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咋个了?被欺负了?
“那墨衣少年,八成是要完。谁不知道这马老爷是这一方财主,还有那癖好。”
“我看那小白脸面生,可能是外乡来的。”
“可惜了可惜了。”
李亦行听着在他一旁的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婆们,心中生了不适,对其中一人佯怒道:“我说婆婆,你说谁小白脸?你话不能这样说哈。”
没想到阿婆转过头对李亦行又回道:“你知道他是不是,你从哪儿来的?”
李亦行:“我就晓得,咋子嘛(怎么吗)?”
李亦行也不在跟她扯,挤身往前向寒灵子那边去。
“寒灵子,咋个了?”李亦行走到寒灵子身旁道。寒灵子摇头——不知。
“我当你怎么不同意,原来是有主的。”
李亦行寻声,抬眼望去。说他油腻还真油腻,来人挺着个肥肚,头戴一高帽,身上是穿金戴银,连玉佩都挂了两个,无不显摆他有钱的架势。此时他正用他那肥圆的手拿着一镶金镂空扇,扇着风。
至于重不重扇的起风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但李亦行有一点是知道,他定是来找茬的。
“在下看你也是个爽快人,在下马才有意结交。在下也是求人心切,不知道能否把他让于在下。”
他说求的人自然是寒灵子。寒灵子这当事人倒是面无表情,但李亦行却是一惊,感觉自己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居然世上还在这种人。
“人又不是物件,如何能让?你真是搞笑勒。”
马才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是他那个吗,只要你同意我重金求取。”说完又向寒灵子那儿看了一眼。
李亦行硬声硬气道:“滚!”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马才招呼身后几位随从。
“哟喂……你还想打架嗦,好,来三你来弄我三(来啊来打我)。”李亦行握紧拳头,准备……
寒灵子在侧,轻言对李亦行说:“此事就罢,我们还是走吧。”
李亦行摇头:“那龟儿恐怕不得让我们走脱哦(轻易离开)。”
马才抬手一挥,几个人一拥而上。
李亦行毕竟也是一个走江湖的,身上没得技能傍身都不好意思出来。虽然没有像寒灵子那种法术灵力的符箓,但他自己不靠剑武功也是不错的。
果然哪怕不用技巧,直接是硬碰硬,几个人也不是李亦行的对手,纷纷瘫软在地。
李亦行上步一下抓着马才的衣领,不屑道:“来三,还打不打嘛!你娃打架莫缩边边哈(你不要靠边躲)。”
马才惊慌失措,道:“不打了,不打了。”
“那还不快走。”李亦行松开他的衣领,几个随从相互搀扶从地上爬起,跟着马才二话不说便跑了。
李亦行看着他们走远,才转身走到寒灵子面前。
“你。”两人异口同声道。
“无碍。”
“莫得事(没有事)。”
……
第17章 无绝期(二)
人群渐散,此事也只当是个小插曲。
今天也只是路过此地住一晚,明日便走就离开念城。李亦行和寒灵子倒也没那么讲究,随便找了一客栈就住下。
“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还在擦抹着桌子见有人来,放下抹布迎上前。李亦行摸出怀中碎银,估了估价。
“要一间房。”李亦行把手中的钱递到小二手中。
“一间?”小二在李亦行和寒灵子之间打量着。
“给他住。”李亦行轻拍寒灵子肩膀道,一不小心留下一个浅浅手印。寒灵子爱干净,甚至可以说有轻微洁癖。
李亦行暗道:哦豁。
自己手脏又没洗的原因。
寒灵子回首对李亦行,问道:“这是为何?”
