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朱太太又令管家带人打扫房间,说道第二天有雪,准备备一艘船,带大家雪钓,因此这家,就暂时不必回了,安心睡一晚。
太太们也笑,纷纷和家里的先生们请了假,顺势住了下来。皆有情人在场,怎么会不知道朱太太何意,也都是心照不宣,承情罢了。
吉太太酒量不佳,是最先喝醉的,阿润先把她送进房间安置,自己则去公共卫生间吐了酒。
零点的大宅,走廊僻静。他不打算再回去,宴会的热闹被隔绝在宴会中,舞步和笑声渐渐远了,也静了,昏暗的夜灯像一朵朵玉兰花在脚边绽放着。
阿润长长呼出一口气。他从未抽过烟,但是也是会的。
阿润刚刚从宴席上留了一支烟,靠在冰冷华丽的走廊壁布上,眯眼望着对面墙上精致的法式油画,擦开火花。透过光,油画中的拿破仑单膝跪地,指天为誓。
阿润猛地抽了口眼,心中有个影儿,恍恍惚惚地晃动着,在这夜深人静的孤寂中,心中涌过深深地痛苦和悲伤,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泪水越来越密,从眼中浮现,却又无声息地滚落着。
它们不是滚烫的,而是冰冷的。从得知那个消息之后,阿润第一次表现出悲恸。
看到奎因的第一眼,阿润就想杀死她,毫不犹豫地杀死她。
今天亦是如此。
可是,他在不断压制自己,不断忍受着奎因肆意鲜活的气息。
他不知道,自己看着奎因的时候,有没有流露出恨意,但是每次看到镜中的自己,那些仇恨一日日地浓烈,带着血腥的气味,真教人避无可避。
有人的脚步踩着冰冷的地板,从远而近,似幽灵,亦似梦境。
阿润猛地抬起头,蹭掉眼泪。
他防备地倚靠在那里,静静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是司徒。
司徒来了。男人白皙的脸颊因过度饮酒变得红了起来,目光也变得如酒水一样幽邃暗沉。
他还是那样看着阿润,每一次,看着阿润,都用着这样肆意的光。
阿润冷冷的抬起头:“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眼睛。”
司徒却想被取悦了一样,笑了起来,他作势喘息了几下,问她:“你怕不怕我犯病,大家说你欺负病人?”
大家都知道,司徒有很严重的哮喘症。
“你的病是假的?”阿润敏锐地抬起头。
“是真是假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司徒淡淡笑了,依旧用嚣张又露骨的眼睛看着她,面不改色。
“那什么是要紧的事?”阿润准备离开,却被司徒攥住了手臂。
“你说呢?”司徒挡在了阿润的眼前,左臂抵住了他倚靠的墙,反问他。他距离阿润很近很近,近到阿润能看到他眼下微微泛着的青色。
司徒似乎睡眠也并不好。
阿润抬起长腿,准备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结果司徒的手有力地制住了那条纤细的腿。
他用那只手摩挲着阿润的大腿,虽然隔着裤子,但阿润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继而咬起了牙齿。
阿润想起了自己之前腿上的那些淤青。
挡了几次敬酒的奎因好一会儿未见司徒,担心他醉酒,出了宴会的大厅,一声声,从远及近地喊着“司徒。”
阿润听到了奎因的声音,他知道,司徒马上会换一张嘴脸,回到奎因的身边。阿润被司徒钳制地动弹不得,却又要接受他的羞辱,隐忍着怒气,又怕被人发现,巴不得司徒赶紧回到奎因的身边。
司徒恍若未闻,微微垂下头,刘海也缓缓垂了下来,距离阿润越来越近。
阿润冷笑:“在奎因的眼皮底下,你还敢做别的吗?无耻小人。”
司徒只是奎因的一条狗,舔着舌头的无耻的狗。
阿润这么告诉自己,总算平复心绪。
“哦?是吗?”司徒挑了挑眉,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狠狠咬上阿润淡得泛粉的嘴唇。
他逼着阿润和他唇齿缠绵。眼中的欲望骇人。
奎因穿着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逼人的声响。
司徒推开了身后不远处的客房。
抱着阿润,一起跌了进去。
咳,周末快乐。
第12章 如果说是你何论
司徒斐看起来是瘦削的,但是裹着阿润进入客房时,却显得很轻松。百度笔趣阁MM,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奎因走近的一瞬间,那扇门悄不声息地关上了。
司徒冷冷地看着把手被转动,阿润却迅速锁上了,做出吐酒的声音。
门外的脚步声迟疑了会儿,问了句:“司徒?”
