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意见如何?”大帅又问了众人。
众人见大局已定,无不同意的。尽管马骓有很多不高兴,很多反对之声,但马骁这事儿就这样定了下来。粮服局马局长立即走马上任了。这算是情场失意,事业顺利了吧。
马骁的学识有限,干起活来也是每每受阻,幸得方圆相助,才没出什么大乱子。自他当上这个局长,马骓对他的态度也逐渐转变了,渐渐关心起他来。曹华璋也是非常配合,问什么问题都耐心解答,这弄的马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大叔,如今怎么我这个大哥和那个笑面虎对我都是一副尽力拉拢的样子?”马骁中午和方圆吃饭时问道。
“小少爷,依你看他二人关系如何?”方圆总是不直接戳破,引导马骁自己思考。
“用势同水火来比喻也算形象。”马骁觉得他大哥总是针对曹华璋,二人关系的确不怎么样。
“那你再说说,如今这部队的局势是怎样的?”方圆又问。
“除却几个带兵打仗的实实在在有功勋,也无甚竞争之心的老将,权利几乎是分给了大哥和曹团长的。”马骁说。
“那你呢?你自己在这部队又是怎样的?”方圆又问。
“我?一个管钱粮的小官,并无甚重要的。”马骁觉得自己在这两个人的面前的确不值一提。
“我看呀!将来整个部队的后勤都会是你的天下,曹华璋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利用你,没想到却把后勤部这块肥肉送给了你。他之前虽说监管后勤,可大部分钱粮还是大帅自己掌握着。你来了,在大帅心里和他曹华璋可不能相提并论,自然放心的交给你了。”方圆说。“如今,这两人掌着部队的兵权,你掌着部队的钱粮,这两人讨好你拉拢你不是就很正常了么。你随便与他们二人其中一人结盟便足以威胁到另外一个人。”
“那如今我该如何是好?”这两人显然都不是好相与的主。
“自然是坐山观虎斗!”方圆说,这样两个人才能继续互相制衡,谁也不能在部队独大,他想未来这三足鼎立稳定的局面,估计也是马大帅算好的。
“他两人如今都不敢得罪你,只要你在这粮服局好好干,不出什么大错,不日在大帅的助力下,还能继续往上走,绝不会止步于此。”方圆预测。
过了一个多礼拜,沈溪舟才从医院里出来,回到梓园。许久没回他的房间,打开门就看到书桌上白玉瓶里的那两枝中秋时插上的金菊。有如这两人的感情,中秋时还开得灿烂的那两枝,现在早已干枯,花瓣落尽,剩两株残枝干巴巴的皱成一团,凄凄惨惨。沈溪舟之前一直舍不得扔,就一直由它插在那里,没想到今天看到却如此戳心。书桌对面墙上还挂着那一副撒金花笺,昔日看起来万般情意,如今看起来非常扎眼。沈溪舟不想再见到那个人的东西,他吩咐十三把那副字取了下来。
“沈老板,这副字收在哪?”十三依言爬到板凳上,小心的把那副字取下来。
沈溪舟把那两枝菊花取出来,扔在废纸篓子里:“打开书桌的抽屉,随便搁里边儿!”
“哦!”十三打开书桌最上面的抽屉,正是那个装满了马骁画像的抽屉,十三不识字,刚才的取下来的那上头写的什么,他并不清楚。可是一看到这画,他就立即想起来,画上的人就是是那天在医院见过的那个少爷。
“沈老板,你画的真好,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那天在医院的那个少爷。”十三并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在沈溪舟这里是禁忌,他只觉得沈老板真是神了,不仅会唱戏,连画画也画的惟妙惟肖的。不禁的把那些画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翻看。
“别动那些画!”沈溪舟大喝了一声,语气立即严厉起来。吓得十三手一抖,把那些画全洒在了书桌上。恰巧此时又来了一阵风,把数十张画像吹得满屋飘。
沈溪舟望着那一张张飘过自己眼前的画纸上面,一张张马骁的脸,开心的,哭泣的,撒娇的,哪一张都是曾经最爱的样子,那个人当初又多可爱多动人,现在看来就有多可恶多伤人。这些画纸,他从未给人看过,这是沈溪舟心底的隐秘,是他不得诉的衷情。记录着多少个他思念他的朝朝暮暮,多少他深爱他的证据。如今却成了沈溪舟心里的刺,深埋在心中,只要他活着,这根刺就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扎着他。荒唐,真是荒唐极了!沈溪舟自嘲道。心里便想起了《桃花扇》里的一句词:“大道才知是,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对面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日更,快过年了!新年快乐呀!
