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润笑了笑:“是啊。”
德叔随即念叨着最近的新闻:“不知您有没有听说,最近附近经常有小孩失踪,如果家中有孩子,最好要看好。”
德叔的古道热肠令人感动。阿润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最近也留意到报纸,锦城大厦这样高级的大厦附近有多起幼女失踪的案件发生,令人诧异。
德叔肯定是担心家中的点点吧。
阿润安慰德叔:“大人紧跟着孩子,不会出事。”
他是好心,德叔却不以为意:“你说点点?嗨,又丑又脏,谁会掳她,丢了才是烧高香,省口饭,也免生气。”
阿润仍旧保持礼貌的微笑,但是诧异德叔的态度,没有再说什么。
他把伤口已经渐渐愈合的豆沙托付给了张洋,去圣嘉伦办理了退学手续。阿润从公文包中掏出律师函,并且告知园长,已经报警调查豆沙受伤之事。园长和班主任此时无暇保留那种矫揉造作的礼貌和道歉,显得有些错愕。她们没想到如此温和的阿润竟然有这样的雷霆手段。夫人说他很好拿捏,这话显然是有待商榷的。
“赔偿损失什么的都由学校基金会来处理。留在这里,不是更好吗?最近时常有孩子失踪的案件发生,如果您一直忙于工作,没有父亲看顾,豆沙也会陷入危险和尴尬的境地之中吧?”园长很迫切地希望阿润回心转意,如果让夫人知道,她把这件事情搞砸的话,后果不敢设想。她打了个寒颤。
阿润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有些人是会一错再错的。”
园长以为阿润是在影射自己,努力保存尊严:“阿润先生,您这样说就太过分了!”
“我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再犯错。”阿润冷冷看着她,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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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力外贸。
最近公司有一笔订单引起了阿润的注意。
数额大到不属于正常业务范畴。
订单内容亦很含糊,划入了“外贸食品、烟草”类。
数额如此巨大,海关一定会严查吧。
阿润又看交易对象,系一家名为“DNAland”的国外包皮公司,业务往来只有这一笔。
他把这笔交易的表面浮出情况打印了下来。
奎因集团旗下的子公司首字母都是“D”,她和她的先夫,那个一手创立奎因集团的奎因先生,对“D”字母情有独钟,这间包皮公司的名字符合奎因的审美习惯。
阿润之前调查申力公司,清楚司徒斐是背后的老板,他和奎因如今正处情浓,在此阶段,有这样的业务往来,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依照公司的惯例,正常的外贸交易,在货物运输至港口、入关之前,申老板还会填一次报税确认单,如若这些货真的有问题,是和奎因集团的非法交易,大概会在这之后行动吧。
他们会怎么做呢?
怎么样安全地把从港口运到岸上,躲过海关和警方的检查。
警方一直在搜集奎因的罪证,但是不知为何,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阿润用手指扣了扣桌面,他思考问题时,习惯如此。隔着工位,不远处的司徒斐和姑娘们在谈笑风生,他依旧是平时散漫的样子,似乎没有把这笔大交易当做什么不得了的压力。
他连眼梢都没给阿润。
阿润自然不会嫉妒他与其她女人的关系。
但是,他只是奇怪,为什么会有如此矛盾的人。
如此的,表里不一。
所以,他一直对他说的那些逾越过单纯肉体的令人心悸的话,大概也只是随口而出的吧,怎可视为不寻常。
阿润疑惑自己为何在此关键时候思索起男女之事,毕竟,在不年轻的年纪里,为了独自执着的单恋孤勇奋战,做过的唯一冲动之事,就是决心杀死奎因了吧。
若有想起司徒斐,也应是如何利用他,令他和奎因一起走向毁灭。
阿润决断着,势必不会让自己的伤痛没有容身之处。
奎因会得到她应得到的结局。
可是,也因此,不可避免地想起另外一事。
去世的父亲。
再过些日子,也该去祭祀父亲吧。
再过些日子,也该回乡了。
可是也忍不住曾去想,父亲死前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如有想起他这个流浪在外的孩子,他是多么无法自容、多么罪不可赦啊。
那样突发的疾病为何会夺走一向健康的老人的生命?有没有别的不可言说的原因?
