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色很沉,还是道:“你跟我回去。”
“下次我再陪你去南安寺。”
温景摇头。
不过这一次,他似乎已经衡量出结果了,没再问她,直接提声:“回府。”
车夫闻言,只能又驱使着马车回府。
随着马车又开始驱动,温景的心沉到谷底。
一路上精神奕奕的脸色也越来越淡。
他已经做了决定了,温景便知,此事改不了了。
只是期待了这么多日,结果竟然是在半路被打破了。
有点难受……是很难受。
温景甚至觉得她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起伏也越来越大。
例如此时,她不知她何时才能平复下来。
不想看他,也不想和他说话,心底也没有太多责怪他的意思,可就是难受。
女子一路上都十分安静,甚至都没有动作。
握在掌心的小手也越来越凉。
终于,在马车行驶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褚昴开口了。
“停车。”
这两个字也滑过温景的耳畔。
她有些意外抬眸。
男人见她终于像是来了精神,有些赌气地捏了捏她的指尖,却又不敢用力。
只能道:“我把廿风和刈正都留给你,无论你去哪,都一定要让他们两人跟在你身边。”
廿风和刈正是褚昴的心腹,也是暗卫中武力最强的两人。
温景乖乖点头。
“还有,去了南安寺后不要乱跑,待求了平安符后就去我的别院待着,等我来接你。”
别院?
温景的神色亮了。
连连点头。
见她如此,褚昴气的咬牙,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让其他男人来保护她。
“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温景继续点头。
他又说了很多,最后一口咬在她的唇上,咬牙道:“如非必要,不许与廿风和刈正说话!”
“下了马车就把帷帽带上。”
“有什么事就找廿风。”
他前一句才说了如非必要,不许与廿风和刈正说话。
可下一句话却又这么说。
温景没有打断他,眼眸笑得眯起,轻声回应:“好。”
她终于可以去了。
男人虽有万般不愿,但最后还是自己一人骑马走了。
连方才来传话的护卫也被他留在了温景这里。
————
接下来的路途虽然没有方才那么远,但温景却是坐的很难受,越是接近南安寺,温景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锦竹早在将军离去时,便来了前面这辆马车和夫人待在一起。
见夫人脸色苍白,锦竹有些担心,“夫人,您喝口水。”
温景摇了摇头。
“那您吃点东西。”
她哪里有胃口,“没事。”
等下了马车就好了。
不过好在接下来的路途也没多远,待再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经到了南安寺。
空气里也飘来了一阵阵檀香味。
很清凉,温景竟然觉得自己舒服了不少。
南安寺外有一颗枫树,树高枝茂,据说已有百年。
马车停在了枫树下。
温景下了马车。
廿风和刈正紧紧地跟在身后。
南安寺下是一段台阶,在人不多的时候,会有小和尚清扫。
不过此时温景到的时候,没有小和尚清扫,倒是有小和尚相迎。
“施主。”
温景轻轻颔首。
“施主是上香还是求符。”那小和尚温声询问。
南安寺的名声很大,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坐镇于其寺的闲云大师。
听说被闲云大师开过光的平安符很灵,所以慕名来南安寺求符的人不少,不光是京城的人,还有经过长途奔波而来的外地人。
为此,每有人来南安寺,小和尚便会询问一句,是上香还是求符。
以节省来客的时间。
温景回应:“求符。”
小和尚颔首,作揖:“施主,请随小僧来。”
若是求符便可不经大殿,直入后院。
南安寺环境清幽,后院的装修典雅大方,步履间都有一股檀香味袭来。
寺里哪怕有不少人来往,但皆面色平静,无任何浮躁。
像是世外桃源,远离了尘世间的纷扰。
小和尚带着温景去了内院,在一门口停了下来。
“施主,闲云方丈便在这间屋子里,你且在此等候,待里处的女客出来后,便可入内。”
温景颔首。
小和尚转身离去。
温景没等多久,便见那扇紧闭的房门打开,很快,便有一妇人从里走了出来。
温景没见过她,那妇人也没能看清帷帽下温景的面容,目光也仅停留了一瞬后,便转移。
温景提步走了进去。
不过在踏过门槛时,温景却突然停下了步子。
似乎有些为难。
因为此时温景的身后不光跟着锦竹,还跟着廿风和刈正。
他虽然说过廿风和刈正一定要跟在她身边,可此时是入内面见大师,带这么多人进去,会不会稍显不妥?
而且方才那妇人也仅是一人入内,丫鬟都留在门外。
但温景还没能犹豫多久,便听见屋子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很慈善温和,一听便能让人放松下来。
“施主,进来即可。”
那廿风和刈正……?
似乎是知晓温景心中所想,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身后之人也可一同入内。”
闻言,温景不再犹豫,提步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仅有一桌一椅。
一老和尚双盘坐于蒲团之上,面容慈祥,虽未带笑,但却让人舒适。
温景曾听说闲云大师今年已将近两百岁了,但此时一见,单看面容,似仅是个六七十的老人,面色很好,气度不凡。
那种气度,不是装出来的,像是经历过岁月后的不骄不躁,仅是坐在那便能让人心平气和。
不知传言是否有误,不过此时在见了他后,温景也不自觉地升起一股敬畏之情。
“你好。”温景取下了帷帽。
闲云淡笑,“施主请坐。”
温景在他身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施主是来求平安符的。”
“是。”温景回应。
闲云道:“是为谁求?”
“为自己。”温景想了想又道:“还有信女的夫婿。”
两人。
闲云的嗓音依旧如方才那般平静温和,对着温景道:“一符不能二求。”
温景有些疑惑。
见状,闲云解释道:“施主只能求一符。”
所以是不能同时给两人求吗?
温景有些犹豫。
闲云也不言语,静静地等着温景开口。
良久,温景才开口道:“那我若是明日再来,是否可以求第二符?”
闲云的眼底似有些笑意,缓缓摇头:“不能。”
闻言,温景有些遗憾。
闲云大师的平安符,一人只能求一符,不可多求。
虽然不知为何,但这是大师一直以来的规矩,没人可破。
想来大师如此规定,也是有原因的。
只是温景此时却为难了。
“施主可想好是为谁求?”闲云问。
见她的确困扰,闲云缓缓开口:“既然如此,老衲不妨为施主指条明路。”
温景抬眸看他。
“谁都不求。”
温景不解。
闲云道:“施主虽身体羸弱,病痛缠身,但生欲强烈,哪怕命格有失,也能有幸轮回,且此生施主命里有不少贵人相助,运势已足,无需再求。”
听到此话,温景心头惊骇。
“生欲强烈,哪怕命格有失,也能有幸轮回。”
所以闲云是看出来了她是重生之人?
在现代死了后,在古代重生了。
不过闲云却没在此话上多做停留,哪怕温景多问了几句。
接下来,闲云似乎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至于施主的夫婿,更无需求。”
“为什么?”温景询问。
温景以为他会如方才一般,细细说道。
结果闲云却仅笑了笑,十分温和地道:“施主的夫婿若真有事,仅老衲的平安符也只是杯水车薪,不著见效。”
“什……什么意思?”
温景蹙眉,他的这番话让她有些害怕。
“施主别担心。”闲云缓缓道:“老衲的意思是施主的夫婿命格极高,有天命相护,无需老衲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