第37章
休养了一个礼拜,沈溪舟好一些了,思及往日种种,懊悔不已。他去了师父的床边,跪下说:“师父,我做了错事!”汪玉麟深知他的为人,也不言语,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父,请责罚我吧!”沈溪舟双手奉上家法。
“溪舟,人生在世谁不犯错?岂能事事都完美?”汪玉麟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接过藤条:“你在祖师爷面前发过什么誓?”
沈溪舟跪着:“人生于世,须有一技之能,即务斯业,便当专心用功,师兄弟妹,一如兄弟手足,定当同甘共苦,相互扶持,光耀梓园。”
汪玉麟:“可有违背?”
沈溪舟:“有!”
汪玉麟:“何处悖逆?”
沈溪舟:“贪恋师弟,有违伦常!受人蒙蔽,方寸大失。”
汪玉麟有些吃惊:“如何责罚?”
沈溪舟:“自领家法三十,日后绝不再犯!”
汪玉麟便接过藤条毫不留情,狠狠的往沈溪舟背上打去。三十家法落在身上,小半条命都要没了,他嘴角咬破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愣是没吭一声。身上剧疼,心却渐渐好了。知道疼就好,疼了便记住了,记住了便不会再犯了。
汪雪莺走进来给父亲伺候父亲服药,看到沈溪舟整个后背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倒在床榻边上,吓的把药碗都跌碎了,心痛不已:“父亲,你这是要他的命!”
“师姐,是我做错事求师傅责罚!”沈溪舟嘱咐师姐,汪雪莺含泪扶起沈溪舟:“我看你是一心求死!”
“死,我怎么能死,师傅交待我的事情,我还没做好......” 说着完便昏死过去了。
汪雪莺叫来十三,把人搀回屋去,又足足养了近一个月才渐渐恢复。
马骁并不知道,他受罚这一节,只一心牵挂他的胃。回到部队厨房找了几个大厨,教自己做了几个养胃又清甜的粥汤,亲自拿了最好的料,仔细的做了,恩威并施的让十三偷偷的拿去给沈溪舟喝。十三被马骁这么一唬,不敢逆他的意思,又看那些汤水都是补养身体的上品,便答应了马骁,哄着沈溪舟喝下,说是汪雪莺让他从梓园厨房拿的。其实沈溪舟心里明白,可他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也不含糊。马骁听十三说他都喝了,也就安心了不少,没有再来纠缠。
等沈溪舟重登戏台,马骁坚持不懈的给沈溪舟送花,送吃食,送头面首饰,各色戏服,凡是他能想到能买到的全都来了一遍。沈溪舟都叫十三收下了,可依旧不和他见面也不和他说话。十三心中疑惑:“沈老板,你既然讨厌他,为什么还收下他的东西?”
“我若不收,他肯定要来缠我。不如收了省心,让他见了好早点滚。”沈溪舟早下定了决心和他一刀两断,根本不想给他任何借口理由来纠缠。
几个月过去了,马骁又抽空偷偷去了几回梓园的西院,沈溪舟仍是黑着脸不理睬,马骁铁了心要见他一面,便在他屋外老实的守了一夜,沈溪舟也没让他进屋。第二天人家打开门一出来,看到憔悴疲惫的他,也没有丝毫动容。冷冰冰的扔下句话:“二少爷,何必如此。”就依旧出门去了。沈溪舟本就像只孤独的刺猬,一直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师父和师姐不愿和别人亲近。好不容易在马骁的关怀备至下,肯露出一点柔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沉痛的伤害,从此在他面前就只剩尖刺,再也没有任何温柔了。
这头没有任何起色,在部队却是风声水起。如同方圆预料到的,两个人都想拉拢他。大哥是对他兄弟情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和他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曹华璋则是知道他和他大哥之间的嫌隙,大肆宣扬马骓为人如何倨傲。自己则装出一副谦虚良善的嘴脸,又反复暗示他对马骁的知遇之恩。马骁也不表明立场,与这两人虚与委蛇,两个人就都在努力把马骁拉到自己的阵营来。马大帅抓住机会把他直接捧上了后勤部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