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那……再出去狩猎?】
任意摸了摸下巴:【会被怀疑的吧?不如在这里找找看好了。】
别墅里的装饰更接近中世纪后期的风格,各种色彩叠加在一起,诡秘而瑰丽。任意从三楼走到最下层的一楼,在一楼的拐角处发现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然而她刚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男性吸血鬼站在楼梯下方的黑暗中。
他看了任意一眼,皱眉道:“新生者?”
任意笑了一下,没有否认:“这下面禁止同行吗?”
“新生者不要在走廊上乱走。”看守的人说道,“地下室里管着给各位大人准备的血奴,其他人是不能进入的。”
任意十分不识趣地问道:“要是我饿了呢?”
看守的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大概从来没见过敢觊觎血奴的新生者:“自己去狩猎,如果自己狩猎都做不到,那你可能无法成为一位血族。”
任意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是现在天已经快亮了,我离开这里的话,很可能会无法回来。”
守卫毫无容情:“那你只能等明天。”
血族似乎有对新生者格外容情的潜规则,守卫又接着道:“血奴是绝对不容染指的,不会有人让你进去的。”
“好吧。”任意遗憾地叹了口气,回身的瞬间眼中划过一丝思索。
血奴指的是那些被吸血鬼豢养的人类,包括在圣宴上的那些少年和少女,原来是被关在地下室的。
回到卧房,三个少女或是坐在床头或是坐在梳妆台前,见任意进来,点了头算是打招呼。
多丽丝倒是多跟她说了两句话:“去狩猎了吗?”
任意点了点头:“似乎很多人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来狩猎。”
多丽丝耸肩道:“猎人最近出现得太频繁了,不过看来你狩猎顺利?”
十分顺利,狩猎到了一个不错的猎人。
任意道:“还好,不过我想我明天还会出去。”
“要一起吗?”多丽丝提议道。
任意微笑道:“当然可以。”
这对话平常得像女生寝室约好了明天一起出去吃饭一般平常,只不过对象是人类。
其他两个女孩往她们这里望了一望,一个说道:“这几天训练似乎都没有看到过你。”
任意道:“或许大人另有安排。”
她没有说是谁,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再问。只有一个女孩又问道:“我之前看到你和苏格大人在一起,是苏格大人亲自训练你吗?”
问这个的女孩含着笑意,语气中带着隐隐的羡慕。
任意看了她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说道:“我之前没有出去狩猎过,苏格大人只是提醒我小心猎人。”
多丽丝这时说道:“苏格大人会提醒每一个新生者的。”
女孩笑了笑道:“苏格大人的确很好。”
说罢,她躺了下去。
任意微微笑了笑,也躺了下去。这些女孩还是新生者,几乎每一个都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与更高的地位,除了辛苦的训练,还有一些捷径可以走。
而且容貌极佳、实力强大的异性总是更加吸引人,包括苏格,也包括塞缪尔。
漫长的白天很快就过去了,任意睡得不错。她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依旧变成了极深的幽蓝色,马上就要入夜了。
多丽丝她们已经换了衣服,打算去训练了。
任意跟多丽丝道了个别,打算出门碰碰运气,如果遇到瑟兰迪尔的话,请他帮助帮助她这个受害者,借她点血喝。
然而推开门的时候,苏格就在门外站着。
棕发棕眸的清冷青年站在门口,语气和人一样淡漠:“跟我来。”
任意皱了下眉:“塞缪尔……大人要见我?”
苏格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道:“换身衣服。”
任意去换了一身衣服,跟着苏格走了出去。
沿着扶梯向上,苏格说道:“每一个新生者都要经历严格的训练,你的训练会由塞缪尔大人负责。”
任意踩在楼梯边缘的右脚停了下来:“训练?”
苏格看了她一眼,暗含提醒:“这是难得的机会。”
任意没有说话,直到走到了塞缪尔所在的楼层,她才轻声问道:“我需要做什么训练?”
