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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寿城第一人民医院, 18层病房区
这一层已经被警方全部征用，从洞穴里弄来的那帮人便躺在里面。
玄守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脸色苍白、眼神混浊地望着身旁病床上躺着的白水仙，眼神复杂。
白水仙原本就很年轻, 现在喝了玄无极的血液之后, 竟然又年轻了十几岁。
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现在娇嫩地如剥了壳的鸡蛋, 滑嫩光洁, 少女感十足。
她现在的模样只有二十岁左右, 若是有人说白水仙是玄守霖的曾孙女也不会有人怀疑。
白水仙同样以一种复杂的眼神回望着玄守霖。
有自责, 有躲闪, 更多的是无法掩饰的野心和嫌弃。
刚才醒来，她脑海里隐约听到一句话，只要将拔掉呼吸机, 一分钟之内他就会断气。
那是不是代表, 她再也不需要继续扮演那个深情款款的妻子了？！
她陪了玄守霖大半辈子, 整整五十年啊。可玄守霖这个老狐狸，到前几天还不肯给她股份和财产。
要不是她用玄无极的秘密做交换软磨硬泡骗他改了遗嘱，她怎么放心让他去死？
这个铁公鸡，竟然只是想把钱留给姓玄的子嗣。
呸。
要不是为了那笔钱，谁愿意陪这么个既没有情趣又不算英俊的老男人在那里玩情爱游戏？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白头偕老？什么伉俪情深？
都抵不上手里攥着的金山银山。
她娇艳美丽，他败柳枯木。
她风花雪月，他利欲熏心。
她如狼似虎, 他废人一个。
她怎么会真心爱他，她早就在外面包养了个会伺候人的小奶狗。
白水仙越想越高兴, 嘴角不自觉已经挂上了笑意。
她笑盈盈走到玄守霖，妖娆妩媚。
脑海里有个嚣张疯狂的声音叫喊着：
[告诉他！告诉他真相！]
[把一切秘密都告诉他！把他曾经加诸在你身上的折磨全部十倍百倍的还回去！气死他！这样财产就都是你的了！]
“呵呵, ”白水仙低低娇笑了一声，“你不是一直以为玄无极不是你的亲孙子吗？不是的哦，明楷和明雅才不是你的亲子孙。”
玄守霖瞪大了眼睛，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震惊地望向眼前这个陌生的白水仙。
白水仙“咯咯”笑了两声，“算来算去的话，你的血亲现在剩下的好像只剩下玄无极了。”
“你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对不对？还不是因为你无情无义啊！”白水仙笑容渐渐狰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当年我为你流产了3遍，你呢？却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出去搞一次女人，我就出去搞一次男人，彼此彼此，明楷兄妹的父亲就是这么来的。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玄无极一家吗，因为他们是你的血脉啊！那种罪恶的血液，我见到就恶心。”
玄守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猩红的血丝爬满眼眶。他狠狠瞪着白水仙，口中传来一股腥甜的味道。
“你以为你当年偷偷做亲子鉴定我不知道吗？”白水仙嗤嗤笑着，柔软指腹划过白皙的手臂，“我早就在血上做了手脚，你得到的只会是我想让你知道的答案而已。”
“你当年如果能去质问玄无极他爸也不会发生今天这个悲剧，可你太自负、太好面子了。”
“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亲儿媳，将自己的亲孙子逐出家门，又差点间接害死自己的亲孙子的滋味，很棒吧？你也别装了，你不就是羡慕我长寿年轻吗？非要跟我装出一副伉俪情深的姿态，做作虚伪！要不是为了你那点钱，谁懒得跟你这老东西混在一起这么多年，恶心死了。”
一口老血顺着喉咙用处，喷在了呼吸机的透明罩子上。
