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好死亡的选择题,换我肯定不说话了(虽然我还有点在意中也是怎么知道受害者有罪论这个词的,照他的阅读量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种词汇)。然而辻村小姐无愧是坂口先生的下属,不出意料的承袭了前辈的死板与耿直。
“恕无可奉告,我只是按照规定办事,还希望您能够配合我的工作。”辻村小姐说,“而且您似乎以中原深海小姐的监护人自居,但据我所知,中原深海小姐的抚养权是在另一位与您体格外形......截然不同的先生名下。”
天啊......异能特务科搜查官精准踩雷的功力怎么一个个都那么登峰造极。
我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关于我真正法律层面的监护人,长久以来一直是中也非常介意的事情。
因为当我被中也发现的时候,他没成年,哪有未成年人收养未成年人的道理。于是经过一通辗转争夺——红叶姐和森先生两个人都不愿意向对方妥协,最后他们决定折中,将我的抚养权交予一位在港黑底层恪守本分的老实人手中。
他还收养了龙头战争中的五名遗孤,再多一个也没什么,更何况只是挂名。
——这是彼时森先生劝服中也不要如此介怀的说辞。
我想辻村小姐应该是不认识中也的,至少她不能将脸与名字对上号。
关于中也的绝大部分资料应该都被归类到了最高保密等级的范畴之中,他的凶名就真的只有名字,甚至哪怕在横滨也鲜少有人目睹过重力使者的真容。
“所以呢?”中也的手盖到我的脑袋上,轻轻摩挲,“光凭这几句话你就想安然无恙地当着我的面,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吗?”
中也这话说完,我便注意到脚下地砖正在迅速地皲裂,裂痕宛如疯长的藤蔓一路延展至辻村小姐面前!
我见势不妙,当机立断站了出来,“不不不不!她没这么说!我立马回家哪也不去!”
我把中也往校门外拱,一边往他怀里钻。中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怂什么!不打她拆她车总行吧?!”
“不行!这可是我们学校门口!”我往辻村小姐的方向瞥了眼,她的面色发白,但自始至终也没有挪开一步。很坚强,也很固执。
即便是持有异能经营许可证的港口Mafia,袭击公务员也是大事。我可不想本来就被认定为特级危险的中也过上被军警通缉追杀的日子。
我指着脚下的地砖,“看见了吗,这是从俄罗斯挖回来的大理石!可贵了!一平米四万円呢!”
其实并不是,这是最常见的人造大理石,又名水磨石,比起学校花园里一株几十万的兰草简直跟白送的一样。
“......哦......是、是这样的吗......”中也的注意力瞬间被我移开了。
他看了两眼地上明显的裂痕,又环顾四周——虽然没有旁人,校门上的监控摄像头倒是在正常运作着。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拉着我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还不忘回头撂下狠话。
“告诉坂口安吾,回横滨后我亲自带她登门造访,让他记得做好准备!”