“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血族的训练。”苏格让开身子,指了指紧闭的门,“进去吧。”
任意走到门前,停了足足五秒钟,才拧开了房门。
苏格皱了一下眉,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
房间中的场景出乎任意的意料,除了塞缪尔在,唐凌也在。
拥有天使一般容颜的少女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安静得像一座凝固的蜡像。塞缪尔看着她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座蜡像。
纯粹的,欣赏美的眼神。
任意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虽然她从梁薇的记忆中看到过不少次类似的场景。不过真正看到的时候,才能确认,塞缪尔对待唐凌的确很奇怪。
这种奇怪在于他对待唐凌既不是爱情,也不是欲望。
就像你有一块洁白无瑕、温润细腻的羊脂玉,你很喜欢它,小心不磕坏它。只不过和其他的玉不同,它会跑会跳罢了。但它还是你的玉,它的美丽丝毫没有因此而受损。
这就更麻烦了,任意想。
第十一章 童话故事(十一)
塞缪尔从唐凌身上移开目光,淡淡地扫了眼任意。
唐凌也看到了她,黑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眉宇间有几分伤感。她原本以为梁薇是自愿成为吸血鬼的,在知道梁薇并非自愿之后,她一直忐忑不安,又觉得两人是同病相怜。
任意对她点了下头,才看向塞缪尔。
塞缪尔对两人之间的交流不置可否:“出来吧。”
随后任意迎来了作为吸血鬼的第一课。哦,纠正一下,是血族的第一个课。塞缪尔上的第一节 课,就纠正了她的自称然后讲述了一下吸血鬼漫长又尊贵的历史出自塞缪尔的口中。
“在我的领地里,”塞缪尔碧眸颜色浅淡,仿若某种剔透的玻璃或者是水晶,“没有任何一个新生者对血族一点应有的常识都没有。”
现在你有了,任意想。但是她还没闲到去撩拨塞缪尔,而是用求知的语气问道:“没有在狩猎中转化为吸血鬼……血族的新生者吗?”
“在我的领地,你是第一个。”塞缪尔说道,“第一次圣战的爆发,导火索就是有一个人类被迫转为血族,向将会出卖了血族,致使血族的一位亲王在教会的围攻下死亡。”
这种历史任意还是第一次听,她好奇道:“我头一次听说教会,我以为他们只是信徒而已,我们的敌人不是猎人吗?而且那个人既然是被迫转化为血族,一定会被看管防范吧,怎么做到让一位亲王战死?”
“他是那位亲王的恋人。”塞缪尔用淡淡的口气甩了一句酷似野史的话,然后开始讲解教会,“教会最初是血族的敌人,自两千年前起,血族和教会的交战就未停止过。血族在与教会的圣战中先后陨落了四位亲王、十几位公爵,教会也因此陨落了一位教皇,三十二个圣子圣女战死。”
“圣玫瑰战争之后,教会对世俗权力的掌控力降低,实力一落千丈……”
塞缪尔真的从两千多年前开始讲起,讲了近两个小时的血族历史和有名的战争,最后说道:“现在的教会只是名义上的象征,只有圣水有些作用。”
他用略微嘲讽的语气说道:“用来泡那些猎人使用的子弹壳。”
不得不说,漫长的生命铸就了塞缪尔的博学,让他能把历史讲得这么详细恢宏,甚至连数字都清清楚楚。
结束之后,他问任意:“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平心而论,塞缪尔是个很好的老师。他思路清晰,讲述也有趣归功于他的冷笑和嘲讽,甚至没有呵斥学生的习惯。
如果让塞缪尔来教导她,她以后应该会很快地融入血族,运气好的话还能平步青云。
但是任意并不是来做逆袭任务、走上血族巅峰的,于是她老实问道:“在第一次圣战之中,究竟有多少人类丧生?”
塞缪尔的眼眸闪烁着如同金属一般的冷冽光泽,他盯着任意,缓声回答道:“三百二十万人,绝大多数并非平民,是教会的教职人员。”
“我知道了。”任意抿了下唇,避开了塞缪尔的目光,低头看桌面上的纸和笔。泛着岁月气息的纸张上空无一文,倒不是任意一点没听,她对塞缪尔的单人“脱口秀”还是蛮感兴趣的。而是因为塞缪尔的书房里,摆放的是鹅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