期用,等没钱的时候再来赌就是了。
此时,杨东平已经把这座赌坊当作了自己的提款机,相当于现代银行,没钱就来取的感觉,其实这也别怪他的心态是如此,反正赌坊里的钱都是销金窟而来的,他再从赌坊里赢钱,赢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就算是赢了韦公子他们这些人的钱,杨东平也没有觉得不安心。
既然这些人都有这个财力、实力把钱扔到赌坊里打水漂,那他还不如帮大家用一用,好钢就要用到刀刃上,他缺钱,破庙里的每一个人都缺钱,从赌坊与赌徒手上挣钱,他并不觉得亏心,再说了,他这是凭本事吃饭,挣钱挣得光明正大。
骤然听到杨东平要走,所有人都震惊了!
韦公子甚至不顾形象地走到窗前推窗往外看了看,太阳也就刚刚西斜一会,这天光还大亮,时辰尚早,如何就不赌了,这还是不是真正的赌徒,想到这,他看向杨东平的眼神都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怪异。
不仅是他觉得此时的杨东平与赌坊的气质格格不入,就是周公子等人,包括赌坊的人都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一直在房间里默默作陪的崔管事更是难得结结巴巴地问道:“杨,杨公子,你,你不赌了?”他真的没有想到杨东平要走,更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到了赌坊居然还能有如此的理智。
这可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又不是输得没了银子,没了底气,这个杨公子在手气正当红的时候,居然悬崖勒马,这得多大的控制力,这还是普通的凡人嘛。
凡人能在金钱的诱惑下如此的理智!
听到崔管事的问话,杨东平一边收拾桌面上的银票,一边认真地回答道:“不赌了,时辰不早,我得回家了。”主要是,再不走,圆圆真的有可能会来找他。
找他还算事小,要是谁惹到小家伙,小家伙一时火气上来一不小心喷了火,或者是伤了人,那他们还怎么低调寻找离开这个微缩世界的线索,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回去了,反正赌坊又不会跑,他下次再来就是了。
听到杨东平那平平淡淡,自然而然的回答,所有人都被噎住了。
您赌到现在难道就一点不兴奋,一点不激动吗?
您老可是赢钱了,赢了大钱,您的心境真的能如此的平静?真的就能如此地视钱财如粪土,还是说,您家里更有钱,看不上这点小钱才能如此的淡然!
想到这,所有人都盯着杨东平面前的赌桌,那上面摆放着厚厚一叠,数额不小的银票,全都是对方赢的,看厚度,粗略估计,起码得有个几万两。
几万两你都没有看在眼里,如果你不是真正的有钱人,那绝对就不是凡人!
疑是不是凡人的杨东平满意地甩了甩手上的银票,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圈怪异的目光,这些目光就像是在看神仙一样,神仙,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有点无语加懵,他又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咋就如此的看人。
大家其实跟杨东平一点都不熟,有些话还真不好意思当面问,不过他们不好意思,韦公子却自认为他与杨东平有着赌徒情谊,于是想了想,干脆代表大家问道:“那个,杨公子,你家是不是住得挺远的?”只有住得远才需要这么早就回家,或者是,家里是不是有人需要他必须早点回去。
像他们这种汴京城的公子哥几乎都是玩到华灯初上才会回家,他这还是第一见到有人那么早就要回家的,当然,他此时心中也还有其他的猜想。
杨公子这么早回家是不是找的借口,毕竟这如意坊的势力可不小,赢了对方这么多钱,会不会为了不得罪对方而故意找的借口,这是想脱身?想到这,韦公子就露出理解的目光。
理解的目光?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不远啊。”听到问话,杨东平有点莫名其妙,回破庙虽然要走一个时辰,可是对于他来说,真不算远,如果不是为了顾及大宝的脚力,不用半个时辰他就能走到破庙。
“哦哦,原来不远啊。”韦公子干巴巴地应了一句,然后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其实他更想说,你家既然不算远,那怎么还这么着急赶回去。
见此,杨东平奇怪地看了一眼韦公子,他是真的要回破庙了,要知道,他家圆圆的脾气可不算好,真回晚了,小家伙真的能给他闹事的。
就在杨东平把银票揣好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道有点稍显尖锐的声音:“哟,我说,这是赢了咱们赌坊的钱就准备拍屁股走人吗?”
卧槽,这话说得也太刻薄了点。
闻言不仅是杨东平眼神闪了闪,就连房间里其他的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大家同时也转头看向了房门口。
只见一个三十出头,长相有点阴鸷、白面无须的男子带着四、五个大汉站在房门口,其实,对方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杨东平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只是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些人会到他们这一间房,所以也就没当回事。
没想到,最终人家找的居然是他,这个真有意思。
麻烦上门,看来暂时是走不了啦,不过,他杨东平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想到这,他干脆往身后的座椅一靠,脾睨了对方一眼,并没有说话,可不说话并不代表着没有气势,有时候,无声胜有声,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稍微泄露了一丝杀凶兽时的气息,顿时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尖锐与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