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要她说那些事是程月做的,就会受到别人的冷嘲热讽。
“又诬陷程月有意思吗?”
“成绩差长得又丑,只会嫉妒人家。”
“我觉得你们家孩子有点心理问题,建议带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
“是这段吧?”
“没错,就是今天中午的,大概就是这个时间。”
班主任和监控室里的人的对话唤回了任意的思绪,她收敛起情绪,和程月一起走过去看监控。
监控正好放到任意刚刚进厕所的时候,程月暗暗勾起唇角,心底那一丝不安被压了下去。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惊惧慢慢爬上她的面容,她低声道:“不可能……”
监控中,在任意进去不久之后,程月出了教室,和程月自己说的时间一般无二。然而监控中在走廊上行走的程月手中却拿着一只水盆,她就这样拿着盆,拐进了厕所。
任意这时开口道:“如果是我泼了程月的水,那为什么是程月拿着盆进了厕所?她知道我想泼她水,特意帮我拿一个盆来吗?”
班主任也皱起眉,怀疑地看向程月:“程月,你拿着盆去厕所干什么?”
程月连连摇头,辩解道:“我没有……”她根本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可能在监控中留下这么大的把柄,她那只水盆明明是从厕所洗手池旁边拿的!
监控怎么可能拍到她拿着水盆在外面走的画面?
她猛然抬头,盯着任意道:“是你干的,你改了监控,我根本没有拿水盆进去……”
任意被她吓了一跳,求助地看了老师一样:“老师……”
班主任脸色不大好:“监控哪有那么好改。程月说说你为什么拿着水盆进去,如果是做了错事就道个歉,不管是许宁同学还是老师都会原谅你的。”
啧,许宁可没说会原谅她。
任意叹了一口气:【明明是同样的事,到了程月这里就变成了道个歉就可以原谅的事。许宁当初不止受了处分,还被通报批评。】
程月摇头道:“老师,我真的没有拿水盆进去,你相信我。而且……”
焦急之下,她拿出了受害者是自己这件事作为证据:“如果真是我拿水盆进去的,为什么是我被泼了水?”
她诚恳地望着班主任,觉得自己一定能说服她。因为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她才是受害者,怎么可能没人相信她?
班主任也有些犹豫,程月的目光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在说谎,但她拿着水盆这件事又说不通。
一旁的任意却悠悠道:“兴许你就是想让其他人觉得是我泼了你一身水,专门等厕所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自己泼了自己一身水,反口说是我欺负你。”
“怎么可能!”程月高声反驳道。
“怎么不可能呢?”任意垂下眼帘,眼中的神色模糊不清,“你前几天因为借书的事情跟我起了几句口角,我还以为过去就过去了,谁知道……”
程月:“我什么时候向你借过书……”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她的确是向任意“借”过书的。
在语文课上的时候,她把任意的书拿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被任意知道了这件事情,任意便说书是她借给她的。
她因为借书和任意起了口角这件事,甚至是有“证据”的,而且全班同学都是知道的。
程月只觉得浑身发冷,不止是被淋湿的身体觉得冷,而是从心往外觉得冷。
这件事,她说不清楚了。监控中的画面她解释不了,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了。
她看向任意的眼神中终于只剩下了恐惧,宛如看着一个魔鬼一般。这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女生什么都算好了,连动机都帮她想好了,只等着她自己走进陷阱。
第一百一十一章 校园法则(七)
任意神色平静,只有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和嘲讽。按照正常的剧情,应该是程月自己泼了自己一身水,然后诬陷她,可惜这一次真不是,水真是她泼的。
但是程月没办法解释,她也解释不了。就如同当初的许宁一样,百口莫辩。
程月苍白的脸色让等着她解释的班主任失望至极,如今看来,的确是程月故意诬陷许宁的。她看着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程月面色复杂,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了解这个学生的,一直都是相信她的,觉得她是个好孩子,学习好又听话。
她怎么会因为跟同学起了几句口角就去诬陷同学?
班主任叹息了一声:“程月,你今天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就算你做错了事,及时悔改也是可以的,你为什么还撒谎说你没有做过呢?”
程月还沉浸在惊慌的情绪中,听见班主任叫她的名字才抬起头,眼圈通红,既是因为委屈也是因为恨。明明就是任意把她关在厕所的隔间里,泼了她一身水,最后却变成了她诬陷了任意,连老师都不相信她。
程月知道这时候就算委屈也不能再继续辩解了,反而会让班主任觉得她无可救药。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夹杂着恨意道:“老师,这次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我也是一时冲动才会想去诬陷许宁,我保证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班主任听见她道歉,便道:“知道错了就好,去和许宁同学道个歉。”程月的父母跟校长关系很好,沾亲带故不说,校长可能还指望着程家提携,她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让程家觉得程月在学校里受了欺负,最后得罪校长。
等之后跟程月的父母聊几句,就算给了交代又尽了职责了。
任意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知道程月受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处分了,顶多被不痛不痒地教育两句,也是意料之中。程月敢这么嚣张地欺负同学,跟这种回护不无关系。
她也不在意,笑了笑道:“程月同学认错了就好,不用跟我道歉的。老师,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过两天就要月考了,我想回去复习。”
什么叫她认错了就好?程月死死地盯着任意,几乎要不管不顾地上去撕打任意,她根本没有错,都是任意诬陷她的!
班主任巴不得这一页赶紧揭过去,也怕任意不依不饶,连忙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复习吧。”
任意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听见班主任在身后对程月道:“你还是先回家换件衣服吧,我给你父母打电话……”
任意推门出去,反手又把门关上。走廊上阳光明媚,与监控室中的昏暗阴郁截然不同。她脚步轻快地走出办公楼,步入温暖的阳光中。
任意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一节 课刚刚过去,教室里的同学还在讨论中午发生的事情,猜测着结果,见任意走进来,全都安静下来了。
任意似乎没听到他们在议论她一般,神色如常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渊却眼前一亮,既然任意回来了,那肯定是班主任觉得她没有错。他对叶清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程月又吃了一次亏。”他颇有点辛灾乐祸的意思:“被泼了一身水,弄得那么狼狈,结果最后反倒成了自己的错了。程月恐怕要气死了。”
叶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高兴什么,程月惹过你?”
林渊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第一次看见程月倒霉,觉得挺有意思的。而且你不觉得许宁有哪里不一样吗?她原先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多说,总是低着头,干什么都怯怯弱弱的。看起来就好欺负,谁能想到是个不能惹的,连程月招惹她都吃了亏。”
【林渊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5。】
叶清写字的笔一顿,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座位上回答朱静云问题的任意,耐心又认真,仿佛朱静云问的不是她和程月的八卦,而是一道难解的数学题。
他收回了目光,低声道:“确实,没想到。”
“嗯?”林渊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追问道:“你说什么?”
叶清道:“没什么。”他继续算题,仿佛从未因为其他的事分神一样。
任意把监控室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朱静云听,朱静云听得目瞪口呆,一直以来对程月的印象也颠覆了。她道:“原来程月是这种人啊……不对,我之前就觉得她怪怪的,没带书不跟何敏一起看,反而跑来跟你借书,说何敏肯定不会借给她。其实是不想让老师发现她没带书吧,弄得我以为何敏小气得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