奎因怀疑司徒斐喝醉了酒。
“唔,呕……”阿润放大了些声音:“我真不能喝了,不要劝我……”
这声音清脆,显然不是司徒的嗓音。
门外的气息显然变得放松起来,渐渐地,清脆的鞋跟声渐行渐远。
司徒含着薄薄笑意,轻轻摩挲阿润的鬓角,看着他:“看来,是你比较怕她。”
阿润带着警惕,听着门外的动静,总算松了一口气,却瞬间发现,自己的臀部,压在司徒斐的大腿根部,胸和脸亦紧紧贴着司徒的胸膛。
阿润瞬间想弹起来,却被司徒攥住,他的指尖发烫,冷冷地俯视着自己的怀中人。
他问阿润:“我允许你走了吗?”
阿润心想,这种狂妄自大是谁给司徒斐的。
他扬起手,手腕纤细,透着蓝色的血管。阿润准备好好打司徒斐一顿。
他是打算好好做个男人的,一切试图把他拐回本位的人,都会遭到阿润全身心的反抗。
司徒斐看着阿润的目光十分的冷淡,可是那种冷漠的深处,却是如岩浆一样的欲望。
他亦在克制。
阿润感到身下的滚烫和某处的突起。
司徒斐钳住阿润的手腕,轻轻顺着那只手腕向上延伸,直到大手完全包裹着阿润那只莹润的手。他垂颈,在阿润耳边低语:“就那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阿润觉得这个人大概是疯了:“你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才来到奎因的身边,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才使劲浑身解数讨好她,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才像一条狗一样,才会来到今天如此荒唐的派对的吗?!”
司徒沉默了许久,缓缓地松开了手。
阿润冷漠地站起身,他说:“不要贪恋别人的东西。我很久就有这样的教训,希望你也能深刻地理解。”
司徒看着阿润的背影,静止未语,已经消失的鞋跟声却又渐渐踱了回来,奎因找了一圈,依旧没有司徒的踪迹,她有些疑惑地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阿润已经站在了木门前,却停滞了。
阿润没料到奎因还会回来。
奎因敲了门,疑惑地问了一句:“司徒,是你吗?”
司徒斐站起来,平展开卷起的袖口,注视着阿润,淡淡开口:“是。百度笔趣阁MM,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什么?”司徒斐的声音很小,奎因没有听真切,但她真的听出,这是司徒。她找到了司徒。
阿润没想到司徒会开口,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司徒已经打开了门。
门外是美艳的奎因,她喝得不多,保持着清醒。
门内则是已经僵了的阿润。
奎因和阿润,一墙之隔,谁也看不到谁。
司徒脸上带着厌倦,奎因看得出他情绪不高。司徒斐对着那扇门,又清晰地说了一句话,他是在回答自己刚刚的那句——“什么”吗?
奎因如此疑惑着。
司徒斐对着门框,在奎因的角度看来,是这样的。司徒斐对着门框淡淡开了口:“我说是。”
“如果我说是呢?”司徒斐目光温和地看着那扇门,反复地这样奇怪絮语着。为什么对着一扇门,流露出这样浓烈的情意。
那句话一直令奎因疑惑着,那时的司徒斐也令她疑惑着。
而那晚的夜色是凉的,雪也密了,她和司徒斐什么都没有发生。
未如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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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润未参加第二日的雪钓,因为吉太太吐酒,阿润照顾了一夜,到清晨才合上眼休息。他去了吉太太隔壁的房间,醒来后,大屋中只有管家在。阿润想了想,给吉太太打了电话,然后便启程回了家中。
管家在阿润离开时,嘟囔了一句:“奎因夫人和那位先生一早也离开了。”
点点的外祖母德婶一早醒来,因为要招待大外女的男友,揉着惺忪的睡眼,戴着卷发棒就出去了。德婶性子古怪,对别人相当严格,对自己极度宽松。又因体胖,常穿得邋里邋遢。她这副模样,邻居那些白领女郎们当然看不惯,但德婶掀掀眼皮就过去了,再啐几句市井妇女都会骂的下流脏话,保管女郎们反驳都脸红。在德婶眼中,老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