李亦行讪讪,把先前的事与寒灵子说了一遍,不好意思道:“钱也只够一间全给他了,你住我在外面凑合一晚,还有你损失的钱就记在我头上。”
“无事。”寒灵子抿嘴摇头,从衣袖中又拿出钱袋给了小二银两,说道:“两间。”
李亦行看着寒灵子给出钱两,这家伙到底有好多钱哦,怎么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感觉?原来他才是有钱人嗦。
小二给两位选了一个偏清净,靠回廊侧的两间房。李亦行看了看通风也觉得不错,当下就定了下来。
李亦行和寒灵子身上也都没带什么行李,把房间床褥备好也就行了。
以为在这住一晚,明日就走也没什么事,可偏偏李亦行下楼,到后院去洗手回来就出了事。
而且……还是关于那个马才的。
……
一群身穿官衙服,腰佩刀剑的人,走进了这家客栈里。
“几位官爷这是……”掌柜见这人马,立马放下算盘绕到前。
几位官爷呼到他们身后一位阿婆。
阿婆?
带头的一人道:“你说的人,就在这儿?”
阿婆点头:“对,一个穿灰白衣和一个穿墨衣的小白脸。”带头那人侧过身去,问掌柜的:“可见过这两人?”掌柜点点头有些印象,眼神不自主飘向二楼。
李亦行甩了甩手上的水滋,刚到后院打水洗手才出来。
“就是他,就是他!”阿婆突然就看见了李亦行,手正正指着他。
“干哈子你们?”
带头的走到李亦行面前,肃厉道:“是你跟马才交手的?”
李亦行理直气壮道:“对头,你们要干啥子?”
那人挑眉道:“你这口音……”
“巴蜀。”
寒灵子听到房外李亦行的声音,便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人看了一眼推门出来的寒灵子。
“就是你们俩?带着走吧。”带头那人招呼了一声,其余人上前团团围住李亦行他们。
李亦行不解道:“到底啥子事?为哈子(为什么)抓我们?”
寒灵子手执拂尘,缓缓走到楼下。
“是你当街打马才的?”
李亦行对马上要对他上手的几人沉声道:“莫碰老子哈。”他又抬头对那人:“是我打的,啷个嘛?”
“关于马才的。”
“啥子喃?”李亦行惊道,看向寒灵子。
寒灵子却对李亦行颔首。
“都带走。”
李亦行这时不经疑惑,马才自己也只是抓了他的衣领子吧,搞啥子鬼……不会那龟儿为此告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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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坏旧的衙门府,年久失修官匾已摇摇欲坠。古言有“官不修衙,客不修店”倒也好理解。
只是李亦行和寒灵子被带着走进这里时,李亦行不免有点心中不爽。
啷个又跑到这踏踏(这地方)来了喃?老火得很(难办得很)。
可没想到走进这里的人,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其他人。一两个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都停在县衙一个露天院里。数来数去也有几十个人。
“在这候着。”
那衙头把李亦行和寒灵子带到此,让他们也呆在这儿。
李亦行便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么些人围在这儿有什么缘故。
……
“我只不过和他当街发生口角,他掀了我摊子难道我不应该回过去?”
另一个人撸了撸袖子“我今天撞了他一下就……。”
而有位老汉一下拍手想到什么:“我想起来了,他踩了我的菜我让他赔来着。”
李亦行来回在他们几个徘徊听着,原来都是关于那个马才的事。难道真的是那龟儿,一下把所有得罪他的人给带到这里来了?
有一个人瞧着李亦行来回晃着,也问道:“小兄弟你呢,又是怎么回事?”
李亦行愣了“我吗?把他打了。”
“……”
……
“我说马才这是干什么?”
一侧人一下骚动起来,李亦行抬眼一看,前面站着的不是马才还能是谁?
“马才你说话啊。”
马才一动不动的站在人群中,一句话也不说,只嘴上含着笑看着所以人。
而院中一暗处,却有一个人正盯着所有人的反应。
衙役上前对他拱手道:“大人。”
顾启言颔首:“所有人都到了?”
“都带到了,一句也没提马才死的事。”
“好,下去吧。”
……
马才不说话,挺着肥大的肚子,甩手挨个在人面前走过。他嘴中噙着笑,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