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笔记(132)

作者:书海沧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阿润噗嗤笑了出来,为了耍赖,司徒真是什么理由都想得出来。

“总之,无论你怎么爱唐小山,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司徒把下巴压在阿润馥郁温润的颈窝,打了个哈欠,眼睛静静地盯着不远处光滑的大理石上。

阿润还想说什么,司徒却含吻住她的嘴巴,把她抱起,踹开卧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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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润感受到了司徒斐的爱意,从他毫无节制的宠爱方式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睁开眼时,太阳盛大,再睁开眼时,金乌西沉。

他似乎昼夜不知疲倦地在阿润身上索取着,阿润一直被黏腻的潮意覆盖着,明明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压根无法挣脱司徒的手臂。

他始终带着一种固执和决绝。

阿润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但是对于这个任性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司徒,阿润选择了包容。

司徒从不煮饭,也不许阿润煮,他喜欢带着阿润去城市每个隐蔽角落的好吃的餐厅。

或咸或淡,也不是每一家都是那样美味如意。

但是,他固执极了,没有停止过带着阿润去探索世界的欲望。

他问她:“如果有一天我离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

“会,但是不会一辈子。”阿润微微笑了笑,她知道司徒终有一天会离去,但是司徒从来不是纠缠之人,也从不问这样的话。

成年人的爱情是该再干脆一些的。

司徒点点头,阿润以为他还会再说什么,毕竟他最近表现得过于冲动,但是司徒并没有,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走在空旷的点亮着路灯的街道。

“我以前一直会做一场梦。一个很有趣的梦。梦中是漆黑的街道,我就站在那里,无法辨认方向。每次梦到这条街道,就会很困惑。并不害怕,但会困惑。终于,有一天,梦中漆黑的街道中,走来一个年轻的男人。我看不到他的脸,黑暗中当然看不到,但我知道,他是修理路灯的那个人。但是他慢吞吞,今日爬到梯子上,隔十日,才坐在梯子上敲敲打打,又过了许久,再梦见那条街道时,他才终于像蜗牛一样,修好了路灯,拧开了灯泡。”阿润看到路灯,想起自己的梦,忍俊不禁:“我抬起头,终于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庞。”

“一定是唐小山吧,他照亮了你的前路。”司徒高高地抬着变得冷淡的双目,望着路灯。

阿润看着他,许久,才带着微妙的意味和笑意开口:“是你,司徒。”

司徒凉凉开口:“那还真是感谢这位先生梦里还惦记着给我找麻烦。”

他讽刺阿润是先生,可是他第一次把阿润拐到床上,撕裂她的衣服时,眼中的表情可不是如今的模样。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阿润醉酒后全身赤裸的样子。

他知道一个女人,终会从小女孩变成那样成熟的样子。

他也知道青涩的果子会变得成熟。

他无法判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本来只是为了克制地保护着她,但是,等到她变成了女人成熟的样子,疯了一样地想要拥有她的念头却占据了上风。

司徒一直以为自己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他一直以为绵绵不断的思念就是爱情全部的样子。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与爱相伴的水乳交融和失控的占有欲才是全部。

他把海洛yin替换成高浓度兴奋剂,救了阿润的时候,为了发散药力,将她放置在一直流着水的浴缸中。

水打湿了她所有的衣服,他静静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就那样看着。

本来只是想好好看看她,安静地守着她,可是,还是完了。

他还有兽性。

司徒苦笑之余,却下定决心,就这样,活一次。

哪怕阿润恨自己一辈子。

可是,就这样开始的纠缠,又该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农历新年的前一天,他带着她去游乐园玩耍,背着她走了一路,在别人的注目中,走了一段又一段路,一条又一条街。

路怎么这么长,街怎么这么多,好像永远走不完。

“一眨眼,又过去了很久。”阿润闭上双眼,趴在司徒斐的背上,她觉得那里很暖。

“翻过一年,就知道,又赢了一年。哪有什么长寿,都是和天争日子。”司徒斐淡淡笑了:“等你活到八十岁,才能分辨出,自己更爱的是谁吧。”