玄守霖用尽力气扯掉罩子，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蛇蝎毒妇！”
清脆的掌声慢慢响起，像是一把钩子，慢慢勾走了蒙在白水仙浑浑噩噩脑子里的蛊惑话音，“说得好。”
白水仙恍恍惚惚地回了神，扭头一看，才发现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别人。
沈屹好像一直都在，他双手环胸，嘴角噙着的笑意温柔祥和。
可这笑意只是挂在脸上，却不达眼底。
而在沈屹的身后，病房门大开，不知何时偷偷挤进来了几个人，正拿着个手机怼着他们的脸拍摄。
沈屹见玄守霖吐血，慢悠悠走上前帮他清理了一番。
看着玄守霖猩红的眸子，沈屹笑道：“放心，你死不了。”
就算你想死，我也能把你救回来。
“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不准拍了！给我出去！沈屹！把他们赶出去！”
沈屹耸耸肩，“我已经劝过来，你总不能让我用暴力赶他们走吧。”
“警察呢！警察呢！”白水仙将自己的脸藏在臂弯里，隔着门框大喊大叫，“来人啊，把他们赶出去！”
赵飞慢悠悠从病房外走进来，敷衍地挥了挥手，“赶紧出去啊，别捣乱。警察办案，再不离开给你们一个妨碍公务罪。”
“你刚才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时刻保护我们？保护我们不是你们的职责吗？！”白水仙厉声呵斥。
赵飞怒极反笑，“白女士，刚才你父亲在隔壁发狂，警力不足，我去帮忙了。我们的初衷是看管你们，防止你们自杀或者作妖，你说你们就能不能学学玄老爷子好好待着吗，非要给我们警察添麻烦？”
白水仙气血翻涌，“让他们把画面都删了，他们这是侵犯我的个人隐私！”
平日里温婉柔媚的白水仙醒来后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体内疯狂地沸腾着，恨不能要从自己的身体逃离出去。平日里可以压在心底的情绪现在哪怕一点点也得到了无穷多倍的放大，喧嚣着要发泄出来。
白水仙内心知道现在不是和他们硬碰硬的时候，现在的她应该装出一副无辜无知的模样，委屈地躲在墙角才对，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忽然，那沸腾的血液沉寂了一瞬，紧接着，白水仙便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抽离出来。
而随着那东西的抽离，自己原本细嫩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衰老下去。
纤细的十指如枯枝般腐朽，她就像那盛开的玫瑰，突然之间，凋零了。
“啊！！！”白水仙捂着干枯蜡黄的脸，“怎么会这样！救命，玄无极，我要玄无极！”
随着身体的极速衰老，生命力也渐渐抽离出去。她只是叫喊了一声，便累得气喘吁吁，颓然跌坐在地上。干瘪的屁股碰到地面，发出“咔啦咔啦”的骨节交错声。
白水仙顿时觉得尾骨处火辣辣地巨疼，又痛苦地叫了一声。
“你骨盆错位、尾骨骨折，老人家骨质疏松，身子骨差，可别再瞎折腾了。”沈屹瞅了一眼，幽幽开口道。
附和着白水仙尖叫声响起，18层病房区接二连三，开始响彻起此起彼伏一声接一声的凄厉尖叫。
那惨叫声尖锐刺耳，仿若魔音环绕，恐怖如斯！
赵飞也傻了眼，那几个本来打算撤走的记者见状火速拿起手机，将这个惊悚的画面全部录了进去，直到洛秦天寒着脸赶来，他们才悻悻地逃走了。
洛秦天扫了那几个落荒而逃的记者一眼，“赵飞，回去写一份检讨，全局通报批评。”
赵飞揉揉脑袋，“好嘞，头儿。”
洛秦天看着房间里发疯的白水仙，问向沈屹：“怎么处理？”
“都给他们打一针安定，太吵了，会影响其他楼层的病人。这些人我亲自打，他们年纪太大，别的医生会控制不好剂量。”沈屹故意将“年纪太大”念重了几分，拿起安定学着刚才白水仙的表情笑盈盈走了过去。
这个女人就是害玄无极落魄至此的罪魁祸首，可玄守霖才是刽子手。
白水仙没挣扎多久便睡着了，赵飞指着昏睡中的白水仙问：“那她的骨盆……”
“咔啦”一声，沈屹掰正了，昏睡中的白水仙疼得皱着眉头蜷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