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有点可爱。
但单杭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他说得挺对的。
高中三年，两人邻班，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一墙之隔的教室里有过这么一个男生。
单杭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太粗心。
他今天见过那个自称是“兰琪”的姑娘后，回来把纪可言的主页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这两人很像。
只不过，一个穿着肥肥大大的校服，一个穿着轻柔的纱裙。
纪可言跟兰琪跑去吃了顿火锅，吃得心情愉悦，忍不住感慨火锅解千愁。
两人吃饭的时候，纪可言对兰琪说：“我其实很想告诉他实话，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兰琪笑：“一把把人抓过来，凶狠一点儿，对他说：小子，老娘没死！”
纪可言被她逗得靠在椅背上大笑，一缕头发垂到胸前，他突然沉默了。
“怎么了？”
纪可言抿抿嘴，重新扎了一下头发说：“兰兰，我真的很怕他觉得我是个变态。”
兰琪能明白他的担忧。
很多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是绝对无法感同身受的，生来就可以合理穿漂亮裙子的兰琪再怎么理解纪可言也没法真的懂他的愁苦。
她说：“言言，我这么说可能会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但是，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温柔善良又懂得包容的，如果他因为你喜欢穿裙子就觉得你是变态，那么，你觉得他还值得被你喜欢吗？”
道理纪可言都懂，就像他明白自己应该趁早跟单杭坦白一样。
但说起来跟做起来，根本就不是一码事么。
如果可以，别说单杭了，任何爱情他都不想要。
可是，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从来都是不受控的。
“我真的好没用。”
“你真的好美。”兰琪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小美人啊？我要是男人，肯定天天追着你不放。”
纪可言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很感激兰琪，因为从小到大，只有兰琪对他不吝赞美。
这么多年，他总是被否定，哪怕上学的时候成绩再好也仿佛只是个边缘人，谁都看不见他。
纪可言说：“兰兰，你真好。”
“我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觉得你自己好。”兰琪语重心长地说，“臭妹妹，单杭真的很不错，既然他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你有没有想过跟他认真发展一下啊？”
（单杭：那个，我是直男。）
第15章 第三个午夜
认真发展一下？
纪可言哪儿敢呢？
他连跟单杭交朋友都紧张兮兮小心翼翼的，实在不敢继续发展下去。
他不是个真诚的人，胆小怕事又虚伪，活生生一个骗子，哪有脸和资格跟人家发展。
纪可言摇摇头：“不说这个了，晚上你还要去酒吧吗？”
“当然！”兰琪笑，“昨天我跟一小帅哥聊得挺开心，说好了今晚见的。你和我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纪可言说，“今天回家早点睡觉，有点累了。”
他说不去，兰琪也不勉强他。
吃完饭，两人各自回家，纪可言到家就赶紧洗澡，洗去了一身的火锅味儿。
兰琪晚上到酒吧的时候又遇见了单杭，她自然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倒是单杭，点了杯酒过来找她。
“怎么？”兰琪笑着说，“这酒是给我的，还是给我妹妹的？”
单杭笑：“给你的。”
兰琪拿起酒杯道了声谢。
“兰琪没来？”
单杭这么一问，兰琪差点儿呛着。
“谁？”
两人对视一眼，兰琪赶紧说：“哦，她啊，她今天不太舒服，在家休息。”
“不舒服？”单杭皱起了眉。
“嗯，对……”兰琪灵机一动，笑着说，“实话说了吧，她前两天来遇到个变态，总缠着她，她挺烦的，就没来。”
“变……态……”
“哎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兰琪笑，“千万别误会，她很喜欢你的。”
单杭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几秒，琢磨着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哎，帅哥，”兰琪喝着酒笑着看他，“你对我妹妹有意思？”
有意思吗？
是有的。
只不过，不是那种意思。
单杭觉得那个女孩像是藏着什么秘密，加上他今天的发现，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要说喜欢，大概还不至于，两人才见过这么几次，互相并不了解，哪可能就喜欢了，但要是说没感觉，对方又总是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看这样子，不是啊。”兰琪喝了口酒，“不喜欢的话，可不要玩弄我妹妹的感情，她纯得很。”
单杭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兰琪问，“性感的还是纯情的？”
“我……”单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
“不好回答啊？”兰琪妩媚地看着他笑笑说，“那我这么问，你喜欢我，还是我妹妹？必须选一个，不准不回答！”
单杭被她逼得没办法，说了句：“不好意思……”
兰琪笑出了声：“哦，跟我说不好意思，那就是选她咯。”
她勾勾手指：“你过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单杭往她那边侧了一下身子，但依旧稍微保持着距离。
“喜欢就要去追，不然，她就要变成别人的了。”兰琪说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踩着高跟鞋找她的小帅哥去了。
单杭一个人坐在这里，皱着眉想：喜欢……吗？
兰琪走后，单杭一个人坐在那里喝了不少的酒，脑子里想着那些乱糟糟的事。
十一点多，他离开酒吧，想着去外面吹吹风，结果胡乱走着，就走到了花店门口。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姑娘也在。
纪可言原本想在家早点睡觉，结果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焦虑得很，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卑劣，怎么能那样骗人呢？
他跟自己打了个赌，就赌今天结束前会不会遇见单杭，如果遇见了，他就跟对方坦白一切，如果没有，那从今往后他也不要再跟对方有过多接触了。
就这样，纪可言换上衣服拿着钥匙出门了。
他慢慢悠悠地走着，从十点多走到了十一点多。
然后，在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距离十二点只剩下十三分钟的时候，他遇见了单杭。
两人在花店门前几乎同时停住脚步，纪可言觉得自己此刻的心跳声大得甚至吵到了月亮。
第16章 第三个午夜
纪可言本来以为自己的这个赌不会真的怎样，却没想到，此刻单杭就站在了他面前。
夜晚微凉的风抚过他的裙摆，吹得他打了个寒战。
明明是夏天，怎么会冷呢？
单杭看到他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笑着跟他打招呼。
当两人靠近，纪可言能明显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酒味，他不知道单杭今天喝了多少。
“这么巧，”单杭笑着看他，“竟然又遇见了。”
纪可言发现当他们面对面站着，两个人再往前半步就能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在发抖。
他微微抬头看着单杭，深呼吸然后问：“你喝酒了啊？”
单杭一笑，酒气扑在了纪可言的脸上。
“是啊，本来看到你姐姐了，但是后来她走了，我自己就喝了点儿。”
“你喝醉了吗？”纪可言发现单杭的脸有些红，眼神似乎也有些茫。
“没有吧。”单杭看着他，回答道。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好半天都再没人说话。
纪可言想，必须要承认错误了，他不能再继续骗单杭。
他讨厌软弱的自己，讨厌欺骗别人时自己那丑陋的样子。
尤其是，他不想欺骗单杭。
远处传来钟声，是海边的那座钟塔发出的。
午夜十二点，钟声响了十二下。
在这期间，两人心里都默默数着敲钟声，各怀心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从酒吧走过来的路上，单杭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在酒吧里，花店店长问他的那句：你对我妹妹有意思？
单杭从来都不是随便的人，他对待感情十分慎重，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有在被这个女孩子吸引。
只见过几次而已，为什么会这样？