阿润说:“你若想赢过小山,就在我身边,陪我到八十岁。那时,我才能确定,我更爱的是谁。”

她确凿知道自己是爱司徒的,可是这爱本就不单纯。

她想要他的承诺。

司徒看到进入公寓的甬道,把阿润放下。他抱着她,把她捂在自己的大衣中,没有从前的激烈,只是轻轻地抱着。

许久之后,才笑着放开:“阿润,我该走了。”

他轻轻说着,阿润,我该走了。

不带一丝情绪,冷静而平淡。

阿润看着他,许久。

她还是输了。

阿润笑着点点头:“去吧。我等你。”

司徒撑开黑伞,雪花渐渐飘落。

“不必再送,留步。”他走了许久,才轻轻转身,细细看着阿润的眉眼,一直看着。

继而,笑了起来:“我奔赴前程,回不来。”

阿润下意识地点点头,但是又坚定地摇摇头,在风雪中,朝他缓缓举起手,挥动着。

她看着司徒高大的背影远去。

那是司徒在她身边的第三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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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润习惯了每日看着太阳升起时的样子,她总是会在黑夜结束之前醒来。

阿润心境平和,每日照常工作,认真生活。

这会成为她下半生的常态。

奎因被判处死刑的那天,阿润带着花束去看望了小山。

她帮他清理了墓碑旁的杂草,斟满了一杯酒。

又过了些日子,那些隐姓埋名,在异国他乡为清扫恐怖势力的警察都一一回国,授予功勋。

阿润本来没有注意这件事。

日暮时分,她下班后匆匆接了孩子,到了名为“希礼小学”的私立学校。

自从这个孩子大了一些之后,原来兵荒马乱的日子才算好了一些。

“妈妈,我们今天学了树叶的形状。”她身旁软软的孩子叽叽喳喳地表述着,阿润点点头,目光投向学校的铁制大门。

一周了,每次到周五下午,阿润就觉得有点焦虑。

学校是寄宿制,就算阿润想把她留在家里,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这间小学是宋唯托了关系才把她送了进来,只是因为优良的学园氛围和宽松昌明的教育方式。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她还是和宋唯发生了有些矛盾,为了是否让她进入寄宿制学校。阿润无论如何,都是舍不得的,宋唯和她吵急了,最后竟逼出一句话:“看你学习的模样,也知道她将来于学业上没什么进益,此时不补一补,还要到什么时候。难不成长大又去当不良少女?”

阿润冷笑,拂袖而去。

后来自己细思,宋唯虽然贱嘴饶舌惹人烦,但也不是全无道理,自己从小到大,在学习上真的头大如斗。

因此还是让豆沙上了这间私立寄宿制学校,每周接一次。

但是可恨的是,宋唯一到这会儿,也眼巴巴瞅着,总试图提前把豆沙劫走。

他说他是一片拳拳老父之心,可是见了鬼的老父,你问豆沙认他还是不认?

阿润腹诽着,防备着四周,眯眼,果然,还是在不远处看到那个慢慢悠悠晃过来的男人。

他也瞧见阿润,瞬间划出灿烂的无赖的笑容。

他个子高,朝她热烈地晃着手,阿润翻了个白眼。

对于要抢孩子的人,她能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辈子没白回来一场,没白白被他冤枉,没有白受罪一场,这个家伙,终于摆脱了生命的恶霾,走到了本应属于他的那条光明又盛大的路上。

他立稳脚,笑容明艳,回到少年时的样子,终于和上辈子暮年苍凉的模样告别。

可是,有些东西,阿润还是失去了。

她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永远地。

豆沙走出来时,背着大大的书包,漂亮的鼓鼓的脸颊上带着朝气。

她看到宋唯时,尖叫了一声舅舅,抱着他,蹿成小猴子的模样,向他索要着各种玩具、零食。

宋唯开心地一一应了,抱着小家伙,把胡子蹭在她的颈间,逗得她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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