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见父亲但也没关系,有母亲陪伴童年还不是依然愉快的度过了。小时候本以为能一直如此下去,可直到母亲染疾过世,直到洪灾……
时过境迁,真是诸多感慨。
远处山坡,李亦行已隐隐约约看到自己的家。
寒灵子抬头望了望,轻言问道:“你家?”
李亦行颔首:“对头(是的),前面就是我家咯。”
自己家不大,砖石瓦楞只建得有一两间房,外面有竹编的围栏,院中央还有一棵梅树。不过这么多年末归,家中绝对脏乱不堪,杂草丛生早已又变了模样。
院前的竹门斜开着,李亦行试探性的推了推。
李亦行捻了捻手指,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奇怪?按理说这个地方没有再住人了,可这竹门上居然未落一点灰?莫不是在他离开后又有人住了进来?
寒灵子就跟在李亦行身后一侧,见李亦行停在原地,淡声道:“怎么?”话音刚落,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亦行,你……你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李亦行头皮一阵发麻,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李亦行没有立刻转过身去,却是低着头对寒灵子小声道:“先进切,不然马上又要扯皮(闹)。”
可寒灵子却毅然决然道:“不必。”
李亦行一愣,大哥你是不是没有搞称头(搞明白),我说我们先进去躲一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不必,你是不是听拐了哟(听错,会错意)。
当李亦行转过身去,苏观生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寒灵子,而寒灵子也不避开也看着他。
李亦行清了清嗓子,道:“好久不见。”
过了许久,苏观生的眼睛才从寒灵子身上移开,侧过脸嘴里噙笑对李亦行道:“你还是回来啰。”
他从开始的欣喜高涨,神情一点点黯然了下来。
“我有话对你讲,可否借一步说话?”苏观生直直对李亦行道。
李亦行心里想的是,莫不是这家伙又要跟他说寒灵子的事?这样不就又扯不清陷入死循环中?
恼火(很烦)……
……
第41章 蜀中唐门(三)
马儿扯着缰绳厮蹄着,李亦行又拽了几下绳子,马匹平复了才把缰绳递到寒灵子手上,道:“这儿我家了,你先进屋等我,我去去就回。”
寒灵子一手挽着拂尘,一手从李亦行手中接过缰绳,他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的苏观生,片刻才淡淡道:“好。”
……
此路很长,走走停停,到头来你我终无缘分。
苏观生一路沉默不语,一个劲低着头就往前走,莫不是李亦行实在忍不住先开口,说不定就这样两人互相不开口走到天老。
“你搞啥子名堂有啥子事就直说。”李亦行随性一脚踢开脚旁的石子直说道。其实李亦行自己也清楚既然回来了,在遇见苏观生是必然的。哪怕没见着,自己也会去找他问唐门一事。
苏观生还没开腔(说话),眼角已然开始红润,他心中有许多话想诉与李亦行听,可最后什么都晚了。他细咽了下,道:“三日后我便要成亲了,想……想邀你观礼。”
李亦行愣了愣,他看着苏观生,人生四大喜事之一这是好事,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虽然前面苏观生与李亦行已有得罪,但毕竟是从小一起的发小,尽管是多年未见但现已回来,于情理多少还是要去的。
李亦行微笑道:“没问题,不过……”
“不过怎样?”苏观生见李亦行话中顾虑立马急切道。
“可以不随份子钱不?”