可是,无论如今再说什么,都怕是被牵累了吧。
他们该受到唾弃,他们该跪在父亲灵前,沉沉哭泣。
那些白天黑夜不敢在外人面前倾泻的泪水,只有在疼爱他的父亲面前,才会顺利地流出来吧。
麻木的、机关算尽的人啊。
阿润想,再过些日子,他们就去看父亲。
有生之年。
第18章 港口错位的腕表
张洋和李珣开的小店,也会提供白酒、黄酒之类酒水。百度笔趣阁MM,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并非不怕食客酒后惹事,但是酒类利润可比菜品高多了。
夜十一时。
张洋瞧着紧靠灰色砖壁的两桌也喝得差不多了,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催促一下。
怕他们恋酒,这局面就没完没了了。
服务员不必作陪,但是老板还是无法轻松,得时刻供用急点的凉菜、主食等,有时到深夜,令人乏累。张洋让李珣先回出租屋内休息,李珣打了个哈欠,拿走一块垫肚子的肉饼,边嚼边叮嘱:“闸门的钥匙放在小电视机上,今天的账目我带回去算了。”
李珣走后,只剩下张洋一个人。
张洋脾气很好,邻里熟客都知道这是一个老好人。他个头不高,中等身材,长年穿着一件灰扑扑的T恤,和结拜兄弟李珣从家乡来到城市,做一份营生。
三十出头的年纪,还未成婚,热心的大妈们也都着急。
不过自身条件有限,虽然她们一概在姑娘们面前打着包票“从没见过这么善良的好人,猫都不舍得打一下的,更别说老婆了”,但是谁也没在初婚时,把“好人”“疼老婆”这样的条件当做选择配偶的首需。因此,这许多次相亲都黄了。
他和李珣相依为命,大家也曾私下讨论,他们二人是否有些不妥之处,但是李珣时常会去租碟片,看到Gay片逃得远远的,一脸恶心的表情,这个荒唐的传言传过就罢了。
他们真是兄弟。
夜更凉。
张洋瞌睡得眯起眼睛,可是今天心脏跳得很快,总有不祥预感。他苦笑着低头,看着在怀中睡得香甜的豆沙。
本来刚刚就该让李珣带她回去的,可是她睡得香甜,谁都不忍。
张洋曾经这样抱着豆沙,坐在柜前睡过整夜,一动不动。这种过度的溺爱令其他人诧异。
阿润说她今夜有事。又把豆沙托付。
那会是什么样的事。张洋不禁遐想。
总觉得阿润的生活,距离他们很远很远。阿润究竟过着什么样的人生,总像一团迷雾。他抱着豆沙,走进他们的生命,可是,又像是远远地抽离着。
似乎因为他和李珣这样平凡的人生无法效力于他。
张洋有时不禁困惑,自己的一生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可是垂下头,豆沙可爱的模样,又令他看到无限的希望。
也许未来真的会改变。
靠着墙壁坐的客人分明应该已经是醉醺醺的模样,却向身后的另一桌男人使了眼色。
他们慢悠悠地喝着酒,正在等待这小店老板独处的时刻。
因为,好下手。
他们是打劫的水贼,看中这间小店很久。
时间长,客源稳定,捞一把,稳赚不赔。如果有人不听话,就做掉。
反正深夜无人,嘴巴一捂,明年就是周年,如果无亲人,他们替他烧几回纸钱。
只是似乎还有小孩,不过只能怪她不会投胎吧,遗憾之后,一起做掉。
两桌共十人。
起身时,张洋以为结束,挂出笑,准备结账。
“老板,你的营生不错。”他们实在不像有什么醉意,反而自动站到一起。
就像本就是一伙。魁梧凶悍。
说着,匪首面露深沉笑意。
张洋咽了口水,手缓缓摸到柜台下的电话。
却被为首的人盖住了话筒。那个人望着张洋:“算聪明了。”
“有些人,死前还在跟我们打招呼。百度笔趣阁MM,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他身后的人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麻绳,张洋看着他的手,看着那把被卷起的绳索,他们在等待享受他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