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发泄,那就和我爸爸一次性发泄够吧,把话说明白,之后到底是要好好过日子还是离婚你们自己看着办。你如果想继续用那些什么传统麻痹自己,就这样维持现状过下去我也没意见,但我也不会再迁就你,我不会回来住了。”
“要想好起来,就要扒层皮。”许可欣说完这些静静望了李玉帘许久,才又问道,“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妈?”
李玉帘抬头,眼神中的疯狂褪去,只剩下恍惚。
她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像一只刺猬,将针毫不客气地扎进身边的人心里。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她觉得只要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就算孩子现在不理解,以后也会感激她。
可现在仔细想想,她的出发点真的是好的吗?
她只是一心情不好,就拿着许可欣发泄罢了。
就连她打碎一只碗,都要被自己指责半天。
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脱了自己的身体,李玉帘也觉得可以左右她的人生。
许可欣不是没跟自己吵过架,所以她将许可欣骗进了矫正机构,强行将她留在了里面半年多之久,只为了能得到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
当初女儿跪在地上祈求她原谅的时候她还觉得很欣慰。
李玉帘抬头望着许可欣冷肃的脸,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没什么要说的。”
许可欣点了点头,“那好,我进屋收拾一下东西。”
许可欣房门一关,大厅里又是一片寂静。
许林今天没有回家,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们两个。
过了明天,房间里就只剩下自己了。
李玉帘捂着脸,嗡嗡作响的脑袋里开始回想。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女儿的关系搞得这么僵的?
小时候许可欣明明很喜欢趴在自己的怀里喊妈妈。
当年有了可欣,她甚至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想过反省自己。
如今随着传统圈的崩塌,被推到象牙塔里的她也跌落出来。
周围满是泥沼,她回首望去,这一路走来,遍地是狼藉。
房间里,许可欣望着跟着自己进来的可怜巴巴的绿琉璃,一个头两个大,“出去。”
“她那样欺负你,这样是不是太便宜她的?”
“这样就足够了,她是我妈,我的初衷不是为了惩罚她,只是为了点醒她,就是不知道这剂猛药够不够劲。”
绿琉璃撇撇嘴,“你不恨她?”
“以前恨过,后来就不恨了,她也是个可怜人,她爱我,只是用错了方式。”
绿琉璃靠近许可欣,“凤凰,当初你是怎么被那个人抓住的,区区一个凡人,不应该能抓住你。”
许可欣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的记忆,“抓我的不是那个凡人,而是一个更加奇怪的东西。我从未见过那种东西,只要一靠近它,我浑身的神力就施展不出。当时你出去了,就我自己一个人在家。结果那东西突然闯入,将我捆起来送到了那个修士面前。接着那个东西又将我弹出了神体之外,让我瞬间从一代神灵变成了个孤魂野鬼。”
“那东西?为什么叫东西?”
“那是一个……”许可欣脑海中的记忆被一团迷雾包裹,她使劲摇了摇头却怎么也甩不出那团迷雾,“不行,我被下了禁制,想不起来了。”
绿琉璃有些担心地看着许可欣,“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们想点开心的事情吧!”
许可欣嗤笑,“什么开心的事情?”
“久别重逢,小别胜新欢。我,那个,你,那个……”绿琉璃涨红着脸,眼角默默撇向许可欣。
许可欣翻了个白眼,“给我出去。”
绿琉璃委屈地看了许可欣一眼,只好悻悻地飘走了。
…………
被莹绿色玉石照耀着的神秘洞穴中,五彩斑斓的花朵璀璨地绽放着。
沈屹一如既往为画像续上了香火,鞠躬三次才稳稳站起。
画像上的男人妖艳飘逸,眉心的朱砂痣隔了五百年还熠熠生辉。
沈屹望着画像中的人,突然觉得有一丝熟悉感。
这种勾魂的眼神,他在玄无极身上也看到过。
那次玄无极喝醉了酒,媚眼如丝。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经久难忘。
他心里这么想着,再看画像的时候便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玄无极。
他心中一股奇异的想法突然浮现而出,退出房门,沈屹直直朝着祭台上的男人走去。
男人泼墨般的头发展开铺在石台上,美丽地令人沉醉。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任何人见到这样一张脸和身体都会为之动容。
沈屹却无动于衷,只是默默走到这具身体旁边,将手变成爪放在了那人的额头上。
第一次,什么也没有抽到。
第二次,依旧什么也没有。
如此抽了三四次,在这具身体里,他收获为零。
这说明什么?