中也走得飞快,我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我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无所适从满脸不甘的辻村小姐,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中也。
被他们这么一折腾,我都快要忘记最开始大家闹得那么不愉快的理由是为什么了。
但愿坂口先生可以不要因为中也的临时起意加班吧。
但愿。我不太虔诚地为他祈祷着。
第37章
037熊孩子与熊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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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时我上过一门课,课程名称是《异能、个性与我们》。
整本书与其说是探讨,不如说是科普了“在早初的蒙昧与黑暗已过、个性和异能各放异彩的如今,国家该如何统筹规划这根忽然从人类进化树上横出的新枝”的相关知识。
异能者或拥有个性的群体结社,若是想要得到合法集会活动的许可,必须经由异能特务科层层审核并获得其发放的【异能与个性许可证】才算获得放权。
另一种方式则是以个人名义报名参加“英雄考核”,考取【英雄执照】,成年后与同样持有执照的人共同组建英雄事务所。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组建团体的时间先后不同。本质上他们都属于社会保障的一部分。
然而为什么港黑得到了异能与个性许可证,一直是个横亘在我心里的未解之谜。
不过很可惜,问是不可能问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问的。因为问完我可能就原地加入港黑了。
放完狠话的中也心情舒畅,带着我扬长而去,从东京到横滨,哼歌哼了一路。
甚至带我去中餐馆点了麻婆豆腐和回锅肉。
早些年中也在那对育儿经里看到过“小孩子的饮食最好以清淡为主”的专家建议之后,他深以为然,恨不得让我一周八天茹素吃斋。
对此我当然表达了自己反对的坚决态度——打架我打不过中也,但吵架没有一次是以他的胜利告终的——我向他激烈抗议,誓死捍卫自己品尝咸口与食用肉类的权力。
好在凭借着“你永远不能代替我做出违背我个人意愿的选择”为据,在那场持续时间不到二十分钟的争吵落幕后,我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一个人吃饭总是很孤独的,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
麻婆豆腐和锅包肉是中原家特殊的庆祝方式。
饭点的中餐馆里热热闹闹,忙得□□乏术的服务员撇下一句蹩脚的中文便匆匆转身离开。
我盯着面前的麻婆豆腐,绿油油的葱花和灰褐色的花椒粉堆在最顶上,砂锅边缘的一圈还在冒着滋滋的泡泡。我老练地将整碗豆腐搅拌均匀,确保每一块豆腐都能裹上酱汁。
我想起国中一年级时和班上另一个女生打架。她暗恋着当时是我同桌的幸村精市,却把满腔的妒火烧到了我身上。
那天绝对是我在立海大国中部打出名气的封神之战。
甚至直到三年级毕业班幸村也还与我提起过当时他作为旁观者的惊心怵目之感,“中原看起来小小个,没想到力气那么大,难道是强化型的个性?”
他还说最可怕的还是我彼时的疯劲,连随后闻讯赶来的教导老师在我耳边尖叫着“处分!开除!”都没有起到半分作用。
其实幸村以为的倒是没错,毕竟在世人看来天才与疯子总是毗邻相伴的。
但我从不为自己的冲动与暴行感到羞愧与怯弱的原因,却与自身没什么关系。
而那个原因现在就坐在我对面,眉头紧蹙地盯着我碗里辛辣的麻婆豆腐。
我知道中也一定是后悔带我来吃川菜了。
酒足饭饱之后才下午六点,中也并没有直接带我去异能特务科,而是选择了回家。
我怀疑他是在拖时间,但还是趁机翻了翻冰箱。
从前我去找坂口先生的时候,总会顺手从家里捎点东西过去。
比如积压在冰箱里小半年都没被我吃完的巧克力、哈利波特同款的怪味豆(泥土味、臭蛋味、肥皂味什么的)、还有从纪念品店里买来比人脸还要大两圈的棒棒糖(只有甜味,腻到发慌)之类的伴手礼,为他被眠眠打破(一种功能饮料)笼罩的生活带去一丝光亮。
我深知自己从前的中二期给许多人造成了不少的麻烦,这种卖乖很适时也很必要,却从来没有让坂口先生放下一丝丝对我的警惕心。
仔细一想,记忆里的坂口先生连微笑的模样停留在好几年前。
每次见到他,他总是一副愁容。
——今日尤其。
异能特务科横滨分部我来过好多次,却没有一次是像今天一样直接破门而入的。
混凝土、石墨、花岗岩、以及钛合金板叠加组建的“地下堡垒”在重力面前简直跟纸张一般脆弱。
扬尘散尽后,横滨分部的地下结构第一次展露在我面前。
体积庞大的超级计算机与几台数十英寸的显示屏被放置在房间边缘的位置。之后是几排桌椅,同样摆满了电脑,以及眠眠打破的空罐和资料。一直到正对着超级计算机的另一边,是一方不大的高台,想来就是指挥官方便发号施令的地方。
我们的入侵使得一时之间横滨分部内警铃大作,几乎在座的全部干员都掏枪对准了我们。
我发誓劝过中也,让他不要以如此闪亮的方式登场——警报的红灯不断闪烁,可不就是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