苏观生暗暗松了口气,“不必送,你来就好。”
李亦行若有若无点了点头,自己说的也只是玩笑话自己也没当在意,若真是参加人家婚宴,哪有真空手的。
两人就顺着小路往上走,路石坡坎李亦行是边走边想。现在苏观生就在身旁,于唐门自己是该旁敲侧击的问还是直接开门见山
李亦行走至颗树下,已经是不想在走了,这外面炎热,越走越热,越走越焦躁。他一手扶在树干上,看了一眼跟他一道的苏观生,也早已是大汗淋漓。
大中午出来散步,真是脑壳打铁了(脑袋有病)。
缓缓歇了歇,李亦行才说出那句看似随意其实早已估摸半天的话,“对了……上次你不说看到唐门毒蛊人伤人,是在哪儿?你没事吧。”
李亦行问这话的目,重点当然是在第一个问题上。
巴蜀川地数来都有蜀中唐门的传说,可却鲜为人知,这准确的地方又究竟在巴蜀的哪里?既然苏观生见过被炼制过的毒蛊人出乱害人,那这唐门位置也就离的不远了。
走着走着苏观生便一下停住了,他擦拭额上汗的手也悬在了半空。然后他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亦行,戏谑道:“恐怕不是为了担心我而问的吧。”
李亦行脸上笑嘻嘻,心里暗道:你火机(你这人)清楚就好。可嘴上却否道:“没有哈,你打胡乱说,纯粹关心你一哈嘛(关心你一下)不得行嗦。”
“谢谢。”苏观生说的甚是——假。
“不过在哪儿?我记不太清了,要不等我想想,待我成亲之日到我家来,我在仔细说与你听。”
苏观生的这句话,意思简直不能太明显了。这是怕他李亦行不会去参加他婚宴不成?李亦行开始的微笑一下凝固在脸上,停顿了半晌才又道:“那你多久成……成亲?”
“后天。”
……
门前的那颗桃树,枯木干枝断折垂落,寒灵子就站在树下看着。
这棵树其实也挺可惜的本还在生长,最高处枝丫顶稍稍过了墙头便死了,如是长成定能开出绚丽花朵。
桃树,桃树,玄都观里也是桃千树,入眼绯红,自己也是几年未归未见了。
“想啥子喃想的那么出神。”
李亦行也不知何时回来了,就站在寒灵子身后。
说来李亦行走路气息也不是故意弱化隐去的那种,可是寒灵子却愣是没感觉出,莫不是自己当真想的太入迷了?
寒灵子转过身,顿了顿道:“没有。”
“咋个没有?”李亦行反问道:“看你一个人哈戳戳(傻乎乎)站在原地。”
“……”
寒灵子:“李亦行。”
李亦行:“嗯?”
寒灵子:“有时候我是真想与你交手一番。”
屋里院中打扫的很整齐,所有东西都归置到位,桌面没有一点土灰,院中多余的杂草都没有,半点不像多年未住人破败样,这是李亦行没想到了。
这房屋以前便是李亦行的家了,房屋不大一二间房,一个小院,足够母子俩居住。现在又回到了这里,连屋中陈设居然与记忆中也没有半点不同。
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问过寒灵子,寒灵子说:进来便是如此。这样李亦行便不由想起先前在门口前遇到的苏观生。
……
院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枯木树,可寒灵子就是一动不动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棵树,李亦行怕他一直站着累专门回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找个屋檐凉快处要看就坐着看呗。
李亦行又从陈柜里抱出两棉絮被,趁着外面太阳还没下山,要拿到外面晒晒,也不知道多久没用了有些霉味,毕竟晚上还要拿来铺床。
这几日寒灵子和李亦行便要先住在此处了,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寒灵子的病又因为关系到唐门,李亦行其实多半是不愿意在回到此地方的。
是,谁说不是家乡好,青山拥抱绿水环绕,可这也是母亲病逝的地方。这么多年只要自己没回到这个地方,仿佛就感觉母亲就还在世,还在家还一直等着他,等他在外玩累了等他回家吃饭。
你说这人啊,就是喜欢自欺欺人。
“你还说我,你这不是也在出神”寒灵子一说话,李亦行的思绪一下就拉了回来。
原是寒灵子寻不见李亦行了,便也进房来看看怎么回事,这不一进屋便看见了抱着棉絮站在木框前一个人发呆的李亦行。
李亦行摇了摇头,道:“哎,没什么,准备把棉絮拿出去晒哈。”
院中横着牵了一根粗麻线,李亦行把棉絮掸好便挂了上去,就紧它晒了(就等它晒了)也就没在管。
到是今天晚上该吃些啥,现在该好好想想了,总不能都这时候了还去市集饭馆里买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