沈屹沉下眼眸,玄无极说过,抽取出来的那些东西都来自灵魂。如果他抽取不到,是否意味着这具身体只是一句行尸走肉,身体中的灵魂早已消失不见?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体,没有灵魂还不会腐化?
自己的祖先又为什么要供奉这具没有灵魂的身体,自己的祖先沈逍遥和这个人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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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平凡的一天, 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变得不平凡。
清晨第一缕阳光投进来的时候, 外面响起来门铃声。
林云生揉着睡意朦胧的眼, 从监控屏幕看了一眼。
睡意顿消。
是洛秦天。
洛秦天一身运动打扮,头发放下来,从一个干练的警察变成了休闲青年。
洛秦天按了好一会儿门铃, 林云生才将门打开。两个昔日亲密无间的爱人,如今再见面, 却已是物是人非。
洛秦天有些尴尬, “我能进去坐一坐吗?有些事情想跟你谈一谈。”
林云生戒备地上下打量着洛秦天, 许久才裹了裹披在身上的毛毯,点头, “进来吧。”
洛秦天进了房子,径直走到鞋柜处,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摸出了自己曾经穿过的拖鞋。
看到洛秦天穿上这双拖鞋,林云生眼中闪过一抹异光。
他弯身从鞋柜里抽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洛秦天旁边, “你换一双吧, 这双鞋子太旧了, 我正打算丢掉。”
崭新的白刺得洛秦天有些眼神虚晃, 瞧见林云生执着的眼神,他只好尴尬地重新换了一双拖鞋。
换了拖鞋径直走去沙发坐好, 没过几分钟林云生便端了两杯咖啡来。
馥郁浓香, 少糖,微苦,正是洛秦天的口味。
他轻抿一口, 打量着林云生。
虽然那倒明显的伤疤让他的脸有一分为二的诡异感,但不可否认,这道伤疤丝毫掩盖不住林云生的俊美。
如果说玄无极像时而清冽时而妖艳的海棠,那林云生便是夹藏在绿草中的虞美人。
初时遮遮掩掩看不真切,再看便一眼陷进去移不开视线。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洛秦天抿了抿嘴唇,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只是记起了那些事情,我的情感并没有找回来。我想我以前应该是很喜欢你的,但我现在……”
林云生手中的茶杯倏然碎掉,碎片划破他的手,大滴大滴的血从伤口流下绽放在地板,开出了一朵一朵的红花。
洛秦天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大步走进卧室取出医药箱,为林云生包裹伤口。
林云生眼神复杂地俯视着洛秦天。
洛秦天俯身专心致志为林云生包裹伤口,他神色凝重,动作一丝不苟、小心翼翼,仿佛还是之前那个深爱着自己的洛秦天。
林云生喉头酸涩,“你记起了多少?”
洛秦天仰视着几乎陷入绝望的林云生,只觉得如鲠在喉。他突然有些后悔听了玄无极的话出现在这里。
或许曾经的不打扰才是最好的方式。
洛秦天艰难地点了点头,“想起来不少事情,小时候跟你拌嘴、初中、高中、大学、工作之后,但我的记忆只能维持两天。”
林云生苦笑一声,“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为你解开心结,我知道这些年我的失忆给你造成了很大的痛苦。对不起,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从这段伤痛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